約翰-格魯伯朝他看了看,然後,直接往旁邊的鋼琴前一指:“你去試試。”
宇澤曉一愣,什麽?這麽快就要他彈鋼琴了?這是,要檢驗一下,自己是不是符合規定,是不是夠資格,跟他一起演出嗎?
但是,能有約翰-格魯伯的指導,宇澤曉也是很高興的。
他上前幾步,端坐在鋼琴前,回頭問了一句:“大師,我彈什麽曲子?”
“随便,你喜歡就好。”
宇澤曉想了想,原本這時候,他的腦海裏應該閃現出來什麽高難度的曲子才對,可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簡安甯給他的感覺。
充滿熱情的,像是美妙的幻想,而在這種幻想之中,又能給他一種仿佛能安定人心的力量。
于是,他稍稍醞釀一下,一首貝多芬的《熱情奏鳴曲》,在他的指尖流淌。
旁邊,一屋子的人都在傾聽着,約翰-格魯伯,一開始還滿面嚴肅,而聽着聽着,他卻微微皺起了眉頭,并不是覺得爲難,而像是在細細品味他鋼琴曲裏的深意。
宇澤曉這個人個性傲慢張揚,感情豐富而纖細,他彈奏的鋼琴,也明顯的帶着本人的特征,浪漫熱情而不乏細膩。尤其是,在想到簡安甯的時候,他的曲調是活潑輕快的,充滿深情的。跟原作略有些沉重的話題完全不同,完全是一副巴洛克式的浪漫情懷。
這樣的貝多芬,這樣的《熱情奏鳴曲》,完全就像是一種全新的口味。好像去除了貝多芬原有的基調,反而換了一種更爲輕松的叙事方式一樣。
宇澤曉顯然也知道自己彈奏的貝多芬有些跑偏,可他願意這樣彈。這樣的音樂聽起來好快樂,像是簡安甯帶給他的感覺一樣。
一曲彈完,約翰-格魯伯忽然回頭瞪了愛徒聶安妮一樣:“他比你強。”
宇澤曉一愣,站起身:“大師,我知道的技巧和安妮比起來,還差了很遠。”
約翰-格魯伯搖搖頭:“技巧這個東西,隻要你勤學苦練,都能練出效果來。而音樂中的情感,卻是每個演奏者所獨有的。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聽到粉-紅色的貝多芬——還不錯。”
聶安妮看了宇澤曉一眼,沒有說話。
約翰-格魯伯這一次說話,倒是舒緩了一些:“音樂不是一個個死闆的音符,是表演,是情感。鋼琴家固然要維持良好的狀态,可要往自己演奏的音樂裏注入靈魂,這個才更重要。對于一切世界音樂巨匠來說,擁有豐富細膩,甚至悲慘的身世,才能讓他創作出舉世矚目的華彩樂章。安妮,我很遺憾,我教了你這麽多年,你還是沒有學會這一點。”
聶安妮低着頭不說話,宇澤曉也不好插嘴。約翰-格魯伯看向宇澤曉,表情倒是和煦了不少:“我聽過你的專輯,你的音樂,雖然不是這種恢弘大氣的古典樂,但是也很有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