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反手揪住“偷襲者”的後衣領,屁股一撅,手腕一擰,給對方來了個過肩摔!
“唉喲!”
對方驚呼一聲。
兩人這才瞧見偷襲者的真面目:一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小姑娘,久未梳洗的頭發擰成一绺绺天然的髒辮,面有土色,指她臉蛋上沾着貨真價實的泥漬, 顯然也不怎麽洗臉,唯有一雙大眼睛亮如月光,很有靈氣,看得出來年紀不大。
小姑娘裹着厚實的毛皮衣服,像頭體态臃腫的大地獺,身手倒挺敏捷, 輕巧翻身從地上躍起, 也不生氣, 拍去身上的泥土,好奇地打量張天和枭,她還是頭一回看見其他部落的同齡人。
枭警惕地瞪着她:“你瞅啥?”
“我叫蛇莓!”她展顔而笑,落落大方,“你們呢?”
“天。”
“枭。”
“我八歲了!”她伸出八根手指,“你們呢?”
“九歲。”
“一樣。”
“你還沒告訴我你的頭發是怎麽回事,被火燒了嗎?”
蛇莓徑直走過來,強行坐到兩人中間,明明是初次見面,卻用一種老友的語氣搭話。
這家夥是個社牛……張天心裏想着,嘴上說:“我故意割短的。”
“爲什麽?”
“因爲短發不容易長虱子, 也不容易髒, 你沒發現我的頭發比你的頭發幹淨許多嗎?”
蛇莓當然發現了。
這兩個異族的男孩一出現,她就注意到了, 他們的頭發烏黑發亮, 白淨的臉蛋被凍得略有些發紅,身上的衣服很新, 不知道是用什麽野獸的皮毛制成,深棕色的濃密絨毛看着就很暖和, 此時坐在兩人身邊,還得隐約嗅到淡淡的芳香。
她湊近嗅了嗅,奇道:“爲什麽你們的衣服帶着香氣?”
“因爲我們噴了殺蟲液。”枭不無得意地說,“殺蟲液可以殺死藏在毛皮裏的螨蟲、虱子、跳蚤等蟲子,而且香香的特别好聞。”
“你們的頭發也用了那個叫殺蟲液的東西?”
“還有肥皂。”
“肥皂?”
蛇莓咂摸着這個新鮮的詞彙。
“殺蟲液隻能殺蟲,用肥皂才能洗幹淨。”
“你們帶來了嗎?能給我用用嗎?”蛇莓使勁摳着頭皮,“我腦殼癢得厲害。”
張天倒是帶了幾塊樹脂皂在身上,他卻不打算這麽輕易地滿足這個自來熟的願望,微笑道:“肥皂可是很珍貴的東西,你有可以用來交換的東西嗎?”
“交換……”
蛇莓把外衣上的褶層全都摸遍了,也沒找到足夠有價值的東西。
她眼珠子一轉,看着兩個男孩,露出狡黠的笑容:“要不,等我用那個叫肥皂的東西洗了頭,我親你們一口吧!兩口也行!左邊臉親一下,右邊臉親一下,怎麽樣?”
枭生平第一次離開洞穴, 接觸到的第一個異族女孩, 就是如此熱情活潑、古靈精怪的蛇莓, 哪裏招架得住?本身也到了情窦初開的年紀, 頓時感覺臉頰發燙,心跳有些加速。
張天失笑道:“我倆的臉可比你的嘴幹淨,你親我們,不還是你占便宜?”
枭忍不住說:“她可以用肥皂洗洗臉的……”
張天踢他一腳,接着對蛇莓說:“這樣吧,我們也不難爲你,你把你們部落裏的小孩全叫過來,讓他們看着你洗頭,可以吧?”
“這個簡單!”
蛇莓立刻跑去搖人。
張天燒一筒水,蛇皮部落的水取自山間小溪,十分清澈,就算直接飲用也毫無問題。
等水燒開,孩子們呼啦啦一湧而出,成功引起大人們的注意,也都跑到洞穴口好奇窺探。
蛇莓蹲在洞口,按照洗頭師父的指示低下頭,垂下擰成麻花狀的髒辮。
熱氣騰騰的水自頭頂澆下,打濕發辮,塗抹肥皂,使勁揉搓,反複清洗了四次,才洗出泡泡。
孩子們看見蛇莓的腦殼上搓出泡泡,都嘿嘿嘿地樂出聲,覺得十分新奇,又看見她原本打結油膩的髒辮搓着搓着忽然變得烏黑發亮、柔順光澤,更是發出驚呼,叽叽喳喳,議論不休。
“行了!起來吧!”
蛇莓腿都蹲麻了,在枭的攙扶下站起,張天一邊用獸皮幫她擦拭頭發,一邊向圍觀的孩子和大人們展示成果,同時采訪蛇莓的用後感:“感覺怎麽樣?”
“太神奇了!用肥皂洗了頭,腦殼一點兒也不癢了!”
蛇莓捧起濕漉漉的長發使勁嗅了嗅,露出滿臉的欣喜,驚歎道:“好香啊!”
然後捧着頭發走向圍觀的人群:“你們聞!”
衆人争相湊上來,頓覺芳香撲鼻,令人陶醉。
看看自己的頭發,再對比蛇莓的頭發,仿佛在看産品使用前後的效果對比圖,視覺刺激太過強烈,衆人大爲心動,争先恐後道:“我也要洗!”
張天笑道:“肥皂是很珍貴的東西,大家想要的話,我們可以拿出五塊肥皂和你們交換。”
“你們想要交換什麽東西?”有人問。
“牛角和牛筋。”
張天圖窮匕見。牛角和牛筋是用來制作角弓的上好材料,在他手裏很有用,但對蛇皮部落的用處沒那麽大,他認爲用五塊肥皂交換是合理的,他自然是血賺,對方也不虧。
爲了令本次交換更具吸引力,他又從竹簍裏取出兩把梳子:“這個叫梳子,蛇莓,你過來。”
他就着蛇莓剛洗過的頭發,向衆人演示梳子的功能,然後正色說:“梳子和肥皂是絕配,我們隻帶了這兩把,隻在今晚,如果你們願意交換,我們可以把這兩把梳子送給你們!過了今晚,就不送了!”
現在交換,還限時限量附送禮物!
原始部落的人們何曾見識過這種高端的玩法,眼睛瞬間就亮了,心裏就跟貓抓似的,瘙癢難耐,感覺現在不換就虧大了!
他們火急火燎跑到蛇母身邊,七嘴八舌說明情況。
蛇母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吓了一跳,喝道:“别吵!一個人說!”
等她弄明白前因後果,立即招招手把蛇莓叫到身邊,見她的頭發果真烏黑發亮、芳香襲人,不禁連連贊歎:“不錯,真是不錯。”
她問大蟒:“你覺得呢?”
蛇母在部落裏的地位雖然尊崇,但絕不是一言堂,事事都由她說了算。像牛角和牛筋這種東西,男人們更明白其用途和價值,她在做決定前理應聽聽男人們的意見。
大蟒略一琢磨,牛角可以打磨成武器,牛筋可以制成線,但武器和線的原材料不一定非得是牛角和牛筋不可,替代品很容易找到,而且他們随時可以再去草原上狩獵,實在算不上珍貴。
想到這,他便點點頭說:“我覺得可以。”
于是蛇母拍闆道:“那就換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