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的身體不自覺的緊繃。
很多年來,沒人敢拿着鋒利的東西靠近他的臉;或者說,他從來不允許任何的可能威脅到生命的東西靠近自己的臉;
那種警惕,出自本能。
本能的留意她的每一個動作。
可是當他感受到她拿着刮胡刀在自己的臉上刮胡子的時候,那種留意卻從最初的警惕,不自覺的變成了溫愛。
是的,他感受到的不是威脅,而是溫愛。
發自肺腑的動作,刮胡刀在他的臉上小心翼翼的自内而外滑動,這麽精細的活兒,一個不小心就會刮破臉,心卻在這一刻一頓,不禁放松了整個身體。
辰星依舊專注的跪坐在他的面前,心思很簡單,隻是單純的覺得他的胡須很長了,自己又想給他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便不經過他的同意就做了,邊做着還邊說着話。
“少成,以後我天天給你剃胡須好不好?”
“好。”猝不及然的,房間裏發出一個單音節的字。
就連顧少成自己都錯愕了一下,整個人的眼睛唰的一下打開,眼前還有些黑乎乎的,視線不是很清楚,緊接着就感覺到下巴一疼,辰星手一抖,刀片直接刮破了他的臉。
鮮血立刻就流了出來。
房間裏忽然傳來“啊”的一聲尖叫,辰星從震驚錯愕中對上一雙溫情脈脈的眼神。
她愣怔。
顧少成擡手摸了摸下巴,一手的泡沫中染着幾分鮮紅的顔色。
顧少成皺着眉頭,玩味開口:“以後再也不讓你給我剃胡須了。”
辰星猛然清醒,整個人唰的一下坐直:“少……少成?”
“他醒……唔……”她激動中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想要對着門口的人大喊他醒了,可是顧少成發現自己蘇醒能動的第一件事竟然是一個用力拉扯,将她拉到懷裏,扣住她的後腦勺,也不管臉上的泡沫和血迹染,動作絲絲入扣,一個翻轉将她整個人壓在了身下。
“噓……”食指蓋住她紅潤的嘴巴。
“别喊,讓我好好看看你。”顧少成緩緩開口。
身體因爲長期卧榻的原因,有些疲軟,但這并不妨礙顧少成的強勢蘇醒,食指輕輕的摩擦着她粉嫩的唇線,許久,聲音還有些虛:“瘦了很多,但白了點,整天在我耳邊叽叽喳喳,吵得我頭疼,這會兒怎麽這麽安靜?”
“……你真的醒了嗎?”辰星有些做夢的感覺,飄飄忽忽的,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臉,然後像是回味過來什麽似的,又松開手轉向捏自己的臉,捏得還怪重,疼得直皺眉。
顧少成瞧着,嘴角撲哧的笑了一下,“傻!”
下一秒,整個人的眼眸更加的柔和,擡手擦掉她眼角滾落下來的水光,他想吻她,做這些天最想做的事,結果還沒付諸行動,那個傻丫頭竟然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大哭起來:“嗚……你怎麽那麽壞,睡那麽久?我以爲你再也醒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