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斌把劍一揚,冷冷地說:“破你的毒還用什麽寶物?什麽刀劍難傷,我倒要看看你能挨我幾劍!”
遊龍寶劍再次湛起寒光,戴斌人劍合一向元千之殺了過去。
元千之之前中招是因爲措手不及,如今早有準備,怎會容戴斌放肆?他大手一揚喝道:“黃泉沙!”
一片昏黃毒煙從元千之手裏飄了出來,不偏不倚正把戴斌包裹在其中。戴斌隻覺得眼前一黑,兩隻眼珠子就疼癢難當,随後開始往外滲出血水。他怒吼一聲,閉着眼睛聽風辨位,一劍斜刺,可惜刺了個空。
元千之躲過戴斌的劍,冷笑一聲,再度揮手喝道:“三途水!”
一蓬水花盛開,散發出陣陣甜腥味。水花落在戴斌身上,頓時冒起青煙,發出嗤嗤啦啦的仿佛肉被燙到的聲音。
戴斌慘叫一聲倒在地上,雙手在自己身上用力的抓撓,每抓一下就抓掉大塊的血肉,直抓的身上血肉模糊仍舊不停。
元千之站在一旁深吸了口氣,享受着那種新鮮的血肉味道。馬無疆閉着眼睛一動不動,認真地傾聽着戴斌的慘叫聲,對他來說,活人的慘叫聲是世上最動聽的樂章。
東方針和柳葉刀仍舊一動不動,但全部的氣機已經鎖定了馬車,隻要馬車裏的人有所動作,他們會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馬車裏依舊安靜,就像裏面根本沒有人一樣。
戴斌辛辛苦苦爲齊思遠和藍小蝶做車夫這麽久,任勞任怨出生入死,但他中了劇毒瀕臨死亡,齊思遠卻對他置之不理。莫非齊思遠當真冷血至此?
黃泉沙和三途水是元千之的成名手段,黃泉沙一出昏迷人眼,三途水一出忘卻前生,立刻投胎去也。戴斌連中二毒,先是兩個眼珠子被腐蝕,随後自己抓撓自己,活活把渾身的皮肉都抓了下來。
抽搐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戴斌的身體漸漸變得僵硬了,他的兩個眼眶變成了黑黑的空洞,裏面流着黃色的膿水。他的皮膚全都被抓破了,露出裏面粉紅色的肉,一條一條的往外翻着。
馬無疆歎了口氣說:“唉,讓你把馬賣給我,你偏不聽。這下好了,死無全屍。何必呢?”
元千之冷哼了一聲道:“可惜了,這麽好的奴才,跟了一個狠心的主子。”
話音剛落,起風了。
不知何處吹來一股微風,吹過戴斌身邊,在他身上打了個璇兒消失不見。
東方針和柳葉刀忽然神色大變,一個甩手飛出無數銀針,另一個張嘴吐出一道虹光!銀針自空中排列成陣,就像大海中的魚群一般,擁擠而不雜亂。虹光無影無形,其中蘊含的殺意卻震撼人心,令人毛骨悚然。
銀針大陣和虹光共同夾擊馬車!與此同時東方針身影一晃就出現在戴斌的屍體旁邊,他探出手在戴斌脖頸處探了一探,然後飛快地掏出一根銀針用力刺在了戴斌的百會穴。
戴斌死的不能再死了,即便被針刺中百會穴,也沒有任何動靜。
東方針臉色一沉,還未開口就聽一聲巨響!
“轟!”
一直安安靜靜的馬車裏,突然爆發出一股驚天動地的氣勢!這氣勢就像遠古魔神重新降臨大地,帶來了毀滅一切的滅絕氣息。
一艘金燦燦的巨舟從馬車裏浮現出來,看似虛幻的金舟巍然不動,襲來的銀針大陣和那道殺意虹光卻都被瞬間擊潰。
銀針全都變成了圖釘,撞在金舟之上的部分硬生生變成了平面。虹光被徹底擊散,化作無形的殺意,在空中咆哮了一番就消失不見。
殺意虹光是柳葉刀心中的刀,他手中無刀,但心中用無窮殺意凝練了這一道虹光。殺意虹光最擅長摧毀敵人的心神,殺機一放無物不摧。可是虹光被毀,他受到的創傷也最重,一身修爲被廢大半,心頭一甜就吐出了一口黑血。
東方針目眦欲裂,怒吼一聲:“毀我寶針,傷我兄弟,納命來!大家并肩子上!”
話音一落,趁其他三人并肩沖向馬車的機會,東方針轉身就逃。
四大惡人橫行江湖,落單的修士弄死過幾個,不入流的道術也學過一些。東方針悟性最高,對于那艘金舟的威力感受也最深。
金舟兇威無敵,眼看衆人加起來也不是對手,這一趟買賣虧定了。東方針本以爲馬車裏的人不過練氣二層,就算練氣四層的人也栽在他們手裏過,何況一個二層的低階修士?可是這個練氣二層的人非同一般,不僅心狠手辣隐忍如狼,更兼神通無匹法力無邊。那金舟神通一出,别說四大惡人聯手,就算八大惡人翻一倍也算不上人家一盤兒菜。
所以東方針當機立斷,鼓動其他三個兄弟往前沖,自己則趁機逃走。别說什麽兄弟同心克敵制勝,能活下去就算萬幸了。
東方針修煉的銀針寶典最注重速度,所以他的身法極快,從轉身逃遁到離開馬車百丈之外不過用了短短十息。
一息時柳葉刀的慘叫聲響起,此人刀意被毀功力已廢,最不抗揍,死得快些也算正常。
三息時元千之的慘叫聲随之響起,此人毒攻深厚,但其毒未至巅峰,根本奈何不了有護身法術的修士。他的功力隻算得一般,所以會死在第二個。
七息時傳來馬無疆臨死前的哀嚎:“好馬!真是好馬!東方針你個畜生……”
十息已至,東方針離開馬車百丈有餘,但他停滞了身形不再往前飛奔,背後冷汗直流,臉色慘白如屍。
威嚴的金舟緩緩從東方針面前浮現,仿佛它亘古以來就停在那裏,又仿佛自虛無中突然出現。
東方針瑟瑟發抖,兩手在懷裏的針囊上摸了半響,終究沒敢出針。他松開雙手,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一般,口中高喊:“仙人爺爺饒命!仙人爺爺饒命!仙人爺爺……”
金舟靈動之極,像個頑皮的孩子一般晃了一晃,把東方針給吓的魂飛魄散。幸好金舟并未攻擊他,隻是形狀由大而小,眨眼就變成了一條指尖般的小船。小船飛到東方針眼前,對着他晃了晃,做出一個調頭折返的動作。
東方針馬上心領神會,忐忑不安的轉身向那架馬車走去。馬車周圍凄慘無比,肉泥遍地,血水噴濺了方圓十丈的地界。柳葉刀、元千之、馬無疆三人,真正的連個全屍都沒留下,死的成了一團團的肉醬。
四大惡人橫行江湖數十載,殺過的人不知凡幾,死在東方針手上的人命少說也有千餘條。他曾經把一個死對頭全家上下一百二十四口趕到懸崖上,兩兩一對綁上牛筋繩,然後把他們其中的一個隔斷手腳筋懸空在山崖下。
最後一百二十四口人全都摔落懸崖粉身碎骨,一個也沒活下來。
他還曾把一個辱罵四大惡人的豪俠抓起來,活活割了三百多刀,然後塗抹上蜂蜜放上一窩螞蟻。那豪俠最後疼癢難當,哭得眼淚鼻涕流不停,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東方針見識過太多的血腥,可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直觀的暴力死亡讓他感到震撼。金舟一碾,把活人碾成肉泥,撞成血雨,何等的幹脆利落!
百丈之地,東方針不敢耽擱,很快就來到了馬車跟前。他老老實實的跪下來,低眉垂眼聽候發落。
車門一開,從裏面走出了兩個人來。
一個俊俏無比的小郎君,一個秀麗絕倫的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