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到底什麽樣的水域适合釣魚?”
“你覺得呢?我們前兩天釣魚的地方和這裏有什麽不同?”
“唔……那裏河面更寬,水流更緩,對了,河岸邊還有許多蟲子!哦,我明白了,魚兒更喜歡待在水流緩慢,食物充足的地方!”
“你看,你不是知道嗎?”
枭咧嘴而笑,他對發生在他身邊的一切抱有極強的好奇心,類似的問題每天要問幾十個,張天通常不會直接回答,而是換着法地引導他,慢慢的他自己就學會了通過思考得到答案。
事實證明,和那片回水灣一樣适宜垂釣的水域不可多得,難怪那頭棕熊不惜魚死網破,也要護住它的鐵飯碗。
越往下遊走,河灘越窄,到最後,河灘徹底消失,聳立的峭壁擋住去路,莫說釣魚,想找個立足之地都很難。
枭看着前方高聳的山崖,失望道:“看來隻能回去了。”
大舅和二舅也已經準備打道回府,扭頭看向張天,卻見他一臉驚愕地盯着不遠處的河灘。
三人順着他的視線看去,隻見窄窄的河灘上赫然有一團經過多次踩踏形成的亂糟糟的足印!
枭眼睛一亮,欣喜道:“有野獸!”
“好大的蹄子!”
大舅和二舅驚呼出聲,立刻走到近處俯身觀察,頓時也流露出和張天如出一轍的驚愕神情。
“這形狀怎麽有點像……奇怪!”
兩個舅舅大惑不解,他們狩獵經驗豐富,隻要是山裏有的動物,從赤鹿、山羊、野豬、狼獾,到黃鼬、狐狸、水貂、水獺,乃至于各種鳥禽和鼠類,都了若指掌,可這些足印卻不屬于其中一種野獸。
連從未狩過獵,對野獸足印知之甚少的枭也感到驚奇,他發現單個足印的大小幾乎快趕上自己的腳了,形狀也和人的腳很相似。
他在那團足印旁邊踩一腳,留下一個腳印,兩相對比之下,就更覺得像了,奇怪的是,對方的足印裏有一條條波浪狀的紋路,腳跟處還有一朵花狀的印子。
難不成有人在自己的腳底闆上刻花?
想到這,枭忍不住輕笑出聲。
張天卻笑不出來,這團足印毫無疑問是鞋印,看大小應該是小孩或者女人留下的。
怎麽會出現鞋印?!
原始人沒有穿鞋的習慣,他們腳底闆的老繭起碼兩三公分厚,即便是在石子地上奔跑也毫無感覺,頂多在冷天的時候用一層獸皮包裹足部,也是爲了保暖而非護足。
即便有穿鞋的部落,以這個時代的技術,也隻做得出草鞋,不可能留下這麽繁複精緻的紋路。
張天忽然想到一個很恐怖的可能性。
或許他根本沒有穿越回史前一萬年,而是穿到了現代的某個原始部落,他知道在非洲、美洲和大洋洲的某些地區,仍然保留着一些原始部落的聚居地。
說不定翻過這座山崖,就會看到一排鐵絲網,在鐵絲網外面挂着牌,上面寫着某某非物質文化保護區。
但他立即推翻了這個想法,他的眼前還挂着“信仰值”三個明晃晃的字樣,很顯然他現在身處遊戲之中,而遊戲的背景設定是在一萬三千年前,新仙女木事件爆發之初。
“去看看!”張天當機立斷,“把東西都放在這兒,隻帶弓箭和石矛。”
“就我們四個?”
“足夠了。”
大舅和二舅有些遲疑,終究是拗不過張天,又想到早上才發過誓遇事不慫,便鼓起些許勇氣。
四人放下魚竿和竹籠,循着足迹進入山林。
足印很新,河岸邊的泥沙濕軟,沾了不少在對方鞋底,在落葉和灌木叢中留下一串清晰的足迹,步幅不大,應該還沒有走遠。
足迹旁有不均勻的水漬,應該是在河邊打了水,返回途中灑落出來的。
對方是獨自行動,大概率是孤身一人。
張天心裏有底,顯得從容不迫,反觀大舅和二舅,一人持弓,一人執矛,神色戒備,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狩獵菜鳥枭有些不知所措,亦步亦趨地跟在三人身後,手悄悄握住皮裙褶層裏的水果刀,緊張兮兮地觀察四周。
足迹越來越淺,最終徹底消失。
但四人已經不需要足迹的指引,對方顯然是直線上山,行進路線一目了然。
“這是什麽?”
打頭陣的大舅詫異地停下腳步,在他面前躺着一個繩圈,圈中放着少許動物内髒,另一端系在一棵彎曲的小樹上。
“陷阱。”張天說,“跨過去就行。”
大舅吃了一驚,他昨天才從張天嘴裏學到這個詞彙,沒想到今天就在别處見到了,看來還有别的部落也得到了天空的指引。
不過這個陷阱和他們挖來獵熊的陷坑不一樣,他看不明白它的機制,也懶得多想,遵照張天的囑咐小心翼翼地跨了過去。
吊索陷阱的出現令張天更加确認對方是個現代人,而且具備一定的野外生存能力。
用來制作吊索陷阱的繩由草木纖維揉搓而成,論工藝水平,還比不過部落用石制紡輪制作出來的麻繩,這說明對方很可能沒有攜帶野外生存的工具。
威脅程度直線降低。
陷阱布在這裏,營地多半就在附近。
張天放慢腳步,正打算對這一帶展開搜索,忽然聽見滋啦一聲,緊接着是咕噜咕噜的沸騰聲。
他和兩個舅舅互相交換了眼神,立刻朝聲源處摸去。
撥開遮擋視線的枝葉,一座由斷木、樹葉和幹草搭建的簡陋營地出現在四人眼前。
營地裏空無一人,用石頭搭起的火塘竄起一束火苗,火塘旁的樹筒裏冒出騰騰熱氣,看來也是用石烹法煮沸了水,水面上漂浮着少許蚯蚓、肉蟲和樹根草莖,想必這便是對方的午餐了。
用餐的人卻不見蹤影。
大舅和二舅的心頓時落回肚子,看營地知實力,越是強盛的部落,定居的洞穴越豪華,住宿條件這麽差,說明對方混得相當糟糕,多半是犯了嚴重錯誤被逐出部落的野人。
四人潛伏在樹叢裏,大舅張弓搭箭,對準營地。
這種獨自求生的野人對于部落是一種潛在的風險,隻要有機會,對方會毫不猶豫殺人搶奪食物,因此部落通常的做法是先發制人。
張天按住他的弓箭,沖他搖了搖頭,然後壓低聲音說:“我要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