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正在拍攝着海面的素材,就感覺到有手扶住了他的臂彎。
扭頭看了眼,是劉藝菲哆嗦着過來了。
見她面色有些發白,李逸關切問:“還惡心嗎?”
“好一些了。”
劉藝菲答了聲,但喉嚨卻忍不住聳動了下。
頓了下,她才将想吐的沖動壓回去。
舒了口氣,她望着一片漆黑的海面,心裏有些發涼:“這裏好黑啊,要是沒燈,真的什麽都看不見。”
“這還是有現代設備的海上,要是在古代,不到萬不得已,漁民是絕對不會在晚上出海的。”
李逸擡手指了下燈光籠罩範圍之外的一片漆黑:“要是船走的時候,有人不小心掉下去,就很難再救起來了。
除非是有人當時馬上看到,還有機會找到。
要是一個人掉下去,等到發現的時候,都已經不知道開出去多遠了。”
“想想都絕望。”
劉藝菲聯想着獨自落水的遇難者,不由打了個寒顫,問:“這裏的海有多深啊?”
“不知道。”
李逸搖了搖頭,轉頭沖林紅旗問:“船長,這裏的海有多深?”
林紅旗正在忙着打燈,聞言頭也不擡,随口回答:“幾百米吧!”
“哦。”
李逸點了點頭:“那應該還在大陸架的邊緣,再往南走,到了深海區,水深就過千米了。”
“一千米…那都比好多山都高了。”劉藝菲咋舌。
“最深的地方有五千多米的。”
李逸看了眼一旁往身上穿着潛水服的水下攝影師,解釋:“咱們周邊最深的海就是南海了,它屬于太平洋的西部海域。
要是過了菲綠賓再往東南走,進入太平洋海域,最深的地方都得過萬米,把珠峰放進去都夠嗆。”
劉藝菲咽了口口水,面色有些發白:“怪不得很多人都有深海恐懼症,我站在這裏都害怕。”
噗通!
一聲落水聲傳來,劉藝菲驚呼:“哎呀!有人掉下去了!”
“不是,是攝影師下去拍攝了。”
李逸指着海面上扛着攝影機,戴着潛水面罩的攝影師示意:“他要下去拍水下的素材,”
“太危險了吧?”
劉藝菲有些擔憂:“萬一有鲨魚過來呢?”
這時,一旁的曾順過來插了句:“沒事兒,我們給他買保險了。”
“……”
劉藝菲無語了。
“去!保險又不保命。”
李逸被曾順逗樂了,吐槽了句後,才指着另外一個穿好了潛水服,準備下水的漁工,給劉藝菲解釋:“那個兄弟是負責保護我們攝影師的,他會在水下觀察四周情況,萬一有危險,會保護攝影師的。”
劉藝菲看着那個漁工兄弟拎起了一把魚槍,也跟着跳下了海,卻還是有些擔心:“那要是真有鲨魚來了,人遊泳還是沒鲨魚快的呀!”
“沒事的。”
李逸笑着解釋:“其實鲨魚的恐怖都是被電影渲染出來的,但鲨魚的緻命性在動物裏真排不上号。
因爲鲨魚受傷的人多,但被鲨魚咬死的人不算多,每年被牛弄死的人都比鲨魚多幾十倍。
他們真正該擔心的應該是水母,那些有毒的水母可比鲨魚危險多了。”
“真的嗎?”
劉藝菲依舊将信将疑。
“基本上不會有問題的。”
李逸看着在探照燈照射下空蕩蕩的海面,輕輕搖了搖頭:“鲨魚是跟着魚群走的,魚不來,鲨魚就更不會來了。
看這情況,這裏好像沒有魚群啊!”
黑夜裏的燈光對于魚群的吸引力是無可比拟的,如果附近有魚群,探照燈照這老半天,早該有魚群被吸引來了。
但這麽多射燈照了快半個小時了,卻還沒有魚群現身,這一波可能要白忙活了。
林紅旗很有耐心,又用探照燈照了一個小時,才不甘心的撒了一網。
秉持着有魚沒魚撒一網的原則,幾網下去,不出所料的撈了個空。
碩大的漁網,最終卻隻撈出了幾條零零星星的小魚,還有幾隻水母和墨魚。
忙活了兩個小時,卻一無所獲,林紅旗的心情明顯不是太好。
既然這裏沒魚,那就要換地方了。
他交代了漁工們收網,就回到了駕駛艙,尋找下一個目的地去了。
水下的攝像師和漁工兄弟也都上來了。
在冰冷的海水中泡了一個小時,攝像師已經凍得瑟瑟發抖了,嘴唇都青了。
漁工兄弟倒還好些,不過被海風一吹,也忍不住打着哆嗦。
曾順見狀,趕忙讓人把保溫毯拿了過來,披在了攝像師的身上。
李逸見狀,就邁步上前,從漁網上摘下了一條不大不小的狼魚,來到了廚房。
熟練的宰殺,剔除内髒,斬成寸許段,清洗幹淨後,他就把魚段放進了湯鍋裏,往裏面加了些礦泉水,用電磁爐加熱了起來。
很快,水就燒開了。
李逸打開了兩包方便面,放了進去,用熱水煮開,就分成了兩碗,讓人端給了攝像師和漁工兄弟。
失溫之後,需要恢複身體溫度,喝點熱乎的會很舒服。
相比于姜湯,碳水和蛋白質補充能量的效率會更快一些。
果然,在喝了兩口熱湯後,攝像師的面色就好看了很多,自己抱着盆,就呼噜呼噜的吃起了面。
“味道怎麽樣?”
曾順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太鮮了!”
攝像師嘬着狼魚肉,嫩滑的肉被他吮得幹幹淨淨,隻留下了綠色的狼魚魚骨,被他随手丢進了海裏。
“剛出水的魚直接煮湯,當然鮮了。”
曾順說着,感覺肚子裏也有點餓了。
但此時船艙下方的發動機轟鳴聲傳來,卻是漁船重新起航了。
看着漁工們回到船艙裏閉目養神,曾順沒好意思說想吃東西的話。
人家累了半天都沒要吃要喝,他在旁邊看了半天,怎麽好意思要吃的?
而且船一走起來後,攝制組們又開始暈船了。
劉藝菲抱着李逸的胳膊,閉着眼睛,眉頭緊皺,一言不發,生怕一開口就吐出來。
不過這一次,漁船隻開出去兩個多小時,就停了下來。
漁工們聽到發動機熄火,就紛紛起身,走出了甲闆,準備繼續忙活了。
一排排探照燈齊刷刷的亮起,照向了海面。
這一次,大家的運氣不錯,探照燈剛亮起,就照到了不少魚從水下掠過的影子。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激動了起來。
林紅旗也跳上了甲闆,大喊着讓漁工們趕緊下網。
但這時,曾順那邊卻遇到了些麻煩。
“是發燒了嗎?帶的有藥,你先吃一點。”
曾順看着裹了保溫被,卻還在發抖的攝影師,有些犯愁。
李逸察覺到了這邊的情況,就扶着劉藝菲先躺了下來,才來到近前詢問:“怎麽了?”
“他還是發燒了。”
曾順看着瑟瑟發抖的攝影師,無奈的搖了搖頭,随即沖另一個攝影師一指:“你下去拍吧!”
“啊?我?”
攝影師指着自己,一臉懵:“我沒下水拍過啊!”
“那你?”
曾順又換了個人指。
“我隻在泳池裏拍過藝術照,沒在海裏拍過啊!”
被指到的攝影師都快哭出來了:“而且我也不會用那種水下攝影機啊!”
“沒用的玩意兒!”
曾順氣得罵了起來:“找你們來是幹嘛的?簽合同的時候都說了,條件比較艱苦,你們自己簽了合同的,現在又推三阻四,還想不想幹了?”
“嘔!”
一個攝影師沒忍住,轉身趴在船幫上,吐出了兩口酸水。
看着他們一個個萎靡的樣子,李逸搖了搖頭,沖曾順說道:“算了,我下去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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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