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大世界和齊思遠前世所在的地球頗有幾分相似,人類是世界的主角,精怪們隻能生活在人迹稀少的荒山野嶺。越是荒涼的地方,精怪就越多,反之,越靠近人類聚居的地方,精怪就越少。
譬如長安城方圓百餘裏,就絕無半個精怪的影子。
齊思遠帶着藍小蝶從無名山谷一路向東,開始的時候一天能遇上好幾撥精怪,而後精怪逐漸稀少,直至徹底消失不見。十天之後,他們終于來到了長安。
長安城,大唐國西陲重鎮,号稱西都。
普通百姓、世俗政權、世俗江湖、修仙家族、武林世家……種種元素組成了這座繁城。這裏人口衆多龍蛇混雜惡業頻出,被外人看做災難之城,本地人卻稱之爲極樂之城。
齊思遠和藍小蝶來到了長安西城門。這城門純銅鑄就,高有三丈,上面滿是鐵釘。光是用來開關城門的絞盤,就需要數十個粗壯的軍漢方能拉動。
城門大開,有幾個軍士在向過往的行人征收進城稅。進城的百姓雖多,但大家排了整齊的隊伍,絲毫不見慌亂。齊思遠和藍小蝶也老老實實的跟着排隊,過了不大一會兒就輪到了他們,眼看二人就要進城,不料卻生出了變故。
“你們是幹什麽的?”一個軍士忽然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大大咧咧地問道,“爲什麽進城?”
齊思遠皺了皺眉頭,覺得有些不耐煩,同時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其他百姓進城,這軍士隻是收了錢财便罷,爲什麽輪到自己就要問話?
“我們進城尋親,”藍小蝶不動聲色的從懷裏掏出些散碎銀子,順手塞到了那軍士的手裏,“還望軍爺通融。”
“尋親?”軍士掂了掂手裏的銀錢,冷笑着說,“恐怕不是?前番上官發了布告,畫影圖形命我等捉拿一對鴛鴦大盜。我看你二人賊眉鼠眼,和那圖形上的人十分相似。來人呐,給我拿下了!”
“喏!”
周圍一幫兇神惡煞的軍漢一擁而上,各自拿了木枷鎖鏈,上來就要把齊思遠和藍小蝶給鎖起來。
齊思遠一直注意着這些軍士,發現他們眼神詭異,背地裏不知謀劃了些什麽勾當。不管他們有什麽小心思,反正不是好事就對了。
“滾開!”齊思遠舌綻春雷,大手一揮,就把一衆軍漢給推的倒成一團,像是一堆滾地葫蘆。
身爲修士,盡管隻有練氣二層的境界,但齊思遠怎會受幾個世俗的軍漢捆綁?何況這些人來意不善,明顯就是有意針對。
雖然不知道他們爲什麽要針對自己,不過齊思遠堅信一個道理,拳頭大了,想問什麽都能問出來。他并未動用寂滅靈光這等兇煞的法術,隻是真元輕輕流轉就把一衆軍漢打倒在地,随後便使出真元鎖,把所有人都鎖了起來。
“你受了何人指使,究竟有何目的?說出來,我可以留你一條狗命。”齊思遠冷冷地說。
軍士被齊思遠控制了經脈,仍舊不知死活的喝罵:“兀那賊人,光天化日之下就敢來長安城撒野!你施了什麽邪法?還不放了軍爺,再晚一步小心你的腦袋!”
齊思遠冷哼一聲,真元鎖發力,一下子逆轉了那軍士的經脈,直把他疼的哭爹喊娘小便失禁,一股尿騷味傳了出來。
“我的耐心有限,數到三你還不說的話,我就殺了你!”齊思遠冷冰冰地說。
軍士吃了大苦頭,不敢再聒噪,隻是明顯的心有顧忌,也不敢回答齊思遠的問題。齊思遠嘴角泛出冷笑,開口數道:“三!”
軍士大驚失色,慌忙喊道:“一和二上哪兒去了?怎麽你直接就數三?”
“你可以去死了!”齊思遠擡手作勢欲拍向軍士腦門,手心道道黑光流轉,看上去陰森可怖。
軍士惶恐不已,哆嗦着說:“饒命!饒命!我願說,願說!”
“咳咳……”
地上躺倒的一堆軍漢裏,忽然傳出了一陣幹咳聲。軍士本來想開口,聽到這個聲音卻又把話咽了回去,苦笑着說:“你還是殺了我罷。”
齊思遠身形一閃,就從軍漢堆裏揪出個人來。這人幹瘦如猴,留了一瞥小胡子,穿着一身短衫,紮了一個沖天髻。乍一看還以爲是個頑皮童子,實則已經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了。
“你是領頭的?”齊思遠揪着這個小胡子問道,“打什麽暗号呢?既然你不讓他說,那你來說,怎麽回事?爲什麽要攔我?”
小胡子硬氣得很,梗着脖子漲紅了臉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就怕閣下沒有這個膽子!”
齊思遠氣極反笑:“我沒有殺人的膽子?哈哈哈哈哈,這他媽是我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既然你這麽拽,那就去死!我殺了你在這兒等着,自然能把你幕後的主子等來。”
小胡子不屑地說:“我是司徒家的人,你敢動我?”
齊思遠手臂一抖,就要把這個稀裏糊塗的傻蛋摔成肉醬。他可真沒想到世上有這樣的白癡,你司徒家勢力再大,對一個不明就裏的外人來說有個屁用?命都握在别人的手裏還這樣嚣張,這不是一般的作死,不弄死他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藍小蝶一直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些什麽,隻是聽到司徒家族的時候,眉頭輕輕皺了起來。她忽然開口阻止了齊思遠的動作:“公子且慢,司徒家和我們藍家無冤無仇,這位先生可能是認錯人了,待我問清楚了再發落他也不遲。”
齊思遠把手一抖,小胡子就摔到了地上。不過得益于藍小蝶的一番話,他并未動用大摔碑手的勁道。因此小胡子隻是摔得渾身酸疼,卻沒有被當場摔死。
小胡子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他一咕噜從地上爬起來,小眼睛滴溜溜的轉了幾圈,看着齊思遠賊兮兮地說:“哼,長安城中誰人不知司徒家的威名?我身爲司徒家的馬夫,身上帶着家族的标簽,你敢摔我一跤,就是摔了司徒家族的面子,等死你!”
“靠!”齊思遠哭笑不得地罵了一句,“你媽個蛋,一個馬夫你拽毛?還标簽?你以爲自己是弼馬溫?”
藍小蝶淡淡地說:“這位先生請了,我是藍家六小姐藍小蝶。藍家和司徒家一向交好,你确定自己找對人了嗎?”
小胡子一愣神,驚愕地說:“什麽?你是藍家六小姐?不是楊東煥家的那個小賤人嗎?”
藍小蝶搖了搖頭說:“奴家藍小蝶,家父藍山豹。不知先生所說楊東煥是什麽人?”
小胡子呆了一呆,有些迷糊的揉了揉眼睛,看着齊思遠說:“這麽說來你也不是楊虞山了?”
齊思遠不屑地哼了一聲,沒搭理這個白癡。藍小蝶在一旁替他說道:“這是奴家的救命恩人,齊思遠齊公子。”
小胡子甩了甩手,仰着頭說:“哼,誰讓你們倆來的這麽巧,又和楊家兩個小雜種這麽像。若不是藍家一向對司徒家恭恭敬敬,今天一定叫你們好看!罷了,既然是這樣,我也不追究了,你們走,不要耽誤了我的正事。”
藍小蝶盈盈一福,拉着齊思遠就往城裏走去。齊思遠表面不動聲色,背地裏卻手指一彈,一道寂滅靈光就悄然進入了那小胡子體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