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入中秋,縱然是浙南地區也偶有涼風。
浙南龍泉縣西的水月庵内松柏森森,香樟屹立,在一間靜室内,庵主清曉師太與儀清端坐一旁,鄭軌則看着桌上的五把長劍面露微笑,梁琪等弟子則立在三人身後,在六個恒山派俗家弟子身邊還有七八個二十餘歲上下的尼姑。
水月庵自有武功傳承,也是武林一脈,庵主清曉師太雖不是恒山派弟子,但與恒山派聯系密切,雖名爲佛教之友,實算得上是恒山下院之主。
在鄭軌和儀清一行昨夜抵達水月庵後,清曉師太當即安排廂房爲衆人歇息,還派了弟子伺候,準備了藥材、齋飯清水等。
得知海沙幫的竟敢襲擊鄭軌和儀清,清曉師太更是勃然大怒,當即飛鴿傳書送往嘉興藥師琉璃庵通知定逸。
第三日鄭軌和儀清等好生歇息後各個容光煥發,在清晨飯後,鄭軌就想清曉師太提出了想要讨一把龍泉寶劍的想法。
上院法師垂問,清曉師太自然不敢怠慢,當即派弟子将庵内藏得的五把龍泉寶劍取來。
見鄭軌不住的看着桌上的寶劍,清曉師太微笑道:“定性師叔您請看,這便是我水月庵百年來的藏品,五把龍泉寶劍無一不是削鐵如泥的珍寶。”
鄭軌依依不舍的收回眼光,對着這個三十來歲的清曉師侄起手道:“多謝清曉師侄。”
說着鄭軌就伸手拿起一把劍,看着古樸的劍鞘上仍有些灰塵就知道确實是時間久遠了。
拔出劍刃,室内一道白光閃動,清曉師太和儀清等人都感覺室内突然出現一陣寒氣,令人忍不住想要緊一緊衣衫。
“果然是好劍!”
儀清也起身拿起一把,拔劍看着寒芒徹骨,劍刃如霜,忍不住連連贊歎。
清曉師太笑着起身道:“定性師叔和儀清師姐喜歡就好,也不枉我們收藏數十年,今日寶劍不再蒙塵,也是恰得其分了。”
鄭軌将劍身徹底拔出,輕輕彈了下劍脊,“嗡嗡”清吟之聲不絕于耳,他收劍入鞘,道:“得了水月庵的寶劍,我們去找海沙幫報仇也就沒了顧慮了,多謝。”
儀清也收起寶劍,把另外三把給了武功最差的三個俗家弟子,道:“隻是我等取了你們庵中寶物,屈了清曉師姐了。”
“師叔客氣了,水月庵和恒山本就同氣連枝,乃是一教之友,加上我師父也曾在慈心師太座下聽講過佛法,縱然武功不同,也是一門弟子,本門興衰榮辱是頭等大事,貧尼又豈能憐惜區區外物?”
清曉師太連連擺手,鄭軌想起自己一行七人帶着徐夢輕的骨灰在南來之路接連遭遇三夥追兵,大戰五次,幸好接連服藥,又在水月庵安歇兩日,終于都将餘毒祛除,恢複如初了,心中對海沙幫和允武潮的憤恨也就再難抑制住了。
也不入座了,鄭軌看向儀清等,道:“時間不早了,咱們還要回杭州城讨個說法,便不打攪清曉師太她們清修了吧?”
儀清和梁琪等六女多日裏早就将殺伐決斷的鄭軌視作主心骨,聞言也都齊聲應諾。
寒暄幾句鄭軌和儀清等衆就穿戴整潔的帶着幹糧離了水月庵,一路大張旗鼓的朝着北方而去。
三日後,僧袍上已經沾滿了幹涸的紫黑色血迹的鄭軌和儀清、梁琪等弟子走到了錢塘江南岸,放眼看去依稀可以看到北岸的西湖群山,還有江面上數十艘大大小小的船隻破浪而來。
每一艘船上此時都站着數十個手拿利刃的海沙幫弟子,在鄭軌一行得了龍泉寶劍北上的三日裏已經殺了三十多個海沙幫的好手,也明确放了話,就是要将海沙幫給挑了,殺了允武潮爲徐夢輕報仇。
靠着七人劍陣和手中鋒利無比的龍泉寶劍之威,鄭軌一行路上是人擋殺人,絕無障礙,這也讓海沙幫慌了神,竟然糾結了上千名幫衆想要在錢塘江前将七人圍殺掉。
鄭軌這次下山一開始還是存着遊曆長見識的心态,也沒有想到會遭遇到海沙幫的下毒和截殺,可是因爲自己當家做主在集市上吃了一頓素面導緻衆人都中了毒,使得海沙幫弟子追殺上來,險些全部栽在錢塘江畔,若是沒有自己摻一腳,興許儀清一個人便能做主,不會在那個集市吃飯,也就不會中毒發生後續的事情了。
鄭軌心中一直有些對徐夢輕的愧疚,認爲是自己間接害死了她,所以才急切的想要通過殺人來給她報仇,同時也是爲了震懾報複海沙幫。
看着江面上浩浩蕩蕩的海沙幫衆,鄭軌胸中滿是興奮,他沉聲問道:“儀清、梁琪,你們六個怕嗎?”
經過多日的相處,衆女也都變得越發堅毅,儀清默然不語,梁琪等則大聲說道:“不怕!”
鄭軌哈哈一笑,道:“結好劍陣,今日咱們殺個痛快!”
儀清臉色愁苦,她有心勸阻師叔,可是一想起他殺人時的樣子就莫名的畏懼,話到嘴邊也不敢再說,隻能默默的遵從。
鄭軌看着船隊浩蕩,頃刻間到了岸邊,數百名幫衆拿着利刃将自己七人團團圍住卻不出手,他咧嘴一笑,道:“怎麽?怕了貧僧了?叫你們允幫主親自來,此事是我們和他的事情,他不敢親自前來,偏要你們枉自送命,如何配做一幫之主?”
鄭軌功力雖不算深厚,但是此時江邊寂靜無聲,這一席話在内力加持下還是清楚的送到了衆人的耳中。
果然聽了鄭軌的話後,海沙幫衆都紛紛左顧右盼,顯然是早就被鄭軌狠辣的手段吓到了而不敢沖上來。
此時海沙幫弟子人心浮動,若無重量級的人物出來統帥變要被鄭軌瓦解鬥志了。
藏在弟子身後的允武潮暗罵鄭軌精明,隻能冷笑一聲躍出人群,道:“定性和尚你哪裏是出家人?七日内無端殺了我海沙幫五十多名幫衆,我正要去找你家掌門和左盟主評理,怎麽你又要找我行兇不成?”
鄭軌冷笑道:“潮裏鬼,你也不要胡攪蠻纏了,我的徐夢輕師侄是如何死的你能不清楚?你派人以毒鹽暗算我等,又派人一路截殺,早就該想到有今日,你既然敢露面了,那就授首吧!”
鄭軌說着也不講什麽江湖規矩了,邁步揮劍就用出了恒山劍法中少有的殺招。
“金針渡劫!”
劍尖跳動中平平刺出,刹那間就到了允武潮的前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