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思遠把令牌掏出來随手一晃就飛快的收了起來,衆人根本看不清那令牌上到底刻的是什麽。不過令牌金光燦燦法力波動十分強勁,絕對是一件高明的法器。能用這種法器做身份象征的,除了十大仙宗真傳弟子,還能有誰?
藍山虎練氣七層的境界,洗筋伐髓多年,眼光犀利之極。盡管時間短暫,他依然看清了那塊令牌是太上純陽宗的真傳弟子命牌。而且聽了齊思遠的話,他心中一琢磨,就明白過來一件事——西貝火,西貝爲賈,西貝化不就是假貨?
這小子明擺着告訴别人自己是假貨,這是要鬧哪樣?明明是太上純陽宗的真傳弟子,卻非要冒充星河劍派的人,這其中又有什麽陰謀?
藍山虎因爲齊思遠一時的童心渾身發顫,腦袋裏全是漿糊。不論是星河劍派還是太上純陽宗,這樣的龐然大物都不是區區藍家一個小小家族能惹得起的。他苦苦琢磨齊思遠的用意,片刻之後終于有了點眉目。
齊思遠此舉高深莫測,是不是在暗示着什麽?難道是來試探一下藍家的态度?
早就聽說太上純陽宗和星河劍派名皆爲正道領袖,看似交情深厚,實則明争暗鬥不斷,如今看來果然不假。齊思遠明明是太上純陽宗的弟子,冒充星河劍派的人來,就是爲了查探清楚藍家究竟願意投靠哪一宗!
藍山虎恍然大悟,自以爲猜到了齊思遠的用意,随後又陷入了更大的糾結。太上純陽宗和星河劍派都是修仙界的泰山北鬥,雖然抱大腿是好事,可兩條大腿一般粗,抱了這一條,會不會被另一條踩死啊?
不怪藍山虎沒出息,全天下的修士,但凡聽到太上純陽宗和星河劍派,沒有一個不肅然起敬的。如果能被這兩家宗派任何一家看中,那都是天大的機緣!
齊思遠手中的令牌乃是太上真人親手所賜,上面還封印了一道太上真人的護身法力,氣息高深做不得假。這一塊令牌坐實了他“太上純陽宗真傳弟子”的身份,他的形象在藍山虎心目中無限拔高,一言一行自然也都大有深意起來。
這廂藍山虎因爲齊思遠的玩笑話糾結得幾乎走火入魔,半晌都沒有說話。藍家出來的大大小小幾十口人大眼瞪小眼,一個個大氣也不敢出。他們都聽到藍山虎說齊思遠爲十大仙宗的弟子,齊思遠又親口承認自己是星河劍派的人,這樣的高人,他們哪有資格上前兜搭?
藍小蝶忍了笑,輕輕地喊了一聲:“伯父,伯父。小蝶見過伯父,伯父可還安好?爺爺他老人家還好嗎?”
藍山虎從沉思中醒過身來,頓時驚出一身冷汗,他幹笑一聲:“小蝶,父親境界日益高深,身體自然康健。哎呀,兩位快請進府,快請進府!怎麽還在外面站着,看我這個做主人的,實在是太失禮了!”
藍山虎一邊自責,一邊恭敬的引了藍小蝶和齊思遠往府裏行去,态度整整轉了個一百八十度。齊思遠大大咧咧的進了府,對藍山虎的刻意讨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饒有興趣的打量着府内的布置。
藍山虎碰了一鼻子灰,腦筋一轉,又把功夫用到了藍小蝶身上。既然仙宗高人和藍小蝶是一起上門來的,那麽藍小蝶一定知道此人的身份,看此人對藍小蝶十分關心,搞不好倆人是“那種關系”。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藍家可算撿了個大便宜,憑着一個藍小蝶成爲十大仙宗的姻親,這是何等的榮耀!
藍小蝶雖然看似天真爛漫,實則心機出衆聰慧無雙,又怎會輕易被藍山虎套話?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胡說八道,一會兒就把藍山虎繞暈了。
從大門口來到正廳,一路上啥也沒問出來,反而回答了藍小蝶不少的問題,藍山虎反應過來之後不禁大呼上當。知道了自己的侄女兒沒有表面上那麽簡單,他暫時熄了心底的小算盤。
大家分賓主落座之後,令仆人奉上茶水,藍山虎正色問道:“小蝶,前者你提及我二弟有什麽遺願,遺願二字從何說起?難道我二弟有什麽不測?”
說起藍山豹,藍山虎神情緊張不似作僞。藍小蝶眼角泛紅,歎了口氣道:“大伯,父親爲了給母親采藥治病,進入落日森林被一頭金瞳妖牛追殺。至今已經兩月有餘,一直也沒有音訊,可能……可能兇多吉少了。”
藍山虎憤怒的捶了一下桌子說:“又是那個賤人!當年若不是她,二弟怎會反出家門!若不是她,二弟何至于被人斷了仙根?賤人,如今害得我二弟生死不知,她可滿意了麽?”
提及藍小蝶的母親,藍山虎咬牙切齒,看樣子恨之入骨。藍小蝶母女情深,聽到藍山虎一口一個賤人,不由得怒火中燒,她語氣轉冷道:“我敬你是長輩,這才以禮相待。爲何你幾次三番辱及亡母?就沖你們對母親的态度,若不是父親生前叮囑我要來看看爺爺,你當我願意進這個家門嗎?”
齊思遠皺着眉頭,冷冷地哼了一聲爲藍小蝶架勢。
正廳裏鴉雀無聲,氣氛一時間壓抑到極點。藍山虎敏銳的察覺到藍小蝶話裏的毛病,他的手顫了顫說:“賤人……你母親她竟然也亡故了?”
藍小蝶強忍悲痛淡淡地說:“母親性命被歹人所害,本來小蝶也難以幸免,幸而有公子拔刀相助,不僅救了小蝶的性命,還殺了歹人爲母親報仇。”
藍山虎沖齊思遠鞠了一躬道:“仙宗弟子高義天下無雙,以後但有所命,藍家必定無所不從!”
這貨也真懂得就坡下驢,索性趁着藍小蝶的由頭,把自己願意投靠的意思表達了。可惜齊思遠原本隻是開個玩笑,他哪裏是來試探藍家态度的?再說了,區區一個修仙家族,何德何能讓十大仙宗惦記着?就算比藍家更強大的司徒家族,給十大仙宗提鞋都不配呢!
“藍家主不必客氣,在下當時隻是恰逢其會罷了,”齊思遠假模假式地說,“不知道貴家族老太爺何在?在下久仰藍老太爺的大名,既然來了,怎能不拜會一番?”
齊思遠哪裏聽過什麽藍老太爺的大名?不過是爲藍小蝶鋪路罷了。藍小蝶曾經提及,回藍家就想見一見藍海明,其他人見或不見無甚區别。一則這是藍山豹畢生執念,想見一見老父親,二則藍海明當年對藍小蝶很好,她也想和這個爺爺見上一面。
藍山虎也知道齊思遠是在說客套話,十大仙宗的弟子,怎麽會久仰一個小修仙家族的人?他有些緊張地說:“不瞞貴客,家父正在閉關沖擊築基境界。之前我聽說小蝶回來,就已經去通報了,但家父并未給出任何回應,想來正在沖擊境界的緊要關頭,恐怕不太方便接客。”
“噗!”齊思遠一口茶水吐了出來,剩下的一半咽到嗓子裏嗆的直咳嗽。
“你媽個蛋!不方便接客?當你家老爺子是來天葵的紅牌姑娘嗎?”齊思遠暗中腹诽,當然表面上不會這樣失禮。
“哎呀我說老藍,茶水似乎有些過期了,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齊思遠随便找了個借口道。
藍山虎額上的青筋跳了跳,忍着氣說:“貴客說的是,來人,爲貴客換上家族珍藏的八靈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