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以齊思遠的城府,也忍不住立刻追問道:“是什麽法子?”
這句話無異于承認了李淩霜關于天妒者的說法,李淩霜得意地笑了笑正要開口,一旁的長安和尚卻高聲宣了個佛号,如同炸雷一般把她的話給堵了回去。
穿着黑色鬥篷的人全都圍了上來,形同鬼魅。
李淩霜怡然不懼,手中的幽冥血河旗化作一道流光圍繞着她的身體不住旋轉,陣陣晦澀難明的波動從上面散發出來。
“女施主不要誤會,貧僧并無惡意。”長安和尚誠懇地說。
“嘁,”李淩霜不屑地說,“就算你有惡意又能怎樣?難道我會怕你?”
長安和尚不以爲意,微笑着說:“既然來到了這兒,貧僧相信大家的目的是一樣的。現在東西沒見着,貧僧覺得咱們不妨合作,女施主意下如何?”
李淩霜翻了個白眼道:“誰稀罕跟你合作?你這個和尚不老實,背地裏使壞的本事我多有不如。跟你合作我還得防備着你,太累了。”
如果換做旁人如此無禮,長安和尚早就一聲令下開始圍攻了。他手下這些穿着黑色鬥篷的人看上去境界不高,但實際上的戰鬥力卻高得驚人,休說李淩霜隻是金丹境界,就算是元嬰修士也不懼她。
可是李淩霜手裏掌握着幽冥血河旗,背後還站着一個法力通天的老怪物,如無必要,長安和尚不想和這樣的人爲敵。他和善地說:“女施主,貧僧以聖火明尊的名義發誓,在見到那東西之前絕不對你動手。等找到那東西,咱們再各憑本事,如何?”
場面明擺着,長安和尚和李淩霜來到無道觀,爲的是其中某一樣東西。這樣東西可能需要齊思遠的助力,所以才會把他引過來。
李淩霜想了想說:“好,我相信和尚的誠意了。不過我也一個條件,這個天妒者我要帶走。”
長安和尚做出了一個悉聽尊便的手勢,帶着一群詭異的手下退到了一邊,任由李淩霜自由發揮。
李淩霜轉過身看着齊思遠說:“咱們接着說,剛才你問我什麽?”
齊思遠緊閉着嘴巴一聲不吭,李淩霜又問了一遍,他幹脆把眼睛也閉上了。李淩霜愣了一下笑着說:“真是個聰明的男人,既然你這麽聰明,我也不多說廢話了。破解天地枷鎖的法子我有,而且保證管用,但是要想得到它,你得幫我做件事情。”
“這件事是否非我不可?”齊思遠面無表情地問道。
“差不多,”李淩霜皺着眉頭似乎在回憶什麽,“據說隻有天妒者才能打開九龍神火罩。”
齊思遠點了點頭,忽然正了神色冷冷地說:“那我也有個條件。”
“呼呼……”
一陣陰風不知從何而來,刮在齊思遠的身上,讓他感覺到一絲冷意。這寒冷的感覺剛剛從心底升起,就一下子變得無可抵禦,瞬間他血如寒冰氣似激流,整個人都僵住了。
幽冥血河旗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重新落在李淩霜手裏,她的眼睛笑的像月牙,但說出來的話卻像玄冰。
“你沒有提條件的資格,”李淩霜笑眯眯地說,“隻能接受我的建議。我建議你老老實實的幫我做好這件事,然後我會把破解天地枷鎖的辦法告訴你。”
“你……可以……殺了我……”齊思遠強行忍受着徹骨的冰寒,哆哆嗦嗦地說,“也……可以……看着……我自殺。”
李淩霜不解地說:“我還沒有告訴你究竟要做什麽,你就不能聽完了再做決定?何必這麽倔強呢?”
齊思遠渾身的鮮血似乎都結冰了,他顫抖的越來越厲害,但仍舊堅持道:“我……有……一個……條件……”
幽冥血河旗集結了無邊的煞氣,這無盡的煞氣甚至可以凍結人的思維。李淩霜控制了煞氣的程度,但她知道那種感覺有多麽痛苦,由此更加難以理解齊思遠的行爲。在她看來齊思遠非常的愚蠢,還沒弄清楚要做什麽,就非要提什麽條件。
弱者是沒有權力講條件的,難道他不明白嗎?
李淩霜覺得自己過于仁慈了,什麽人都敢跟她講條件,所以她加強了煞氣的威力。幽冥血河旗上黑光一閃,周圍空氣的溫度似乎降低了許多,齊思遠身上肉眼可見的結了一層冰渣。
“咔嚓!”
似乎有什麽東西破裂了,齊思遠忽然停止了抖動,一艘龐大無比的金舟從他身上浮現。寂滅金舟被煞氣壓制了一陣,不知怎麽竟然沖破了束縛,然後把所有的煞氣都逼到了齊思遠的體外。
這其中固然有李淩霜并未把齊思遠放在眼裏的緣故,但寂滅金舟霸道無邊的特性是更重要的原因。
寂滅金舟明滅不定,襯托的齊思遠威風凜凜。他開口仍舊是那句話:“我有一個條件。”
寂滅金舟霸道無比,但終究境界太低,對于李淩霜來說沒有一絲威脅,充其量看着漂亮些就是了。不過齊思遠能擺脫煞氣的侵蝕,讓她有些刮目相看。一個練氣三層的低階小修,竟然能破解幽冥血河旗上的神通,這簡直是奇迹。
就沖這個奇迹,李淩霜決定給齊思遠一個機會。
“你證明了自己的實力,”李淩霜攤了攤手說,“說出你的條件。”
齊思遠的實力在李淩霜眼裏非常弱小,簡直不堪一擊,但他有寂滅金舟就不一樣了。兩者加起來不能給李淩霜制造任何麻煩,但卻能讓齊思遠順利的自殺。隻要自爆寂滅金舟,誰也攔不住。
齊思遠或許是隻虛張聲勢,他未必就一定有勇氣自殺,但李淩霜不願意冒險。
李淩霜冒險來到無道觀有着很重要的目的,而且這次機會來得非常不容易。長安和尚的到來已經出乎意料之外,她不想齊思遠這裏再出什麽岔子。
寂滅金舟縮小了一圈,仍舊圍繞在齊思遠身邊,他用看似随意的語氣說:“跟我一起來的那個女孩兒,放了她。”
齊思遠對藍小蝶一直都很冷淡,誰也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條件。
李淩霜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她冷冷地說:“你敢耍我?”
輪到齊思遠愕然了,他不解地問道:“何出此言?”
“你一個人到這裏,哪有什麽一起來的女孩兒?”李淩霜殺機四溢,“你覺得耍我很好玩嗎?”
齊思遠真的大惑不解:“怎麽可能?來的時候我們一共有四個人,難道你們沒看到他們?”
李淩霜和長安和尚的神情證明了他們真的沒有見到過其他人,這讓齊思遠如墜霧裏。他明明和藍小蝶一起來的無道觀,身後還跟着一對金丹保镖韋雲淞和巫馬天青。就在見到長安和尚的時候,韋雲淞還向他介紹了這個和尚的來曆,此時音猶在耳,人卻神秘失蹤了。
見不到韋雲淞和巫馬天青還好解釋,這兩個人是金丹真人,又分别出自詭異的瘟宗和神秘的巫馬氏族,他們完全有能力瞞過李淩霜和長安和尚。但藍小蝶也不見了,這怎麽解釋?
齊思遠全力催動天地血契,生死符毫無反應,他的心沉了下去。
前一息還跟在身後的三個大活人,轉眼消失的無影無蹤。而且一起出現的四個人,隻有一個人能被别人看到,難道其他三個都是鬼嗎?
就算鬧鬼也不會讓齊思遠這樣亂了方寸,但事情的詭異程度超出鬧鬼百倍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