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思遠本來頗爲懊惱,心下對于公孫大夫的真元不能用來突破境界感到十分可惜,不過見到寂滅靈光如此威力,倒也多了幾分安慰。
自從公孫大夫被齊思遠一招同生共死打成飛灰,藍小蝶身上束縛的黑光就消失不見。此女果真是個奇女子,堅韌果斷,一點都不矯情。她對着藍氏化成飛灰的地方跪下磕了三個響頭,爬起來擦幹眼淚,撿起一把匕首站在齊思遠身邊爲他護法。
齊思遠吸收融合了所有的異種真元之後,精神回歸識海,六識比以前敏銳了許多。他不用睜眼,就能用精神“看”到藍小蝶的身影,這就是修仙之士常說的神識。
見到藍小蝶默默守在一邊,齊思遠收了功法正要開口,心中一動卻又把話憋回了肚子裏。他暗中運轉滅世真元,逼出一口鮮血,張口“哇”的一聲吐在了地上。随即他彎腰劇烈的咳嗽個不停,寂滅靈光在眉頭隐現,看上去和藍氏當初的病症十分相似。
“齊公子,你還好嗎?”藍小蝶見狀大吃一驚,急忙伸手扶住了齊思遠問道。
齊思遠喘了幾口粗氣,虛弱地說:“我強運功法遭到反噬,經脈受了些傷,沒什麽大礙,不用擔心。唉,是我對不起你,沒能及時出手救下伯母……”
“生死有命,這怪不到你頭上,”藍小蝶黯然道,“父親兇多吉少,這是母親自己的選擇。”
齊思遠歎了口氣沒有說話,房間裏一時間靜了下來。
兩人相對無言,各自想着心事,半晌之後齊思遠開口道:“小蝶,此間事了,我欲前往中土拜師學道。你今後有什麽打算?可還有什麽親人能投靠麽?”
“公子,父母生前多有教誨,做人要知恩圖報!”藍小蝶咬了咬牙,忽然跪倒在地脆生生地說,“你殺了公孫老狗爲母親報仇雪恨,小蝶無以爲報,願意終生爲奴爲婢侍奉左右,永生不改此誓!”
齊思遠急忙伸手去扶,嘴上推辭道:“小蝶,這是幹什麽?當時的情況我不殺他,左右也難逃一死。何況伯母待我極好,爲她報仇也是我的心意,如何用得着你來報答?”
藍小蝶力弱擰不過齊思遠,被他強攙了起來,但齊思遠一松手,她就再度跪到了地上:“公子,小蝶的性命是你所救,公孫老狗這個大仇人也是被你所殺,如論如何,小蝶都要随侍公子左右!雖然小蝶不能修煉,但小蝶絕不是那等嬌弱女子,照顧公子的飲食起居,即便暖床侍寝也随公子心意!”
藍小蝶說到暖床侍寝的時候,就像在說吃飯喝水一樣平常,絲毫沒有害羞的意思。她言辭堅決,看來是下定了決心。
齊思遠還待拒絕,藍小蝶突然把匕首橫在脖子上凄然地說:“公子,小蝶無親無故孑然一身,若是不能侍奉在公子身邊,一則愧對父母教誨,二則孤苦無依前路惶惶,活着反倒不如死了得好。”
齊思遠大驚失色,慌忙擺着手說:“别别别!千萬别沖動!傻丫頭,何苦這樣倔強?我答應你就是了,以後你跟在我身邊。等将來我一定爲你尋個好去處,好不好?”
雖然對于齊思遠的回答不甚滿意,不過藍小蝶聰慧過人,深知過猶不及的道理。隻要能跟在齊思遠身邊就好,将來若真是齊思遠找了什麽“好去處”,她自然有辦法推脫掉。
齊思遠不習慣有人伺候,堅持要把藍小蝶當妹妹看。不過藍小蝶性子更倔強,從前還叫齊思遠一聲“思遠哥哥”,如今卻張口公子閉口公子,俨然把自己當成了貼身大丫鬟。齊思遠萬般無奈,說了幾回也沒用,隻得随她去了。
青木鎮已成死域,千餘口人盡皆死絕,連屍體都沒留下一具,全都被歹毒的域外魔經給化成了飛灰。這地方陰森壓抑,令人忍不住心裏發寒,二人不想在此地多呆,簡單收拾了一下行裝就準備離開。
藍氏死的幹幹淨淨,連骨灰也沒留下。藍小蝶取了些母親生前的首飾以做緬懷,和齊思遠一起出了院門,正要穿過鎮子,忽然天際劃過一片流光!
流光如電,眨眼就來到青木鎮上方,光芒收斂之後,現出了一個個人影。這些人影身體浮在半空中,飄然若仙。他們一個個腳下或踩七色祥雲,或踏金色飛劍,另有其他法寶,寶光四溢,讓人看的目眩神迷。
修仙者!竟然是已經可以飛天的修仙者!
無論禦劍、禦氣、禦器或者其他,要想真元化作法力,駕馭天地元氣使用飛遁法術,那就必須滿足一個條件——最低也得是築基境界的修士!
天上這些人遁法精奇,法器寶光四溢,恐怕不僅僅是築基境界那麽簡單。
腳踏金色飛劍的修士舉手投足間頗有風範,衆人隐約以他爲首,他一開口聲若洪鍾,傳遍了整個青木鎮:“此處有域外天魔的氣息,諸位道友快快設下禁制,萬萬不能走脫了邪魔!”
此人的話音一落,那些飛天的修士就紛紛出手,無數絢爛奪目的光圈出現,将青木鎮給團團圍住。随後諸多修士收了法術,落到地上,開始在鎮上搜查起來。
齊思遠和藍小蝶是青木鎮上僅剩的兩個活人,别提多醒目了。很快他們就被修士們發現,并被帶到了鎮中一處廣場上。
修士一行十餘人,個個仙風道骨,隻是看向齊思遠和藍小蝶的眼神十分倨傲,實在難掩那種不屑和輕蔑。
腳踏金色飛劍的那個修士已經把法寶收了起來,靜靜的站在廣場上,等齊思遠和藍小蝶走近了,他微笑着說:“二位莫怕,我們是十大仙宗的弟子,專爲降妖除魔而來。你們是什麽人?可知這鎮上發生了什麽事?”
藍小蝶面無表情地說:“這是我家……”
她本想說這是我家公子,不料話剛一出口就被齊思遠打斷了。
“我是她哥哥,她是我妹妹!”齊思遠搶着說,“我們是本地人,前幾日去落日森林采藥,今天剛回來。我還想問仙師呢,鎮上究竟怎麽了?人都去哪兒了?”
齊思遠謊話連篇,偏偏眼睛都不眨一下,看上去十分真誠。藍小蝶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麽要撒謊,不過她自然不會愚蠢的去戳穿,而且她還睜着大眼睛,擺出一副同樣十分迷茫的模樣。
二人身上都帶着行李,尤其藍小蝶爲了緬懷父母,特地背了一個藍氏編織的藥簍,要說他們是去森林采藥剛回來,倒也合情合理。
爲首的修士盯着兩人看了一會兒,沒能發現什麽破綻。他回頭看了看身後抱着一個葫蘆的修士,那個修士暗暗搖了搖頭,示意沒問題。
“二位節哀,”爲首的修士松了口氣道,“青木鎮近日魔光大盛,應該是有人在這裏修煉域外魔經。修煉這魔經必須以活人爲鼎爐,恐怕鎮上所有的人都已經慘遭毒手了。你們去落日森林采藥,恰巧躲過一劫,實在是萬幸。”
說完這些之後,爲首的修士依舊緊盯着齊思遠和藍小蝶,試圖從他們的表情中看出點什麽。
藍小蝶張大了嘴,一臉的不敢相信,同時又帶了些恐懼、悲傷、震驚等等情緒。齊思遠的表現大同小異,兩人都是合格的演員,把外出歸家乍聞噩耗的遊子演得出神入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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