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逸碗中抓拌的澱粉,趙金麥興奮的搓了搓手:“逸哥,糊挂薄點兒,不然不好吃。”
“放心。”
李逸随口說道:“我用生粉,就是挂薄芡的。”
“生粉?”
趙金麥指了下他手中的水澱粉,好奇問:“這不是澱粉麽?”
“生粉就是澱粉的一種。”
李逸解釋:“平常咱們說的澱粉,一般是分爲四類。
一類是薯類澱粉,比如紅薯澱粉,木薯澱粉,馬鈴薯澱粉等等。
一類是豆類澱粉,比如綠豆澱粉,豌豆澱粉。
一類是谷物澱粉,比如小麥澱粉,玉米澱粉。
剩下的就是一些不常見澱粉了,比如葛根澱粉,菱角澱粉,藕粉,西米澱粉等等。
生粉是比較精細的澱粉,澱粉含量比較高,比較純。
我用的這種生粉,就是土豆澱粉,它要比其他薯類澱粉更細膩。
在粵菜裏,生粉用得比較多,灣灣那邊也叫太白粉。
一般能被稱爲生粉的有三種,一種是土豆澱粉,北方吃得多。
一種是玉米澱粉,南方用得更多一些,還有一種是木薯澱粉,灣灣那邊也叫生粉。”
趙金麥聽得迷糊,不解問:“那明明都是澱粉,幹嘛要單獨起個生粉的名字?”
“因爲用法不同,還有品牌效應形成的習慣。”
李逸看着碗中的生粉漸漸沉澱,一邊解釋:“生粉勾芡,澱粉挂糊,每種粉都有不同的作用。
但把生粉單獨列出來,是因爲生粉的澱粉含量比較高,價格也要更貴一些。
最早生粉這個名字是從香江傳進來的,香江人之所以叫生粉,是因爲七十年前,有一款風車牌生粉,被引入了香江。
這款生粉是荷蘭産的,用當地的馬鈴薯制作而成。
因爲它易溶解,不沾手,粘度高,出菜效果好,所以迅速被各大酒店、飯店的大廚接受,用來制作菜品了。
後來更便宜的玉米澱粉也進入了香江市場,因爲勾芡效果也不錯,所以粵菜廚師也把玉米澱粉叫生粉了。
後來便宜的玉米澱粉逐漸搶占了市場,現在粵菜廚師用的生粉,基本上都是玉米澱粉了。
北方大規模種植土豆以後,也開始生産土豆澱粉了。
不過在北方,一般把土豆澱粉叫粉面子。
但因爲行業裏叫生粉已經習慣了,所以也有人把土豆澱粉稱爲生粉。”
趙金麥聽得驚奇:“所以這還是個舶來詞啊?”
“算是吧!但是已經本土化了。”
李逸點了點頭,繼續解釋:“生粉一般是粉末狀的,色澤比其他薯類澱粉更白,光澤度更高。
它的質地比較細膩,即便放進冷水中也很容易化開,但吸水性比較差,很容易沉澱。”
說着,他就把已經沉澱下去的生粉碗端了起來,把上方的水都倒進了水池中,隻留下了下方乳漿似的生粉。
他下手将生粉抓起,生粉入手軟中透硬,像是濕潤的沙子一般,被他抓起,但抓到半空中後,卻迅速軟化,變成了一道生粉漿流進了碗中。
“诶?”
看到這一幕,趙金麥想起了什麽,拍手笑道:“我知道,這是非牛頓流體。”
“沒錯。”
李逸點了點頭:“最簡單,容易制作的非牛頓流體,就是用玉米澱粉加水做出來的。
玉米澱粉也是生粉的一種,但它的吸水性比土豆澱粉更差,所以做出來的非牛頓流體效果最好。
但如果用紅薯澱粉做,就達不到這麽好的非牛頓流體效果,因爲紅薯澱粉的吸水性比較強,整體質感會比較稀,沒有玉米澱粉效果那麽好。”
趙金麥聽得兩眼發直,口中驚歎:“感覺好複雜,沒想到澱粉居然都有這麽多差别。”
直播間裏,觀衆和她的反應大差不差,都在驚歎。
“學到了,原來生粉和澱粉不是一回事啊!”
“這真是專業廚師才懂的技巧了,不會做飯的人聽得頭都大了。”
“但凡是會做飯的,應該都知道吧?”
“我會做飯,但我真不知道,我以爲生粉和澱粉沒區别,不管勾芡還是挂糊,拿起來就用。”
“怪不得我上次在家作非牛頓流體沒成功,原來是用的澱粉不對。”
“聽說非牛頓流體能防彈,是不是真的?”
鏡頭前,李逸在調好生粉後,就抓起一把,放進了腌好的肉片碗裏,又倒了些油,翻拌了起來。
很快,他就在裏脊肉片上挂上了一層薄薄的糊。
拿起一片肉片,觀察了下上面酸奶狀的薄糊,李逸滿意的放了回去,就動手準備兌料汁了。
“你想吃哪種鍋包肉?”
李逸沖趙金麥問了句。
劉藝菲在一旁聽得好奇:“鍋包肉還有别的種類嗎?”
“有的。”
趙金麥點頭說道:“東北的鍋包肉有兩種,一種是老式鍋包肉,是糖醋口味的,主要是黑省那邊在吃。
我老家是遼省的,小時候都吃酸甜口味的鍋包肉,是用番茄醬做的,現在還有的餐館用橙汁。
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吃酸甜口的鍋包肉,但用番茄醬做的我還能接受,用橙汁做的我就吃不慣了。”
“沒錯。”
李逸點了點頭:“鍋包肉的原名是叫鍋爆肉,是光緒年間哈爾濱道台府廚師鄭興文,爲了接待喜歡酸甜口味的鵝國外賓,用焦燒肉條的做法改的。
他用糖醋汁勾芡烹汁,做出來的鍋爆肉是黃白色的,也就是現在的老式鍋包肉。
你家那裏用番茄醬做的紅鍋包肉,是經過二次改良的。
是因爲當年在奉天府開會,鄭興文師傅爲了照顧會議客人的需要,把鍋包肉歐化了一點兒,把鍋包肉的烹汁改成了溜汁,也叫卧汁,裏面加了番茄醬,所以肉就變成紅色的了。
從那之後,遼省的廚師都會做兩種鍋包肉,但其他城市的鍋包肉,就都是老式的做法。”
說到這裏,他頓了下,才笑着補充了句:“除了這兩種之外,蒙省赤峰那邊,還有一種醬油鹹口的鍋包肉,你肯定沒吃過。”
“啊?”
趙金麥懵了:“鍋包肉放醬油?那得是啥味兒啊?”
“改良味兒啊!”
李逸笑着打趣:“你老家的番茄醬酸甜口,不也是改良版的麽?”
“呃…也是。”
趙金麥沒話說了:“但酸甜和糖醋也差不多,放醬油真的接受不了,我甯願吃橙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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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