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裏怎麽抱怨,臉上還不敢帶出來,隻能對那位小姐好聲好氣地解釋,什麽茶是一樣的沒有差别,什麽董小姐是常客小店絕不會糊弄董小姐,什麽就看江公子這樣的貴客小店也不敢上不好的茶不是……
眉娘微微側目,就見旁邊的桌前坐着一坐妙齡少女,正嘟着嘴一面對夥計的話表示很受聽,一面又嘟着嘴想要挑毛病。
在少女的旁邊還有一個看起來很潇灑,可眉娘看了就忍不住想笑的公子。
目光轉向江楚夜時,輕輕地抛了個眼風過去,意思是:熟人啊熟人。
江楚夜果然整張臉都拉長了。
不知是冤家路窄還是緣分,那位公子竟然就是江楚夜同父異母的弟弟,鄭姨娘的小兒子啊。
不知那日罰跪祠堂又抽鞭子的,對這位四公子可有什麽觸動?不過看他看過來時直勾勾的目光,估計那鞭子都白抽了。
想想也是,就算大将軍讓人抽鞭子,可人家好歹也是四公子,下人們動手時也該考慮好這鞭子下得多重,八成是雷聲大雨點小糊弄過去。
江楚夜見四弟對眉娘看的直流口水,當時就不悅地冷哼一聲,那位江四公子雖然纨绔了些,倒也算不得惡霸,也知這樣盯着人家姑娘看很失禮,尤其這位姑娘是他大哥未來的妾室,就更是不妥了。
當日在大将軍府時,江四公子雖然沒敢好好地看過雨二小姐,偷偷地倒是看的挺真切,畢竟那牆頭可是趴的挺久,那可真是一見傾心啊。
就算雨二小姐豔名遠播又如何?那樣清純動人的女兒家,他更甯願相信都是誤傳,隻可惜最後爹爹的到來讓他們丢了醜。
在罰跪祠堂時他就同三哥商量好,各憑本事,雨二小姐看上誰就是誰的,兄弟倆躍躍欲試,沒想到等他們從祠堂出來了,人家雨二小姐的名分就被定下來了。
妾室,富可敵國的雨家的二小姐,竟然願意給他們那個生死不知的大哥當妾室?就算他們是庶子,可他們的正妻也要比嫡子的妾室來的風光吧?
尤其是在那個嫡子幾乎可以肯定是死掉了的情況下,也不知這位雨二小姐是怎麽想的,還是被珍月長公主給忽悠了,總之是沒他們什麽事了。
江三公子與江四公子都恨恨地暗地咬牙,從小到大什麽好事都讓大哥占去了,就是因爲他是嫡長子,又有一個長公主的娘,無論他們付出多少努力都不會有回報。
他們好恨啊,最好那個大哥真就回不來才好。
他們的心思眉娘哪裏知道,隻當這位江四公子爲人呆愣,看個人都能看呆了,變相也就等于在說她貌美如花吧?
眉娘這邊臭美着,她根本就忘了雨二小姐的一個身份就是将軍府嫡長子未過門的……妾。
眉娘抛給江楚夜的眼風看在江四公子眼中,把江四公子的魂都要勾走了,實在是這一眼的風情隻有懂得欣賞的人才會明白。
他不認爲這樣的雨二小姐輕浮,反而覺得她也怪可憐的,還沒過門就迫于珍月長公主的雌威成了望門寡,像這樣身邊養個男人倒也情有可原,而且,這樣一來是不是說他也有機會了?
越想越是心癢難耐,恨不得這就沖上去叫聲‘好嫂嫂’。
夥計磨了半天的嘴皮子,那位董小姐終于是消了氣,不在去想茶水的不同,全副心思都放在夥計介紹的衣服款式上。
隻是那位江四公子一雙眼睛就不規矩了,在眉娘的身上繞來繞去,繞去繞來,就是不肯繞回去。
眉娘心頭一陣厭惡,把氣都撒在江楚夜的身上,誰讓那是他弟弟了。
江楚夜狠狠地瞪向江四公子,若是在平時就江楚夜的眼神,别說是瞪,就是那麽淡淡地一掃,江四公子都得渾身抖幾抖,可無奈的是,此時的江四公子一副心思都放在雨二小姐的身上。
那小媚眼抛的眼眶大些眼珠子都能飛出來。
眉娘又是好笑又是好氣,渾身被他看的都不舒服,幹脆一拂袖子起身向店後走去。
沒走進那道門,還沒走幾步,就聽那位董小姐開口了,“楚吉表哥,聽說這家店的二小姐是楚夜哥哥的小妾,我們在這裏買東西會算便宜吧?”
“溫婉表妹言之有理。”江楚吉說着看向夥計,向眉娘消失的那道門道:“本公子與貴東家的關系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你算算能給讓幾分的利?”
眉娘聽了眉頭就是一皺,她才想到她除了是江楚夜的妻之外,還有一個身份就是他的‘妾’,聽那位董小姐的意思,對她這位小妾還是很不屑的,可既然不屑幹嘛還想着要便宜呢?
還有那位江四公子,什麽叫‘表妹言之有理’‘讓幾分利’?哪個答應了?
不過聽兩人的稱呼眉娘也想到這位‘溫婉表妹’是何許人也了。
董溫婉,月姨娘胞姐家的獨女,因胞姐夫妻雙雙亡故,才接進府裏的孤女,從小與月姨娘的女兒作伴,隻是想不到她竟然還給江楚吉作伴呢。
眉娘不屑地撇撇嘴,不過是投奔江府來的孤女還這般嬌蠻,一副了不得的樣子,江府的人還真夠勢力的。
不過,你瞧不起做小妾的,就沒想想你投奔江府來不就是靠個小妾養着的嗎?
退後幾步,從門裏出來,回身望了眼那個自我感覺良好的董溫婉,之後向旁邊向她看過來的掌櫃使個眼色,那位掌櫃很機靈地跟在她的身後進了店後。
再出來後,親自過去接待董溫婉和江四公子,無論董溫婉看中哪件衣服,一律提價三成。
把董溫婉聽的一愣一愣的,她一直知道雨記的服飾貴,可怎麽就貴成這樣了,上個月她才和月姨娘家的江大小姐來逛過,那時的衣服也沒這樣貴啊。
隻是再便宜也不是她能買得起的,就是江大小姐也隻是買了兩件三等的長裙,這樣還花了一百多兩銀子呢。
她嘛,也就是過過眼瘾罷了。
原本是想着抓着江楚吉這個冤大頭來付錢,可看江楚吉也聽的頭上青筋直冒,估計是嫌貴了。
她是一心想抓住江楚吉的心,别看他隻是個庶子,可大将軍的庶子也不一般啊,在京城也是很吃得開的,比起她這個寄人籬下的表小姐可是要強得多。
若是不能讓江楚吉對她死心踏地,憑她的身世,不是嫁個一般人家就是要給人做妾,想想自家姨母在江家的日子,雖說是衣食華美,可給人做小的日子總是要看正室的眼色,大将軍又是個不管事的,常年征戰在外府裏的事都扔給珍月長公主打理。
珍月長公主嘛,自然都丢給那些由宮裏帶出來的管事去管,姨母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是按府裏的規矩來,雖說表面看着風光,多花幾兩銀子都得低聲下氣地解釋。
這樣的日子她才不想要,要做就要做風風光光的正室,至于要錢沒有、要權沒有的普通人她更是連想都不想。
雖然在府裏是寄人籬下,可一應的吃穿用度也都不是一般小門小戶家的小姐可以比的,可以算是過慣了好日子的她,半點都不願去受窮。
董溫婉心高地想着不願去做妾,可她更不願嫁個窮人,都說貧賤夫妻百事哀,若真讓她去嫁窮人,她還真甯願去給有錢人做妾。
在她看來江楚吉對她的真心有幾分,就要看他爲她舍得花多少銀子,所以她這次來看的都是那些動辄上千兩銀子的華服,想着那樣的長裙穿在她的身上,不說能有沉魚落雁之姿,那也是人比花嬌。
可偏偏江楚吉一雙眼睛就圍着那邊那個穿着淡青色長裙的女子打轉,雖然不知道那位女子是誰,她卻看得出那位女子她是比不過的,就算是穿了同樣華美的服飾,她氣質上也要差了一大截。
于是,趁着那邊茶水馨香撲鼻時,董溫婉便開始找茬了。
江楚吉也不是傻瓜,他每月的月錢都是有定數的。
大将軍府是有錢,這些年他爹和他哥南征北戰下來,皇上賞賜的珍寶數都數不清,還有珍月長公主嫁給江大将軍時的嫁妝,不說十裏紅妝也差不多,當初可是整整排出幾條街去。
這些年珍月長公主用人得當、經營有方,再算上滔天的權勢,将軍府的财富是越積越多,可就算珍月長公主再有錢,那也輪不到他啊。
做爲庶子,他每月的月錢也就是區區的二十兩,還好手頭上有兩間鋪子,那也是他娘當年用私房錢置下的,後來分了兩間給他、兩間給他三哥,每月也不過能多個百十兩的零花。
與待嫁的江三小姐不同,鄭姨娘可勁地打扮江三小姐也是爲了讓她嫁的更風光些,至于兒子嘛,就沒那麽多的講究了,想從鄭姨娘那裏總拿錢出來就不是那麽容易。
像這麽貴的衣服他也不是買不起,如果買了一件估計大半年都得待在府裏貓着,像出門會友、吃喝玩樂這樣的事情就要遠離他了。
就算他想在這位溫婉表妹身上占些便宜,可他也不覺得溫婉表妹就值得他花這麽大的高價,在他看來,最多也就買個幾十兩那種衣服就已經算是給她臉面了。
誰想她竟然這般不識好歹,真把自己當成千金大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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