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交談，讓衛雨桐整整緩了一天。
她還是小看了戴蓉，或者是說潛意識裏身份的差距，讓她從來沒有想過戴蓉在王宇妻子以外的獨立性格問題。
一直以來，戴蓉都是默默無聞，甚至于她都沒有去過引擎科技的總部大樓。
前幾年更是因爲無法懷孕，整個人處于一種焦慮狀态，以至于讓外界所有人對她的認知聚焦到什麽時候能懷孕的事上。
回頭再想想，米夏作爲王宇的第一任助理，如果不去跟着戴蓉的話，她現在的身份絕對不會是一個監事會主席這麽簡單，引擎科技集團下屬某個産業一定有她的身影。
偏偏她一跟就是好幾年，連董事辦主任的位置都卸任的如此幹脆利落。
自我調節了半天之後，平複心情的衛雨桐才重新找上戴蓉。
“實話實說吧，既然你作爲他的妻子都這麽看得開，我再做這個惡人就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了。”
她和戴蓉一人一杯咖啡，在外陽台的庭院燈下，看着遠處海灘上正在舉行的篝火晚會，一群年輕人的笑聲伴着海風吹上半山腰，讓她們也感受了青春的外溢歡快。
“今年春節時候，你帶孩子回家過春節嗎？”
戴蓉突然間的一句問話，讓衛雨桐驚訝了許久。
好在衛雨桐在下午已經充分做好了心理建設，而且細細想來，自己懷孕生下衛雲鵬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少，憑什麽戴蓉不能知曉？
“所以你這大半年的壓力都是來自于我？”
衛雨桐略帶抱歉的道：“這件事算是一個意外，其實誰也沒有料到，因爲王宇那時候正處于恢複時間段的末期，加上伱一直不懷孕，所以我也沒有.”
“恰恰相反，其實在知道你懷孕并生下一個男孩之後，我是很高興的。”
戴蓉端着咖啡小口小口的喝着：“隻是當我知道孩子姓衛的時候，感覺到了失望。”
衛雨桐被她這句話說的又愣住了，這已經是第二次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情況發生了。
“真的，我剛才說的全是心裏話。”
戴蓉苦笑道：“其實早在前幾年，我就瞞着王宇悄悄去醫院檢查過，知道自己不易受孕的體質，隻不過都被王宇那特殊的情況給遮蓋了下來，所以當我知道你懷孕之後，心裏有過一段時間的難過，但是後來就想通了，而且爲王宇而感到高興.”
“爲什麽？”
衛雨桐不解的追問：“爲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知道這些年我除了忙麗人美容院的事情，其餘時間都在做什麽嗎？”
“做什麽？”
“看書！”
戴蓉淡淡一笑：“看史書！”
衛雨桐被震驚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看了這麽多的書，讓我明白一個道理。”
戴蓉沒有顧及衛雨桐的表情，繼續道：“無論社會發展到什麽樣的形式，階層必然會出現分化，而且随着時間的推進，這個階層會越來越固化也就是說，未來的普通人想要完成階級遷躍，隻會越來越困難。”
“這和我們之間的事情有什麽關系？”
“有啊，有很大的關系。”
戴蓉笑了笑：“古語有雲，君子之澤，三世而斬，如何擺脫或者是說延長這個周期呢？古人也絞盡腦汁的想了很多方法，我怕這幾年在書裏看到了很多有趣的東西，比如多子多福，開枝散葉，分寄制.”
衛雨桐聽着這些論述，嘴巴已經微微張開。
現在的戴蓉，和她當初在譯林咖啡館見到的戴蓉，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總結下來，發現一個共同的規律。”
戴蓉依舊自言自語着，仿佛是說給衛雨桐聽，又仿佛是說給自己聽：“那就是要多生孩子，讓後代變得多起來，這才有後續開枝散葉的可能，才會出現更多優秀的後代.”
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
衛雨桐這會兒有點緩過神來了，剛才差點就被戴蓉的一番話語給驚吓到。
可是在聽完之後，細細一品，就會得出這樣的結論來。
但是她沒有去反駁，因爲戴蓉在這幾年的時間裏，在自己的腦子裏形成了封閉的邏輯循環，不是她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和扭回來的。
當然，也沒必要扭回來。
“今年春節，我們一起回陽市過？”
衛雨桐開口道：“我把鵬鵬也帶回家去。”
“還是都來這裏過吧！”
戴蓉想了想之後道：“陽市那邊畢竟是小地方，有些事情還是要注意影響，魔都檀宮那邊你可能不願意去，我想着索性把爸媽接到海南來過春節，既能避開那些親戚，也能讓你覺得自在一些。”
“這裏嗎？”
衛雨桐指了指掩映在燈光下的1号别墅。
“嗯，就這裏，你别有芥蒂，這裏并不是王宇特意爲我準備的。”
戴蓉笑了笑道：“屆時你把秦詩語也喊過來，加上米夏一起。”
秦詩語和米夏兩個人，都算是被默認的，所以在戴蓉看來，第一個在一起過的春節，四個人剛剛好。
恰好衛雨桐也是這麽想的：“你考慮的比較周全，第一年裏，人不适合太多。”
“你是怕爸媽給吓到吧？”
戴蓉捂着嘴巴笑了：“我也不敢想象，将來一大群孩子喊爺爺奶奶的時候，爸媽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其實王宇早就在做這樣的準備了.”
衛雨桐歎了口氣道：“他已經讓吳子怡在老家陽市的太湖影視城邊上修建一個兒童樂園，你懂這裏面的含義吧？”
戴蓉先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後釋然：“像是他的性格能做出來的事情，有時候就像小孩子一樣，想一出是一出。”
或許是這句話引起了衛雨桐的某些回憶，她也會心的笑了笑。
“那麽，我們算是達成一緻意見了？”
看到氣氛不錯，戴蓉開口道：“明天上午我們碰個頭吧，總要适當限制一下，也不是越多越好.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分享王宇一手打下的商業王國。”
衛雨桐看着戴蓉投注過來的眼神，想了片刻，點頭道：“好！”
遠處海灘上的篝火晚會進入了最高潮的階段，年輕人圍成一圈，又蹦又跳。
山腰别墅的陽台上，靜谧中帶着些朦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