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麗梳理着腦海中紛雜混亂的思緒，遲疑問：“你是說，你如果繼續爲芒果台拍攝下一季的《中餐廳》，那麽三巨頭的地位肯定不保。
所以他們想要挖你過去，投資給你拍節目，一方面是爲了提升自己的流量，一方面也是挖斷芒果台的牆角。
不管是提升流量也好，還是打壓對手也好，目的都是爲了保證自己的利益。”
“對。”
李逸笑着點了點頭。
劉曉麗沒有接話，依然順着這個思路分析着：“如果你能拉動四千萬以上的日活，那麽就意味着芒果APP是靠着你才成爲長視頻平台第一名的。
但要是把你挖過去，有了你這四千多萬的流量，那三巨頭或者哔站就都有可能成爲第一。
也就是說，得你者得天下。”
李逸揉了揉鼻子，笑道：“雖然這話說起來有點嚣張，不過目前的情況的确是這樣。”
劉曉麗擡頭看向了他，眼神頗爲複雜：“所以說，對于平台方來說，能拿到你的這些流量是最好的，但如果拿不到，那麽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對手拿到。
這就像是一枚核武器，如果能搶到手最好，但如果搶不到，也絕對不能留給敵人。”
“所以我說這是控制稀缺資源。”
李逸擡手點了點自己，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我就是這個稀缺資源。”
看着李逸淡然的樣子，劉曉麗心情愈發複雜了。
在這短短幾天的時間裏，她對于李逸的印象已經改觀幾次了，但這次卻是最大，也是最颠覆的。
在見到李逸之前，她以爲李逸是個身懷絕技，但不知輕重的毛頭小子。
但在見過李逸之後，她卻發現李逸是個知道分寸，而且還有點腦子的年輕人。
和李逸達成了合作意向後，在談發展方向，業務擴張模式，企業經營理念，利潤分配比例的時候，她卻意識到，之前的李逸都是裝出來的，真正的李逸其實是一個相當老練的家夥，甚至比她遇到的一些商業老手還難纏。
然而，就在此時此刻，在聽懂了李逸的洽談策略後，她卻發現，之前她對李逸的認知，貌似全都是錯的。
真正的李逸，城府貌似比她以爲的要深得多得多。
“那……我就按照這個思路去和平台方再談一下吧！”
劉曉麗遲疑的應了聲，随即問：“那如果對方不同意呢？”
“不同意就不同意呗！”
李逸攤了攤手：“反正我也沒指望他們同意。”
“啊？”
劉曉麗又蒙了：“什麽意思？”
“三巨頭和哔站都不是主要的目标，咱們真正要談的，是芒果台。”
李逸耐心解釋：“真正懂我價值，真正需要我的，是芒果台。
他們的第一是我幫他們拿到的，這一點他們比誰都清楚。
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被獅子守護過的女人看不上野狗。
這些俗話說的都是一個道理。
在當過第一以後，再退回來當小弟，是芒果台絕對不能接受的。
他們很清楚我的重要性，最不想讓我和别人合作的，也是芒果台。
這一季的《中餐廳》火成這個樣子，他們會沒有想過，如果下一季撲了，會有什麽後果嗎？
所以，他們是最想留住我的，而且願意付出很大的代價。
咱們和那些電視台，還有那幾個平台方談，目的是談出一個最高價來。
然後再拿着這個最高價，去和芒果台談，問他們要一個更高價。
這樣，咱們的利益才能最大化。”
聽着李逸的解釋，劉曉麗沉默了。
她感覺自己的智商在被按在地上摩擦，毫無反抗之力。
忽然，她有些恐懼。
像李逸這樣的人，和他打交道，和與虎謀皮有什麽區别？
劉曉麗已經有點後悔跳上李逸的賊船了，更讓她眼前發黑的是，她居然是主動要求要跳上來的。
回憶起前幾天和李逸聊合作時自己的精打細算，還有李逸嘴角那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她就有點絕望。
當時的李逸看她應該和看傻子沒什麽區别吧？
“你這也太狠了。”
劉曉麗眼神複雜的看向李逸，忍不住問：“你錄這節目這麽久，還這麽算計他們，難道不怕傷感情嗎？”
“傷什麽感情？”
李逸不解：“我和恬姐，和蔡師傅，和小呂，和節目組所有人的關系都好得不得了，隻是談個合同而已，怎麽就傷感情了？
咱們談的對象是芒果台，是和台裏的領導，那些靠着這個節目掙錢的資方老闆，我又不認識他們，哪來的感情？當然是在商言商了。
商業談判，沒有感情可言，全靠利益說話，這很正常啊？
要是對面坐着的是阿姨你，那我一句話都不會說，倒貼錢我都會拍的，咱們之間要是談錢，就真傷感情了，哈哈！”
聽着李逸的玩笑話，劉曉麗卻笑不出來。
半晌，她才搖了搖頭，感歎：“以後記得提醒我，别在你面前玩心眼了，我智商不夠，玩不過你。”
“阿姨你就别開玩笑了，我哪兒敢跟您玩心眼兒？您說什麽就是什麽。”
李逸呵呵笑着，笑容人畜無害。
“……”
劉曉麗已經不敢看他了，收好東西就起身告辭：“你先忙，我回去好好琢磨一下。”
“好，您慢走。”
李逸看着她匆匆離開，忍不住輕輕搖了搖頭。
劉曉麗雖然能力很強，但也是和普通人對比而已。
在他這種有着幾百年閱曆的“老妖怪”面前，劉曉麗的水平就有點不夠看了。
這次也是時間緊迫，他不好鋪墊，說得有些直白，好像有點吓到劉曉麗了。
不過這種事也在所難免，以後她自然會慢慢習慣的。
拍拍屁股起身，李逸就回了餐廳。
劉曉麗來找他，不方便出鏡，就把他叫到了餐廳外的路邊長凳處聊了一會兒。
剛回到餐廳，還沒進後廚，李逸就看到了向着門口走來的王恬。
王恬正在打着電話，看到李逸後，她就放下了手機，沖李逸擡手招呼：“郝師傅來了，馬上到。”
“他來了？”
李逸有些驚訝。
郝力保在之前談檔期的時候說要明天才能過來，沒想到今天卻突然來了。
王恬剛走到門口，就迎到了去接郝力保的工作人員。
郝力保正跟在工作人員身後，邁步進了餐廳。
“郝師傅。”
李逸微笑着，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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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