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蛇皮部落,張天回憶了下,倒是從記憶裏翻出不少信息來。
他記得阿媽說過,蛇皮部落的現任酋長蛇母是一位偉大的母親,她一手撫養大了七個孩子,爲蛇皮部落如今的繁榮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阿媽經常以蛇母的故事教育孩子們,繁衍才是緻使部落強大的根本因素。
而在男人們口中, 蛇皮部落的女人都熱情似火,但也十分難纏,那些女人一旦盯上了某個男人,便會蛇一樣緊緊纏住他,直到将他榨幹爲止。
他回憶了下男人們說這話時的神情和語氣,他們顯然并不認爲這是件壞事,反而給人一種很樂意體驗一番的感覺,不過“蛇女們”的眼光普遍很高, 大多數男人沒有這樣的榮幸。
衆人從日出走到日落, 一天走的路比平時兩天走的路還要多。
山林裏變得幽暗靜谧,領頭的松果和狼爪卻并沒有就此停下,隻是稍稍放慢了腳步,燃起火把。
“快到了。”
松果對衆人說,算是鼓勁。
有谷部落的年輕獵人和三個小孩一樣不認路,不過他們的體力顯然更好,疾行一日,看不出半點疲态,張天和枭也沒太大感覺,林郁是真的累成狗了, 好在多年的田野考古給她打下了不錯的底子, 咬咬牙也還堅持得住。
隊伍裏相繼燃起火把,熾烈的火光照亮前路。
繼續趕路。
……
昨夜解了牛,兩頭原牛的肉量堆滿洞穴, 乍一看也是個富裕的部落。
但蛇皮部落的富裕全在表面, 這些食物便是他們擁有的全部了, 勉強足夠族人們撐到部落大會結束,獵人們帶回來新的肉食接續上。
不管怎樣, 至少在這個異常寒冷的冷天,他們仍然不缺衣少食,這就足以令人高興了。
采集歸來的女人們在洞穴裏一邊擇菜一邊讨論着客人們什麽時候到,猜測這次會來哪些人……
“肯定有虎頭!上次的部落大會,你們是沒見着,他一個人簡直能當兩個使!”
“還有松果!他跑得可快了,連大角鹿都跑不過他呢!”
女人們聊起去年的冬狩,細數那些令她們印象深刻的男人,去年沒有參加冬狩、不曾目睹猛男英姿的姐妹們不免感到遺憾。
“你們說阿媽這次還會來嗎?”有人問。
“應該會吧,在我的印象中,阿媽似乎每次都參加了。”
“是啊,祭祀雪靈的儀式,沒有比阿媽更适合的人了。”
不多時,進山狩獵的男人們也回來了,他們帶回來的獵物不多,但有總好過沒有。
把食材交給女人們,他們接着打磨武器。
由于最近三不五時就去草原上狩獵,他們投矛和投擲标槍的手感十分火熱, 因此不必再進行額外的訓練,隻需要把武器打磨鋒利就行。
夜幕降臨, 女人們燒水煮菜。
等吃了飯,仍然不見客人們的身影,衆人隻道今日是不會來了,蛇莓卻忽然跳起來,指着洞穴外說:“看!有火光!”
洞穴外漆黑如墨,那抹跳動的火光越發清晰。
“來了!”
衆人笑逐顔開。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迎接遠道而來的朋友的心情,不論古今,都是相通的。
蛇母帶領族人們走出洞穴,林間的火光勾勒出一道雪白的身影。
蛇母笑道:“這件白狼皮大衣,大樹部落能穿到天荒地老。”
族人們都笑了起來。
狼爪和松果手持火把當先走出樹林,三十号人緊跟其後。
“蛇母!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狼爪和松果分别領着各自的族人向身爲主人的蛇母問好,表示今晚可能要借寶地叨擾一夜。
這當然客套之詞,曆次部落大會都要途經蛇皮部落,并在此落腳過夜,蛇母不可能不收留他們。
“行了,都别傻站着了,進洞裏聊!”
蛇母手一揮,招呼道:“姑娘們,别光顧着看男人,趕緊燒水煮菜!”
有谷部落的獵人們和三個小孩都倍感錯愕,他們頭一次來,全然沒料到威名遠播的蛇母竟會是這種行事風格,和老成持重的阿媽截然不同。
女人們倒也不害臊,蛇尾更是徑直走到虎頭跟前,踮起腳沖他耳語了幾句,虎頭咧着嘴笑,他禁欲半載,自然是來者不拒,當即點頭應好。
客人們随主人進到洞穴,在火堆旁落座。
虎舌主動承擔起燒烤的職責,林郁和松葉帶着各自部落的女人們加入做飯的陣營,用帶來的陶罐和陶鍋燒水煮湯、烹饪食物,令蛇皮部落的女人們大開眼界,紛紛詢問這些紅色的石頭是什麽。
林郁便向她們解釋這不是石頭,而是陶器,是用土制成的。
女人們的注意力卻奇怪的點上,擡頭望着林郁,驚歎道:“你好高啊!”
林郁撩起袖子,露出纖細的胳膊說:“也很瘦,我身上的肉都長到個頭上去了。”
女人們都被逗樂了,很快便同她親近起來。
“阿媽身體可好?怎麽這次沒見到她老人家?”
大河部落的人不是由阿媽帶隊,十分出乎蛇母的意料,這種不尋常的情況,令她自然而然聯想到或許是阿媽的身體出了問題。
“阿媽身體好着呢!但她老人家畢竟上了歲數,如今又這麽冷,長途跋涉過于艱辛,還是留在洞穴裏更加穩妥。”
這是阿媽給出的理由,狼爪原封不動地複述一遍。
“說的也是,變冷之後,我也不怎麽出去了。”蛇母表示贊同,“不管怎樣,隻要阿媽身體好,一切就好。”
與此同此,洞穴的另一側,張天正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周圍的環境。
蛇皮部落的情況比他預想的好很多,他們的肉食還算充足,沒有到忍饑挨餓的地步,他認出了堆在洞壁下的肉是牛肉,肉還很新鮮,顯然剛狩獵回來不久。
他的視線環顧一周,最終落到那對尚未經過處理的牛角上。
就在這時,一個軟綿綿的身體忽然撲在他背上,險些将他撲倒在地,好在他反應夠快,及時用手撐住了地面,緊接着耳朵邊響起銀鈴般歡快的笑聲:“你叫什麽?爲什麽你的頭發這麽奇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