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娘看了一眼,假裝沒看到直直往府門走去。
那女子見眉娘并沒有想與她交談的意思,先是有些尴尬,卻還是強露出些許笑容,“表嫂且留步。”
眉娘還想假裝聽不到,偏偏那女子已小跑幾步攔在面前。
眉娘翻個白眼,“這位小姐,我們認識嗎?”
女子咬咬下唇,露出一絲苦澀的笑,“表嫂貴人事忙,不記得小妹也屬正常,小妹董溫婉,之前在雨記曾見過一面,小妹對表嫂的風采甚是仰慕,今日特來拜見。”
說完之後,向眉娘露出一個羞澀中帶着讨好的笑容,結果就看眉娘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完全沒有接她話的意思,哪怕問問她等多久也好,就這樣盯着人看,又不接話的樣子,真的讓人很尴尬啊。
直到董溫婉臉上的笑容再也要挂不住了,眉娘才淡淡地道:“董小姐是吧?”
董溫婉感動的差點哭了,等眉娘這句話容易嗎?趕緊的點頭,“正是正是,表嫂可以喚溫婉一聲表妹。”
眉娘‘嗤’地一聲,“雨二從未聽楚夜哥哥說過有溫婉小姐這麽一位表妹,婆婆也未說過,表妹不是能亂叫的。”
董溫婉她自然記得,同江楚吉一同來雨記喝免費茶,又嫌茶葉不同的那位嘛,最後還不是被江楚吉不客氣地趕走了?
要說這女人還得自強,像她這種菟絲花一樣要依附别人生存,又看不清現狀的女人到什麽時候都是眉娘最看不起的人,人是要有自知之明的。
本來就對董溫婉沒什麽好印象,她又這樣突然冒出來亂認親戚,眉娘自然不會給她好臉色,誰知道她是打着什麽主意來的。
“二小姐所言極是,是溫婉逾矩了。”溫婉臉上挂不住了,卻又不敢發作。說好聽點她是大将軍府的客人,說難聽點她就是走投無路投奔大将軍府吃白食的,而她的靠山還是個連兒子都沒有的月姨娘,自身在大将軍府就沒什麽底氣,又收留她這麽個孤女,說是給月姨娘的女兒作伴,到底是什麽身份誰都清楚。
真論起來,她自然什麽都算不上,大将軍留她在府裏也是不計較那些小事。
說起來就是她的姨母也不過是大将軍的妾,看着挺高貴的,真較起真來也就是個高級些的奴婢,沒強悍的手段,更沒強硬的娘家,這些年看着風光,實則謹小慎微的日子有多艱難她清楚的很。
而雨二小姐則不同,不說雨二小姐如今很可能由妾室變成正室,就算原本隻是妾室,憑着雨家的财勢嫁進大将軍府也是說得上話的主,與她的姨母自然不同,如她這般貿然來接近的,沒直接給轟走都是雨二小姐仁厚了。
可想到來時江三小姐和鄭姨娘給她的承諾,董溫婉又隻能硬着頭皮繼續讨好,若此事做成了,鄭姨娘可是說了,會讓四少江楚吉娶她爲妻,沒錯,是妻不是妾。
以她的身份來說,将來隻有兩個出路,一是嫁個普通人家爲妻,一輩子平淡如水地過着;還有一個就是找個有錢人家爲妾,是榮華富貴還是忍氣吞聲就要看她的命了。
而她在見識了大将軍府的富貴之後,如何能夠甘心平淡地過一生呢?而嫁人爲妾,她又很不甘心,于是,鄭姨娘和江三小姐的承諾便成了她的希望,隻要把她們交待的事做成,就可以擺脫她尴尬的身份,從此過上富貴又不必寄人籬下的日子。
于是,她來了,無論使出什麽樣的手段都要得到雨二小姐的信任。
隻是爲何鄭姨娘口中很好說話,又不懂防人的雨二小姐就不按她想好的套路走呢?
眉娘不置可否地嗯了聲,轉身向府裏走去,不再看董溫婉一眼,董溫婉還想攔人,被旁邊的月娘一攔,“董小姐請自重,雨府雖不是什麽高宅大門,可這府門也不是誰都能闖得的。”
說的董溫婉就是一抖,趁此時機會,月娘也進了門,大門‘咣當’一聲關上,想想月娘最後那句話,董溫婉終究沒敢上來砸門。
回到府裏,月娘跟着眉娘就進了房間,兩人又進了空間,雖說雨府裏燒得暖暖的,可許久不曾下雪的空氣總是幹冷難受,還是空間裏舒服一些,尤其近段時間月娘隻要無事就會進到眉娘的空間裏去享受不分四季的清新空氣。
一進到空間裏,月娘就問道:“姐,那個女人你認得?”
眉娘點頭,“大将軍府月姨娘的外甥女,家裏就剩她一人了,便來投靠姨母。”
随手拿出一串葡萄,也不洗就揪着葡萄粒吃了起來,月娘也湊過來一起揪着吃,空間裏的空氣很是新鮮,也不會有灰塵,這種剛剛摘下來的感覺很好。
“那她來做什麽?難不成是知道姐姐要做爲正室嫁進大将軍府,來讨好的?”月娘頓時覺得自己抓住重點了,同時也就說明姐姐爲何對她不愛搭理了,要想讨好早幹嘛去了?不過是個見風使舵的小人罷了。
眉娘含着一顆葡萄冷笑道:“你真當她是來讨好我的?”
“難道不是嗎?”月娘完全沒想過還會有第二種可能,但被眉娘這麽一說,她也覺得這時候來讨好,似乎有些不可思議,愣愣地盯着眉娘的樣子很有些萌。
眉娘在她的鼻頭上輕輕點了下,笑道:“你啊,就是想事簡單了些,她這次來說不得是受了什麽人的唆使來找姐麻煩的呢。”
月娘一聽就怒了,敢把壞主意打到她姐姐的身上,真是可惱可恨,當時就想出去給董溫婉一個教訓,讓她知道不是誰的主意都是她能打得的。
結果被眉娘白了一眼,“做事沖動,不顧後果,将來真嫁進永定王府,就是個被炮灰的命!”
月娘當時就蔫了,“我也知道這樣不好,可就是忍不住嘛。”
眉娘歎道:“如今有雨記這個招牌在還能護着你,可若是有一天雨家不得不隐世了,讓姐姐如何放心得下你呢?”
說完,擰着眉頭把月娘攬入懷中,這些年來,她已是把自己當成真真正正的眉娘了,月娘自然就是她最疼愛的妹妹,想到萬一有一天,她不得已要離開時,如何放心得下把月娘留下呢?
難道還要把蘇煥宇一同帶走嗎?可看蘇煥宇從前的種種,還有那麽積極地上戰場建功立業,他會放得下權勢和富貴嗎?真不知道當初同意月娘和蘇煥宇定親是好事還是壞事了。
月娘受了眉娘的情緒感染,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姐,無論姐姐到哪裏月兒都不離開姐姐,若是他……他不肯一起走,月兒就不要他了。”
眉娘被月娘堵氣似的說法逗笑了,“說你是孩子,你還不承認,親事都定了,哪能說不要就不要了?”
月娘撅起嘴,“月兒說到做到。”
眉娘原本有些惆怅的心情被月娘這麽一說,倒是豁然開朗些,想到那些還是沒影的事,何必破壞了此時的心情呢?
又拉着月娘在空間裏逛了會兒,說了些趣事,月娘到底年紀輕,很快就把之前的不愉快給忘掉了。
姐倆幹脆也不出空間了,就在空間裏做了些飯吃掉,眉娘想着江楚夜或許不知什麽時候就會進到空間裏,萬一被月娘看到他能自由進出空間,再提出什麽疑問,她又不好解釋原因的情況下也怪尴尬的,就随便想了個借口讓月娘到山谷外自己玩着。
好在進入空間時都會在山谷裏,倒不怕被月娘看到。
果然,剛把月娘送到山谷外不久,江楚夜就進了空間,外面已是華燈初上之時,江楚夜帶着一身寒氣進來,想必之前進入空間時是在外面。
一見眉娘,江楚夜似松了口氣,緊接着來了個大大的擁抱,一身寒氣激的眉娘哆嗦了下,江楚夜才舍不得地退了幾步,同眉娘講起他突然進到空間的原因。
今天一早,眉娘被月娘帶走之後,江楚夜也從空間裏退出去,沒多久派去查馬場拍賣一事的人就回來禀報,并說了連馬場的那匹馬也一并帶了回來。
江楚夜對于手下的能力相當了解,能夠在馬場神不知、鬼不覺地把看管很嚴的馬偷出來,除了眉娘的空間,也就他的人能夠做得到了。
大大地嘉獎一番之後,江楚夜就去看了那匹馬,果然就是他被偷走那匹,一見江楚夜,那馬還認得他,‘咴咴’地叫了兩聲後,對江楚夜好個膩歪。
雖說空間裏不缺寶馬,可畢竟是騎過一段時間有了感情的,江楚夜也挺高興,之後又派人盯上城西馬場,一定要查出到底是誰偷的馬。
雖然隻是四匹馬,可江楚夜一直就覺得這裏面有些陰謀在裏面。
如今國師已死,雖然别人對他來說都不是威脅,可小心駛得萬年船,如今他也是要成家的人了,再也不是那個不管不顧的愣小子,無論是什麽還是都控制在手心裏的感覺比較好。
結果,馬場這邊還沒查出消息,府裏倒是有消息被查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