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獵殺的野獸個頭比大角鹿大得多,沒辦法整個的運回營地,女人們下到河谷裏,同男人們一起就地肢解獵物。
其他部落的年輕獵人也都慕名前往河谷盡頭,圍觀那頭如同山一般的猛犸象,驚歎不已。
大河部落的無傷“通關”給了他們信心,也激發出他們的鬥志和勇氣, 在此之前,他們對于狩獵這樣恐怖的巨獸心存驚懼,如今再無疑慮。
沒有什麽野獸是殺不死的!他們滿懷熱血,信念堅定。
“你要試試嗎?”
張天邀請林郁加入肢解披毛犀的行列。
“我不太會……”
“學呗!咱倆一起學。”
在肢解和處理獵物這件事上,張天懂的不比林郁多,谷也是個新手,好在有狼爪和兩名老獵人指導。
張天用鋒利的現代刀具割開披毛犀厚實的皮毛, 長滿粗毛的厚皮下有一層豐腴的油脂, 油脂是個好東西,刮下來裝進獸皮袋子裏,與之相連的血管、神經和小囊則棄之不要。
放掉血液,取出内髒,把獸肉切割成小塊。
背筋和腳筋仔細挑出來單獨放在一邊,這兩處部位的筋無論韌性還是彈性都是上上之選,用來搓線制弦再合适不過了。
張天已經放出消息,大河部落願意用陶器和弓箭交換野獸的背筋和腳筋,這兩種材料是制作角弓必不可少的原材料,而且消耗量很大,自然是多多益善。
他們處理披毛犀的時候, 其他人都跑去肢解猛犸象。
林郁眼巴巴地望向河谷深處,比起披毛犀,她更想近距離看看猛犸象。
張天瞧出她的心思, 拍拍手說:“剩下的交給你們了。林,我們去虎頭那兒幫忙。”
林郁開心一笑,立刻跟上張天的腳步, 朝河谷深處走去。
谷說:“我也想去。”
“不,你不想。”狼爪斷然拒絕, “在弄完之前,哪兒也不準去。”
谷一臉委屈,隻好埋頭接着幹活。
張、林二人抵達的時候,虎頭他們還在切割象皮,猛犸象太龐大了,光是剖皮就費了他們不少工夫,他們将沒去毛的象皮切割成數張,每張密密地卷成一捆,方便搬運。
女人們在猛犸象的屍體周圍生起了火,一來可以防止獸肉凍結導緻宰割不便,二來讓聞到血和生肉味道的食腐動物不敢靠近。
被抽筋剝皮的猛犸象變成一大坨毫無生氣的肉塊,如河水般噴湧而出的鮮血染紅大地,血腥氣息充斥空氣,場面頗爲殘忍。
林郁面不改色,除了濃重的血腥氣令她有些反胃,從她臉上看不到絲毫驚恐或者憐憫。從事田野考古的都得有顆大心髒,不然怎敢去荒山野嶺挖死人的東西?
她感到惋惜, 既惋惜猛犸象已不複之前的模樣, 更惋惜手機沒電了,沒辦法拍照留念。
一直忙活到傍晚,終于完成了初步的肢解。
衆人将切割成小塊的獵物分批運回營地,骨頭大部分都留在此處,隻有形狀、大小合适的才帶回去,用于修繕營地、制作武器或飾品。
這期間,其他部落又狩獵了一輪誤入此地的野獸,不過哪怕多狩獵了一輪,他們的收獲仍然遠遠比不上大河部落。
光是這頭母象就足以以一當十了,此外還有一頭披毛犀和三頭大角鹿,大河部落的營帳附近堆滿了獸肉,多到快要放不下。
想要将數量如此驚人的肉食帶回部落,必須先進行脫水處理。
食物失去水分後會變幹縮小,體積和重量都會減少,營養成分更爲集中,而且不易變質,當水分含量大于16%時,食物會生出黴菌,當水分僅爲5%或者更少時,就幾乎不會生黴,更不會生蛆。
脫水的方法主要有以下三種:曬幹、風幹和熏幹。
如今連陽光都是冰冷的,曬是沒法曬了,好在草原上的風很大,一天到晚刮個不休,再輔以火的熱量和煙,兩到三天便可以完成初步脫水,等回到部落,再接着煙熏,熏過的肉外表就似塗了一層漆一樣,保質期比單純風幹更長。
每個部落都有一塊“自留地”,用于存放和處理獵物。
男人們将肉和毛皮或攤開或挂出來,接受強風吹拂和烈火熏烤,女人們把遇冷凝結的油脂丢進鍋裏煮,把熬出來的油倒進洗淨切段的腸子裏,兩端綁緊。
做完這一切,夜幕已然降臨。
夜裏仍有三三兩兩的野獸進入這片河谷,考慮到摸黑狩獵是很危險的事,獵人們決定大發慈悲,放它們一條生路。
通常而言,隻在獸群初來乍到的頭兩天,會有較多的野獸進入這片河谷,兩天的時間足夠這些巨獸把谷内的植物啃食得七七八八,沒有食物,走過路過的野獸自然就不會進來了。
所以明天是最後的機會。
其他部落的獵人十分羨慕大河部落一天就完成了指标,而且是超額完成,明天可以好好休息了。
狼爪卻說:“明天我們仍然要狩獵。”
衆人詫異:“今天的獵物已經足夠了吧?獵殺再多野獸,帶不回去又有什麽意義呢?”
狼爪說:“一次帶不走,就多帶幾次。你們如果有多餘的肉,可以和我們交換。”
衆人不明白大河部落要這麽多肉做什麽,等天氣變暖了,吃新鮮的肉不好嗎?
其實狼爪也不太明白,是張天說肉食多多益善,他沒問原因。
回到各自的營帳。
男人們疲憊不堪,又欣喜無比,聚在一塊兒重溫那場驚心動魄的狩獵,互相褒獎對方的勇敢,女人們燒水煮菜,烹制晚餐。
衆人享用着離開後山洞後的第一頓鮮肉大餐,昨天祭祀典禮上的食物雖然美味,用的卻不是現殺現宰的肉,和鮮肉的質感沒法比。
飽餐一頓後,困意上湧。
睡覺之前,要留人守夜,一說到這個,獵人們都沉默不語。
守夜是必要的,虎頭哥,你也不想你的獵物便宜了偷雞摸狗的畜生吧?
虎頭不想,但他也不想守夜,他隻想睡覺。
枭自告奮勇,他今天沒出多少力,是時候表現一下了。
皆大歡喜。衆人懷着激動的心情鑽進溫暖的毛皮被窩,營地裏很快便響起此起彼伏的鼾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