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光明聖尊禦使遁光往哪兒飛,内景真雷網都如影随形,總是包圍在左右。而且雷網正在逐漸縮小,雖然速度很慢,但肉眼可見,照這樣發展下去,光明聖尊遲早要被雷網捆成個粽子。
光明聖尊對眼前的困境不以爲意,任由遁光四下裏亂飛,似乎漫無目的,又似乎别有用心。他伸出右手,一把掀開了九龍神火罩。
九龍神火罩看上去就像一個倒扣着的水缸,被掀開之後露出了下面的東西。
又一個水缸。
光明聖尊驚噫一聲,再度伸手。水缸再次被掀開,下面又一個水缸。
長安和尚瞠目結舌,齊思遠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九龍神火罩名氣這麽大,難道是因爲它有九層?這麽說的話,豈不是要連着掀起九個水缸才能看到最下面的秘密?
光明聖尊很興奮,掀起九龍神火罩看似輕松,實際上他已經用盡了全力。他掀開水缸的法力,足以把一座大山打成齑粉,但卻隻能掀開一層九龍神火罩。
九龍神火罩越是不凡,越表明裏面的東西極有可能是真的。
一個水缸、兩個水缸、三個水缸……
九龍神火罩真的有九層,九個水缸被掀到一邊,看上去更加破敗了。
九層九龍神火罩下面,放着一把鑰匙。一把奇形怪狀的鑰匙,猛地看上去像是一個獨腳的小人,但直覺卻會告訴你,那就是一把鑰匙,一把充滿神奇的鑰匙。
光明聖尊的眼睛亮了起來,和天上的星星一樣。他連着掀開九層九龍神火罩,消耗了極大的法力,就算和同樣的渡劫宗師大戰一場,也未必有這樣疲憊。
九龍神火罩不愧是曾經通靈的法寶,即便如今已經隕落,仍舊蘊含着極大的威力。光明聖尊随手彈出一道勁風打在鑰匙上面,他這看似随意的一下,即便元嬰修士也抵擋不住,遇見了隻有身死道消一途。但鑰匙毫無反應,就像個死物,勁風好似泥牛入海,融化到鑰匙裏去了。
光明聖尊的眼睛更亮了,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捏住了那把奇形怪狀的鑰匙。
齊思遠有幸見到了渡劫大宗師是如何慘叫的,事情就發生在光明聖尊捏住鑰匙之後的一刹那。
“哎喲!”光明聖尊剛捏住鑰匙就忙不疊的将其甩掉,捏住鑰匙的手紅彤彤的,就像被蠍子蟄了一下。
光明聖尊施展烏雲手掌滅掉無道觀的時候,法力似乎通天徹地,但接了長安和尚與齊思遠之後,他就像神仙被打落了凡塵,法力直線下降。鑰匙不知怎麽刺激了他,讓他捏着手嗷嗷直叫,慘叫持續了一刻鍾之久。
渡劫大宗師的身份做不得假,這樣頂尖的人物怎麽會這樣沒有定力?隻有一個解釋,鑰匙的等級超出了渡劫境界,這是一件了不得的寶物。
恢複過來的光明聖尊心有餘悸,再也不肯去摸那把鑰匙。他歎了口氣說:“看來我跟這件寶物沒有緣分,實在太可惜了。”
長安和尚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嘴裏一個勁兒的念叨阿彌陀佛,仿佛生怕被人注意到。齊思遠面無表情,低着頭不去看鑰匙,也不看光明聖尊。
光明聖尊冷笑一聲,看着齊思遠說:“這把鑰匙是逆天的寶物,隻有天妒者才能領悟其中的奧秘。”
齊思遠心中一驚,不等他開口就覺得身子不聽使喚了。一股霸道無比的真元沖入他的體内,瞬間控制了他的肢體,平時唯我獨尊的寂滅金舟這回老老實實的藏在丹田氣海,根本不敢冒頭。
光明聖尊揮了揮手說:“去試試,我也想知道傳說究竟是不是真的。”
齊思遠像個牽線木偶一樣慢慢走向鑰匙,他說不出話來,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
這就是渡劫大宗師的手段,無聲無息的就控制了齊思遠的身體,讓他沒有一點兒反抗的餘地。
渡劫大宗師都被教訓了一頓,慘叫一刻鍾方休,如果鑰匙再度發威,一個練氣三層的修真菜鳥,還能有活路嗎?齊思遠腦子裏轉着可怕的念頭,拼命的想要遠離鑰匙,但他的身體卻不由自主的接近了鑰匙,然後伸出右手握了上去。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人倍感驚奇。鑰匙沒有傷害齊思遠,但被他握在手裏之後,神秘的鑰匙忽然綻放出一陣強烈的光。這光是如此的耀眼,以至于長安和尚要閉上眼轉過身才能适應。即便光明聖尊的法力境界,也被這光刺激的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就是眯這一下眼睛的功夫,使得光明聖尊沒有看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強烈的光來得快去得也快,等光芒消失的時候,鑰匙也不見了。光明聖尊眼尖,他發現齊思遠手腕上多出了一個印記。
印記并不是鑰匙的模樣,反倒更像是一副地圖。而且這地圖隻顯出了一息的時間,然後就隐藏了起來。
齊思遠隐隐覺得身體裏多出了什麽東西,而且自己體内發生了一種微妙的變化。他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好是壞,隻知道困擾自己很久的天地枷鎖似乎松動了一些。
光明聖尊的眼睛似乎也在發光,他看着齊思遠的眼神,就像輸急了的賭徒見到了一屋子的黃金,像一個**大盜見到了絕麗的**,像一個酒鬼聞到了濃郁的酒香……在這些比喻之外,還混雜着驚疑、難以置信等等複雜難明的情緒。
“齊思遠,你願意拜我爲師嗎?”光明聖尊終于說話了,一開口就問了齊思遠一個奇怪的問題。
當初也曾有個人這樣問過齊思遠,那個人叱咤修真界,領袖正道群倫,是太上純陽宗的宗主,人稱他太上真人。如今光明聖尊也這樣問,莫非齊思遠真的天資卓絕到了這種地步?
齊思遠從不覺得自己天資過人,他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說:“願意會如何?不願意又如何?”
“願意的話,我會帶你突出重圍,回到光明頂親自爲你主持入教儀式,”光明聖尊和善地說,“你拜我爲師,就是光明教的小聖尊,地位在萬萬人之上。我還會教你明尊聖火功,讓你修煉天下無敵的神通。”
“要是不願意……”光明聖尊的語氣忽然轉冷,“那我現在就把你扔下去。”
烏雲遁光此時遁入了青冥,雖然沒能突破内景真雷網的圍困,但卻離着大地足有幾千丈高。齊思遠隻是個練氣小修,從這個高度摔下去,死無全屍是必須的,摔成肉末也是正常的。
“光明教得不到的,太上純陽宗也一樣得不到。”似乎爲了增加自己的說服力,光明聖尊又多說了一句。
不知道爲什麽,齊思遠在光明聖尊身上沒有感覺到一點兒殺機。不過這也可能是因爲他的境界太低,比如無道觀被毀滅的時候,百餘名築基修士被一齊殺死,那時候齊思遠也沒感到任何殺機。
齊思遠不想得罪光明聖尊,稀裏糊塗的做個“高空摔下碎屍鬼”。他不是這個世界的土著,對于修真宗派沒有絲毫的門戶之見。隻要能在練氣境界打通全身穴竅,破除天地枷鎖,他無所謂拜誰爲師,不管這個人是正是邪。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齊思遠作勢欲跪,态度轉變的沒有一點兒誠意。
“哈哈哈……”光明聖尊大笑起來,“不用多禮,等你跟我回到光明頂參加完儀式,那時候再叫師父也不遲。”
長安和尚在一旁連聲恭喜,眼裏閃過難明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