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那裏?”
三人放下手裏的弓箭,循聲看去。
樹林裏影影綽綽,暮色掩映下,看不分明,少說也有七八個人。
“是我們,有谷部落!”
苗自報家門,随後詢問身旁的谷:“沒事吧?”
“我沒事。”
谷隻是吓了一跳,剛才突然有東西嗖一下飛過來,比标槍細短,但比标槍快得多,他根本來不及反應,那東西就砰一聲狠狠撞在他懷裏的陶罐上,突如其來的沖擊力令他險些沒能站穩腳跟。
谷用手摸了摸陶罐的外表面,發現遭受撞擊的地方凹進去一塊,周圍似乎有細密的裂痕,光線太暗,看不清楚,隻能用手感知,心想還好這次挑了最厚實的陶罐帶過來,更慶幸的是,他懷裏抱着這個厚實的陶罐,不然剛才那下足以撕開他的肚皮。
一念及此,他不禁心有餘悸,說:“陶罐好像崩掉一塊,不知道會不會漏水……”
“沒關系,這個漏了,我們還有另外一個。”
陶罐這玩意兒平時不管是用作儲物還是做飯,都很方便,就是攜帶太麻煩,易碎,還死沉,有谷部落這次隻帶了最好的兩個陶罐來,說實話,聽到谷說崩掉一塊,苗還是有點肉疼的。
他蹲下身,撿起彈落在他腳邊的長條狀“暗器”。
撿起來一看,頓時懷疑自己撿錯了東西。
怎麽會是木棒?!而且是僅有手指粗細的木棒!這玩意兒能崩掉陶罐一塊皮?
然而腳邊全是落葉,比起落葉,還是這根木棒更具殺傷力一些。
“是什麽東西?”
“标槍麽?”
“這麽細這麽短怎麽可能是标槍?就算是,也不可能扔這麽遠,還有這麽大的威力。”
族人們七嘴八舌分析着。
這時樹林外燃起的火光由遠及近。
大河部落的人來了。
人未到,聲先至:“沒受傷吧?是不是射到誰了?”
“沒有!沒人受傷!”
苗領着族人們鑽出樹林,與對方碰頭。
雙方互相打量着。
苗的目光快速掃過衆人,大多臉生,隻有爲首的狼爪他還有印象,于是将手裏的木棒遞給他,說:“我是有谷部落的苗,按照約定,我帶着獵人們來了。”
“你們怎麽也不打個火把?”
狼爪有些郁悶地接過箭矢,心說還好沒出事,萬一不小心把對方的族人幹掉了,那他這簍子可就捅大了!
“想着沒幾步路了,就沒生火……這根木棒是幹什麽用的?”
“自然是狩獵。”
衆人一邊聊一邊朝洞穴走去。
“狩獵?”
有谷部落的人從未見過以木棒當武器的,常理而言,扔石頭都比扔木棒靠譜,但偏偏這根木棒的威力他們已經略微領教過,因此更加疑惑。
谷借着火光,發現陶罐外表面果然磕掉一塊,周圍有細密的裂紋,忍不住發出驚歎:“這威力……如果扔得夠準,确實足以殺死野獸。”
大河部落的獵人都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來。
見客人們一頭霧水,狼爪笑着解釋:“這個叫弓箭,可不是靠扔的……瞧着!”
狼爪很潇灑地張弓搭箭,架勢都擺好了,忽然想起自己還沒有完全适應這把射日弓,不禁有點露怯。
在族人面前失手倒沒什麽,若是在外人面前失手,那可大大的丢人!
想到這,他立即收功,使喚虎頭:“你來!”
虎頭二話不說,張弓搭箭,瞄向遠處一顆柳樹,手指一松,箭矢應聲射出,噗一聲精準紮中樹幹,鋒利的箭簇撕開樹皮,箭身瞬間沒入大半!
有谷部落的衆人目瞪口呆!
苗目測了下距離,少說也有二十步遠,這個叫弓箭的東西竟然能将二十步之外的柳樹幾乎穿透,簡直匪夷所思!
衆人心想:如果将那棵柳樹換成野獸,下場隻怕不會好到哪裏去。
谷更覺得後怕,他的身體可沒有柳樹皮實,剛才真是躲過一劫!
虎頭收起弓,神情淡然,從頭到尾沒有說過話,一副高人風範。
苗看出這個年輕人頗有些傲氣,他體格壯碩,又有一身好本事,驕傲一點也是應該。
苗的目光重新回到狼爪身上,還是這位老獵人看着更加親和,他問狼爪:“現在你們都不用标槍,改用弓箭狩獵巨獸了?”
許久不曾參與部落大會,他感覺自己有點跟不上時代了。
“哪能呐!普通弓箭沒有這麽大威力,這可是射日弓,所有部落加起來總共隻有三把!三把全在咱們部落,其中一把由我持有!”
狼爪不無得意。
客人們面面相觑,苗正想追問什麽是射日弓,爲什麽叫這個名字,這時蘭花代阿媽迎了出來。
大河部落的人都跑到洞口翹首以盼,孩子們尤其興奮:有客人來,部落裏又要有熱鬧起來了!男人們也很高興,心想今晚又有宵夜可吃了!
苗和蘭花也算是知根知底的故交,年輕的時候挑選繁衍對象,曾也是彼此的首選。
兩人寒暄着過往,頗有些感慨,許久未見,曾經的故人也如自己一般衰老了。
唯有阿媽智慧依舊,仿佛和天上的太陽,地上的高山一樣永恒。
誰也不知道阿媽的确切年齡,她老人家的歲繩,據說上面的繩結密密麻麻,沒人數得清。
苗帶着族人們向阿媽行禮問好,他帶來的年輕獵人雖然是第一次見阿媽,但這位長壽老人的威名,他們是早有耳聞的,因此态度十分恭敬。
阿媽微微颔首,算是回禮。
苗本來還有些忐忑,其他部落對自家部落的看法他心知肚明,他雖然表現得不以爲意,心裏難免打鼓。
此時到了大河部落,發覺無論長幼,都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敵意,不禁暗暗松一口氣。
有谷部落的獵人們頭一回“出村”,頭一回到其他部落的洞穴做客,好奇地觀察着一切。
和曾經的大樹部落一樣,他們也察覺到了異樣。
大河部落的人未免過于幹淨了!
相比之下,他們像是剛在泥地裏滾了一圈,一個個灰頭土臉,蓬頭垢面的,坐在大河部落的人堆裏,顯得格格不入。
女人的身上甚至還散發着淡淡的芳香,更是令這些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們蠢蠢欲動。
還有那對奇怪的男女,那個男人的發型真是看一次笑一次,還有那個女人,簡直跟個竹竿似的,又高又瘦!
可憐!還這麽年輕,就痛失交配權了……年輕獵人們心裏想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