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歡擡起劍來,一股寒霜降,淩冽的冷氣在空中刮過,有霜紋如雪花般落下。
周琨眼皮劇烈跳動,謝歡此刻與劍合一,仿佛組成一輪圓月,完美無破綻,他心下駭然。
對方的劍訣雖然厲害,但他修煉了一種防禦超強的體術,雖然身中數劍,卻并不緻命。
可不知爲何,這次謝歡手掐劍訣的時候,一種緻命的恐懼感油然而生。
“你放過我,我知道幾個高價值賞金犯的詳細資料,全部告訴你!”周琨急忙求饒。
“不用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但是伱的人頭,我還是得收下。”
謝歡一劍揮下,一輪月相浮現,化作七八道劍氣,在空中模糊一閃,就到了周琨面前。
周琨駭然,知道避不開,急忙将鐵棍往地上一插,雙手握拳,擺出一個防禦姿勢,全身的皮膚上湧現出一層古銅色光澤。
“砰!砰!”
劍氣斬在上面,暴起金屬相交的聲音,但每一下都将皮膚炸開。
周琨身上瞬間爆出七八道極深的傷口,而且全在要害之處。
他猛地反應過來,自己身上那些月牙劍印竟是一種标記,而脖子上還有兩道,驚恐之下急忙用手去摸。
一股冷意和寒光劃過脖頸。
周琨摸了空,發現自己脖子上啥都沒,然後滿手的溫熱,是血噴在上面。
……無頭屍倒下。
謝歡随手彈出一張冰凍符,射在那斬飛的頭顱上,将其凍住,再收入儲物袋。
然後将大漢的鐵棍和身上的儲物法器全部收走。
做完這些後,謝歡并沒有立即離開,而是拍了下腰間的鬥字金牌,目光掃過附近虛空,冷笑道:“有要分戰利品的就出來,不分的話,我就走了。”
周圍沒有動靜,謝歡輕笑一聲,便孑然而去。
不久後,被他目光掃過的那幾處地方,都是空間晃動,走出幾道身影,無一不是臉色難看。
“這小子真的隻有煉氣中期?”
“周琨外号‘銅皮’,可不僅僅是煉氣後期這樣簡單,那一身體術修爲,力量和防禦堪比法器,在煉氣後期中,也是佼佼者的存在,很難想象會被一位煉氣中期斬殺。”
“而且這位煉氣中期似乎還未出全力,我看他樣子好像遊刃有餘。”
“這怎麽可能?别開玩笑了!”
“沒開玩笑,大家仔細回想下,這小子自始至終都氣定神閑,一切勝券在握的樣子,他腰間的那件金牌,一看就是厲害的中品法器,都未曾使用一下。”
“太可惡了!同樣是修士,爲什麽總是有這種妖孽般的存在,将我們比成了渣渣。”
“這樣的人肯定不是三無修士,可能是某個宗門的核心弟子。”
“核心弟子也來搶賞金這碗飯了?”
衆人面面相觑,都是臉色難看:“這也太卷了吧。”
“以後見到此人,最好繞路走。”
大家說完,都心有餘悸,然後身影閃爍下,全都消失不見。
……
“聽說窦英傑被殺了。”
“賞金額度高達一萬八,在煉氣期的賞金犯中,金額排名前三。”
“最近的确不少大額賞金犯隕落,花鵬運、周琨、窦英傑、陳宇,據說都是同一人所爲,此人腰挂金牌,手持霜劍,被稱爲割頭怪,最不可思議的是,傳聞這位怪人隻有煉氣中期修爲。”
“煉氣中期殺後期并非不可能,隻是短短幾個月時間,接連殺這麽多,未免有些不現實,而且有幾位還不是普通的煉氣後期。”
“傳聞不可全信,現在島上傳什麽的都有,還有人說這位割頭怪其實是玄陰教的核心弟子黃陽。”
“不可能,相傳黃陽的實力還在羅芙蓉之上,這樣的核心弟子,怎麽會派到天雷宗範圍内興風作浪,那不是找死麽。”
“哎哎,不管是誰,一下收了這麽多人頭,怕是築基丹都買得起了,真令人羨慕。”
“羨慕啥?錢越多,越危險,現在盯着這割頭怪的修士不知凡幾,還是穩妥點殺海獸,平平淡淡才是真,雖然來錢慢,但安全。”
謝歡正在靈氣居内休息,煮了一壺茶,看着“落霞島待富群”裏的閑聊。
群裏啥都扯,大到外海的門派紛争,小到女修的内衣顔色,沒想到最近一段時間,居然時常出現聊自己的話題。
特别是在殺了窦英傑後,自己的熱度極高,還被人取了個外号。
隻是這都啥外号?這些人的文化程度這麽低嗎?一個好聽點的詞彙都想不出來?比如月下劍仙,斬頭劍君,賞金劍聖……
謝歡一陣無力的吐槽,群裏還有人打聽自己的情況,看來得消停一段時間了。
風頭太盛容易招來禍殃,他雖然不怕,但沒必要頭鐵,君子藏器于身,待時而動,趨利避害。
這段時間一共殺了五位賞金犯,獲得八萬多現金流,還有大量東西。
其中一些防禦性的東西,如隐匿性的虛空紗,防禦性的甲胄,和一些簡單的符箓,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他防禦不足的短闆,提高了戰鬥容錯率。
剩下的各種物品,也夠賣個好幾萬的,足夠自己閉關很長時間。
謝歡離開靈氣居,來到蒼龍商會。
他臉上帶着銀色面具,店内一位亭亭玉立的陌生侍女迎了上來:“仙師需要什麽服務?”
“小葵在嗎?”
“在的,仙師請稍等。”
侍女急忙入内,很快小葵就穿着一件米黃色的裙子出來,身上有淡淡的靈氣波動,竟然已經踏入煉氣。
謝歡用手在臉上一抹,刹那現出真容,即刻又隐匿下去。
“是您!”
小葵滿臉驚喜,揮退了侍女,将謝歡請到内屋:“仙師許久未來,小葵還以爲仙師将小葵忘記了呢。”
“哪有許久。”
謝歡笑了笑:“恭喜道友踏入煉氣,不用站前台了。”
“前輩休要取笑小葵,托前輩的福小葵才能有今日。”
小葵滿臉感激:“前輩請稍做休息,我去請掌櫃來。”
“以我的級别,還不到讓你們掌櫃接見的程度吧?”謝歡有些詫異。
“前輩有所不知,這段時間發生了一些事,等掌櫃來了就知道了。”
小葵欲言又止,諱莫如深的退了下去。
謝歡生出一絲警覺,難道是割頭怪的事?呸,他媽的那些傻帽才是割頭怪,老子是月下劍仙。
不至于,商會都有自己的行事準則和賺錢邊界,而且這掌櫃也不可能知道月下劍仙就是自己。
那到底是何事?
他心中莫名的古怪。
沒多久,一位穿着藍色長袍的中年男子走入包廂,眉宇間透着一股睿智,目光掃過謝歡,瞬間就變得柔和友善,露出商人标準的微笑,上前抱拳作揖道:“在下楊益,落霞島蒼龍商會負責人,見過道友。”
“謝歡。”
謝歡并不忌諱報上真名。
一是這個名字籍籍無名,沒幾個人知道,二是他和蒼龍商會的合作,會是極爲長遠的一個過程,所以沒必要隐瞞。
“原來是謝道友。”
楊益熱情的像是遇見老朋友。
兩人相對坐下,小葵在一旁乖巧的斟茶。
“恭喜謝道友踏入中期。”
楊益善意的笑了笑,他對謝歡能沖過紅線一點也不意外。
“有什麽事楊掌櫃就直說吧。”
謝歡懶得客套了。
與商人的交談,最終都是落在利益上,客套純粹浪費時間。
“道友夠直爽。”
楊益也不再拐彎抹角,喝了口茶,臉上露出凝重之色,緩緩說道:“今年是我蒼龍商會十年來最難的一年。”
“這一年大量修士湧入島上,又加上獸潮爆發,各種亂象,貴商會應該大賺狂賺才是。”謝歡有些不信的說道。
“唉,理論上應當如此。可這一年來,有一家商會對我們是重拳打壓和圍剿,甚至到了不惜一切代價的程度,拼着自傷八百,也要将我店拉下水,導緻今年的生意格外難做。”楊益滿是無奈的說道。
“你們得罪人了?”謝歡好奇的問道。
楊益搖了搖頭,從戒子中取出一件銅器,放在桌子上:“道友可認得此物?”
那是一口青銅钺,普通下品法器,而且殘損了一半,價值不高。
但謝歡瞳孔驟縮,眼裏射出兩道厲芒,下意識的指尖就有幽光流動。
“道友不必驚慌。”
楊益看出了他的警覺,立即解釋道:“若是我沒記錯,這件殘钺是從道友手中購來的。”
“那又如何?”
謝歡腦海中閃過一道曼妙身姿,那絕世容貌,幾乎可以用禍水來形容,這件銅钺應該就是來自她處。
謝歡瞬間想到很多。
難道蒼龍商會的困境,跟徐薇有關?
“在下并非要調查道友,蒼龍商會的信譽,比什麽都重要,隻要是客人的信息,就算是本店被移平了,也絕不會洩露半分。”
楊益莊嚴的說道。
“貴店的信譽我自然是信的。”
謝歡用手指按在桌子邊上,問道:“這殘钺的主人找上門了?”
楊益搖了搖頭,苦笑道:“不知,隻知道雲商商會來了位了不得的人物,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查出賣這殘钺的人,他們甚至挖走了我店的全部前台和大量夥計、鑒定師,隻要我店一日不說出這位客戶信息,就要打壓我店一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