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上山

第163章 上山

豹皮和豹肝看見烏鴉被那個巨人牽進營帳裏,對比自己隻能在營地裏吹冷風,本來還有點羨慕,直到聽見營帳裏傳來烏鴉的慘叫,才悚然一驚。

烏鴉的性情他們比誰都了解,一路走來,他倆有無數次想要放棄,但不管多累多苦,遭遇多少挫折,烏鴉從未哼過一聲。

而此時,一向堅韌的烏鴉卻失态大叫,可以想見他正在承受多麽可怕的痛苦,兩人都爲他捏一把汗。

慘叫聲許久才停歇,巨人撩起營帳走出來,一臉的心滿意足,其他人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神情,嬉皮笑臉地談論着。

豹皮和豹肝聽不懂這群蠻子的鳥語,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好一會兒沒聽見動靜,忍不住想:烏鴉哥……不會死了吧?

兩人越發忐忑不安,擔心烏鴉死後,下一個就輪到自己。

接下來的四天,博格持續光顧那座小小的營帳,烏鴉的慘叫聲一天弱過一天,也不知是身體虛弱所緻,還是麻木了,而豹肝和豹皮,除了每天傍晚有人送碗羊湯來,吊着他們一口氣,其他時候都無人問津。

豹皮很害怕。

通過這幾天的觀察,再結合之前博格像挑選獵物一樣捏他胳膊的情形,他大概猜到了烏鴉所遭受的折磨。

一想到烏鴉哥被玩壞後,很有可能輪到自己,他就害怕到渾身發抖,屁股仿佛開始痛起來了。

當博格從他面前走過,他恨不能把腦袋埋進土裏,生怕多看對方一眼,就會被選中。

他甚至想過幹脆死了算了,但也隻是想想,因爲他同樣怕死。

每當傷疤男端來熱氣騰騰的羊肉湯,絕食的念頭便被他抛之腦後,饑餓驅使他狼吞虎咽,鮮美的羊湯和鮮嫩的羊肉滾入喉舌,他感覺活着真好。

奇怪的是,以往喂食都在傍晚,今天天剛亮,傷疤男就端來一碗羊肉湯。

豹皮偷偷觀察對方,或許是半邊臉被燒傷的緣故,傷疤男總是面無表情,像戴着一張人皮面具,毫無生氣。

豹皮無法從傷疤男的神情中瞧出絲毫端倪,他懶得瞎猜,不管出于什麽原因,既然對方端了食物來,他沒有不吃的道理,對方若想殺他再簡單不過了,沒必要再湯裏下毒。

一碗羊湯下肚,昨夜的寒涼被驅散殆盡,暖意眨眼傳遍四肢百骸,身體開始發熱,豹皮頓覺精神許多。

傷疤男卻沒有徑直離去,而是解開綁在石頭的繩子,把他拎起來,使勁推他一下,命令道:“七八!”

這幾天,豹皮也學會了一些簡單的單詞,知道這個詞是行走的意思。

他不敢違逆,老老實實地朝前面走去。

走不多時,他看見豹肝從另一方向被人押送而來。

發現彼此安好,兩人都欣喜不已,不約而同地朝烏鴉所在的營帳望去。

獸皮制的門簾被人撩起,巨人當先走出,他手裏拽着一條繩子,繩子的另一端是奄奄一息、兩股戰戰的烏鴉。

烏鴉哥還活着!

豹皮和豹肝喜不自禁。

按照約定,博格擁有野人四天的使用權,而今期限已到,他如約把野人還給巴布,很有些不舍地說:“我都想買下他了。”

“可以,隻要你出的起價,我可以把他交換給你。”

“不了,不劃算。”

巴布仔細檢查野人的身體,看是否有損壞之處。

“放心吧,烏鴉哥是個強壯的男人。”博格咧着嘴笑,“帶到山上去,可以換到不少好東西。”

巴布驗明正身,發現果真如博格所言,這個野人的狀态看起來很糟糕,但隻是精神上的,身體上并無明顯的創傷,臉上甚至有了血色,顯然在這期間,博格沒少喂他吃東西。

他反倒有些失望,他本以爲以博格的作風,發起瘋來免不了要拳打腳踢、暴力相向,打傷打殘再正常不過了,他還等着訛他一筆呢。

算盤落空,他隻好說:“想不到,你對待男人竟然比對待女人更加溫柔。”

“不要把我想得這麽野蠻,巴布,隻要願意配合,我對誰都很溫柔。”

博格頓了頓,雙手抱胸,直勾勾看着巴布,半是玩笑半認真地說:“或許你應該親身體驗一下,我可以給你兩塊聖石。”

“你可以滾了。”

巴布語氣平淡,不帶絲毫喜怒。

博格嘿嘿地笑一聲,意味深長地看了巴布一眼,轉身離去。

博格一走,衆人立刻七嘴八舌議論起來。

“這野人挺厲害啊,竟然能從那個瘋子手裏活下來。”

“換作是我,早一頭撞死了!”

“博格不是說了嗎?隻要願意配合,他對誰都很溫柔。說不定,野人就好這一口呢?不僅不掙紮,反而賣力地迎合。”

衆人哈哈大笑。

巴布沒有笑,他瞥見這個名叫烏鴉哥的野人以不易察覺的角度睨了博格的背影一眼,原本黯淡茫然的瞳孔閃過一絲寒光。

但很快,烏鴉便恢複了之前憔悴頹廢的模樣,耷拉着頭,一言不發。

巴布挑了挑眉,沒說什麽,隻是暗中留了個心眼。

他挑選三名強壯的獵人,四人一起押送野人上山。

目的地是山上部落。

這一段路不算難走,但是很遠,就算馬不停蹄地趕路,用最快的速度行進,也要走整整五天。

山上和山下都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山上部落和山下部落都是以放牧羊群兼狩獵采集爲生,然而橫亘在兩個部落之間的群山仿佛永遠也無法真正逾越,以至于他們離得雖然不算遠,卻很少往來。

若非迫不得己,巴布也不想上山,去看那群山上人的臉色。

在山下人的嘴裏,“山上人”是個貶義詞,代表着傲慢、自大和目中無人。

當然了,在山上人的嘴裏,“山下人”也是個貶義詞,代表着愚昧、野蠻和不知敬畏。

被巴布選中一起上山的獵人都心不甘情不願。

冷天就該營地裏躺着,頂多在無聊的時候外出打打獵,誰會樂意耗費時間和精力長途跋涉,大老遠的跑去受氣呢?

一路上,他們都在拿山上人開涮,取笑那群家夥的自以爲是。

但他們不得不承認,山上人确實也有過人之處,比如既鋒利又漂亮的聖石,比如極其暖和厚實的猛犸象皮。

所以偶爾,他們也會上山,和山上人交換一些物資。

尋常的獵物、器具和手工藝品,山上人是瞧不上的,他們隻要一樣東西:人。

不管有病沒病,是男是女,從哪裏來,隻要足夠強壯,他們就收。

越是強壯的人,能夠換到的東西越多。

在山下部落,那些身患重病、上了年紀但還有力氣的人,通常會主動要求上山,爲部落做出最後一點貢獻,而那些犯下重大錯誤理應被驅逐出部落或遭受嚴厲懲罰的人,也會被送上山,交由山上人處置。

在這片廣闊的草原上,很少碰到野人,何況還是這麽強壯的野人。

巴布不似博格那般變态,也完全不信任這三個來路不明的家夥,接納是不可能接納的,多在部落待一天,就多浪費一天食物,抓緊脫手才是正道。

想到這三個強壯的野人能夠爲他們換到不少珍貴的物資,他們對于長途跋涉的不情願也就稍微得到了些心理上的補償。

巴布一向謹慎,在察覺到烏鴉哥的隐忍後,更是如此。

在遭受數日非人的折磨後,這人不僅沒有喪失活下去的勇氣,反倒隐藏鋒芒,等待時機,這份心性和執着實在難能可貴,就連巴布也不由得另眼相看。

如果他出生在山下部落,必将成爲一名出色的獵人,可惜是個野人。

另外兩個野人巴布全然沒放在眼裏,在他看來,他們毫無威脅,但烏鴉哥卻令他感到危險,若說路上最有可能發生什麽意外狀況,那一定非烏鴉哥莫屬。

巴布自然不會給他任何機會,五天的路程,他的眼睛幾乎長在烏鴉哥的身上了,緊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他們沿着記憶裏的路線翻山越嶺,頭幾座山比較險峻,冷天山中覆蓋積雪,更增添了行進的難度,但爬上前面幾座山,之後便是坡度平緩、延綿起伏的丘陵了。

豹皮和豹肝站在山巅眺望遠方熟悉的山形,頓時有種回歸故裏之感。

故鄉的山也是這般延綿起伏,不同的是,這裏的山勢還要更加平緩,哪怕在視線的盡頭,也不存在高出衆山一頭的山脈,群山朝西南方向綿延而去,仿佛無窮無盡。

上得山來,巴布率領衆人全速疾行,磨磨蹭蹭的豹皮挨了幾次揍,不敢怠慢,咬着牙勉力跟上巴布的速度。

烏鴉自始至終沒有吭過一聲。

豹皮和豹肝都很理解他,經曆了那種可怕的事,換作是他們,也一定心如死灰,甚至早就死了也說不定,烏鴉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了不起了。

但其實,此時的烏鴉無論是體力還是精神,都遠遠強過他們。

博格沒有說謊,他并不是一個純粹野蠻的人,隻要他的需求得到了滿足,他願意展現他自認爲溫柔的一面。

這幾天,豹皮和豹肝每天隻得一碗湯喝,而烏鴉的虛與委蛇爲他換來了充足的食物,除了屁股有點疼,他現在體力充沛,感覺良好。

但他始終裝作上氣不接下氣,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他不知道前面等待他的是什麽,總歸不會是什麽好事。

他遭受此等奇恥大辱,卻沒有跟博格拼命,甚至沒怎麽掙紮,隻是爲了活下來!沒有什麽比活着更重要!隻要能夠活下去,他可以做任何事!

而現在,隻有四個人押送他們,夜裏隻有兩個人守夜,似乎是最佳的逃跑時機。

他默默地記憶路線和四周的地形,山間生長着茂密的樹林,盡管樹葉已經全部脫落,但這些粗壯的樹幹仍然可以爲逃亡之人提供掩護。

他無時無刻不在尋找機會,隻要有機會,他會毫不猶豫跑路,至于豹皮和豹肝,誰啊,他認識嗎?

然而,他很快發現,那個叫巴布的男人似乎格外提防他。

每當他提出要解手,巴布總會親自盯着他抖完最後一滴尿,夜裏睡覺之前,巴布會把綁他的繩子纏在自己胳膊上,他隻要稍微動一下,巴布會立刻醒來,一旦他做噩夢,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就要平白無故地挨一頓揍。

每天早上醒來,巴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檢查繩子綁得是否牢固,然後搜他的身,确保他沒有私藏任何鋒利的石塊或者别的能夠磨斷繩子的東西。

你有病吧!

烏鴉不明白巴布何以如此針對自己,恨得牙癢癢。

直到他們爬上最後一座山,烏鴉也沒能找到任何逃跑的機會。

他們站在山頂,透過林木間的空隙眺望遠方,豹皮和豹肝驚得合不攏嘴。

山的另一面,竟然還有一片雪原!

同樣是雪原,這裏要比山下冷得多,積雪也變厚了不少。

山林裏響起雜亂的腳步聲,同時傳來的還有一聲質問:“下哈?”

烏鴉知道,這是在詢問來人的身份。

豹皮和豹肝吓一跳,本能地朝烏鴉這邊挪動幾步,躲到他身後。

一群全副武裝的強壯男人自四面八方現出身形,手執長矛,矛頭以一種黑得發亮的石頭制成。

每次辦完事,博格總會同烏鴉唠幾句,當然了,每次都是他自言自語。

他曾向烏鴉炫耀過這種石頭,他稱之爲聖石,這種石頭像清洗幹淨的頭發一樣烏黑發亮,卻又十分堅硬。他很得意地表示,聖石非常珍貴,隻有最英勇的獵人才能用它制作武器。

烏鴉看着對方手裏清一色的黑色矛頭,不禁嗤之以鼻。

什麽聖石,看來也不過如此。

巴布立刻同對方交涉,雙方叽裏咕噜說了許久。

也不知道是不是交涉失敗,對方開始搜身,搜身倒沒什麽,讓烏鴉三人詫異的是,對方竟然連巴布他們也不放過。

四個獵人的額頭上青筋暴起,顯然憤怒已極,卻隻能舉起雙手,強忍着怒意,任憑對方上下其手。

烏鴉看在眼裏,若有所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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