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穗穗:“……”
真沒必要。
她覺得她爲人還是比較健康正常的。她之前在網上查的。
“人格分裂患者擁有奇異的信念,比如相信透視力、相信特異功能等。”
這個難道不應該是某些相信奧特曼的男孩子嗎?
“他們經常會出現反常的行爲,比如穿奇特服裝、不修邊幅。”
溫穗穗特地查了一下“不修邊幅”的意思,發現跟她還是不沾邊。
她一個連軍訓都怕曬黑的人,至少在信念上還是挺修邊幅的。
“他們的語言表達非常怪異,有用詞不當、離題、表達意見不清等現象,但這些與文化程度低和智力障礙無關。”
用詞不當……
呃。
她覺得她隻是單純的語文不好。
“人格分裂患者經常會出現異常的知覺體驗,比如錯覺、幻覺、妄想等。”
她沒有。
所以這樣逐條下來,她覺得她的病症還比較輕。
除了出現一個人來支配她的身體外,她沒有任何被困擾到或者說是被影響到的地方。
人家一個小感冒上百度查病都是癌症起。
那她在網上查的,這樣反向推導下來,說明她的症狀還不如小感冒呢。
所以來醫院沒用。
她很健康。
何溯挺溫穗穗碎嘴皮子的說完,反而更不放心了:“……我覺得你現在說的就挺怪異。有用詞不當表述不清的傾向。”
溫穗穗:“……”
瞎說。
她明明已經表述的這麽清楚了。何溯不要給她施加冤屈。
——
何溯的身邊沒有精神病患者,像抑郁或者是雙相什麽的,她都沒有接觸過。但是她之前在網上看見的,說精神科的醫生診斷并不是三言兩語就下結論的事情,醫生會讓你做一堆檢查,看什麽心電圖,看什麽腦電波什麽的。
具體的何溯也不懂。
總之那些網上的評論說的一套又一套的。
等到了她親身經曆,就以她親眼看見的而已,她覺得有關精神疾病類的檢查還是因人而異吧。
比如說她給溫穗穗挂的一個主治醫生就很不靠譜。
話都沒問幾句,就迫不及待地喊下一個了。
而溫穗穗的表現又很正常,于是得出來的結果就是什麽都沒查出來。
問,“你睡得好嗎?”
答:“很好。”
她都意識不到自己,當然睡得很好了。
問:“最近的情緒有沒有異常?”
答:“沒有。”
因爲短暫的失戀而表現出來的不開心,這應該也是合理的吧。
于是醫生簡單地問了幾句,也沒讓溫穗穗做什麽檢查,然後就讓她回去了。
何溯:“……”
還是醫院小了。何溯在心裏嘀咕着。
診斷結果下來,何溯并沒有放松下來,她腦子裏的弦仍然緊繃着。
反倒是溫穗穗松了口氣。
沒查出什麽東西來就行。
“我其實真的很正常。”
在路邊等車的時候,溫穗穗義正言辭地對何溯說,“你爲什麽總覺得我會隐瞞一些東西呢?”
“由于人格分裂所造成的我有段時間無意識的時間範圍,難道我會感受不到麽?”
“而既然我感受到了,那我瞞着你不去看醫生這對我來說又有什麽意義?我其實覺得我還挺貪生怕死的。”
溫穗穗繃着臉:“我如果真的人格分裂,那我肯定借此機會向你要一大筆錢來當我的治療費。”
“但是我沒有。”
“因爲我沒病,所以我不可能幹出這麽沒良心的事。”
何溯:“……”
真是天理昭昭。
不過她還是覺得溫穗穗的良心長的不太明顯。但是剛剛溫穗穗的一番話,确實是把她說動搖了:“也行吧。”
“那就先回家。不行的話再上醫院來看看。”剛好她也偷偷摸摸地瞟一瞟溫穗穗到底有沒有什麽異常。
或許隻是她小說看多了順嘴說出來的一句。
“那……”小姑娘吞吞吐吐。
何溯:“啥?”
溫穗穗:“我那軍訓……”
何溯:“你沒病的話訓一訓也挺好。”
溫穗穗:“……”
好冷漠的何溯。
可惡!
……
……
落日的黃昏絢美燦爛,夕陽西垂的那一刻就好像是一場巨大的無聲禱告。
方野把第二束花拿了出來。
白色百合裏夾雜的紅玫瑰顯得熱情奔放,愛意在裏面流淌。
“花花送你。”
溫穗穗攬了一下鬓角的碎發:“……你送花前能不能換句詞。”
方野:“這個詞多好。言簡意赅。”
溫穗穗:“……你和我在一起能盡力不說成語嗎?”
能不能照顧一下文盲的感受?
方野默默舉了個手保證,他無辜道:“我下次注意。”
然後方野又問道:“今天醫生查出什麽了嗎?”
溫穗穗:“沒有。醫生很忙,排隊的特别多。他問了睡眠問題估計是想開點有安眠的藥物,但是小姑娘說她睡眠不錯,于是就沒開成。”
說罷溫穗穗又歎了口氣,她有點惆怅:“其實到現在我也搞不清我到底是真的重生到了現在,還是我隻是她臆想出來的第二人格。”
人格分裂久了連她自己都分不清楚是真是假了。
她看向方野,眼神裏很有點感傷:“如果小姑娘真的下定決心要接受治療的話,那麽我是否會因此消失呢?”
“你當然是真實的!”方野攀上了溫穗穗的手腕。他把手搭在上面,“你的經曆,你的學識難道不能證明這一切嗎?六十年走馬觀花,六十年滄海一瞬。”
“我們就是切切實實存在過的人。”
“隻不過是有一種超自然的現象落在了我們身上,所以導緻了我們的重生不是那麽完美。”
溫穗穗很感動。
但是……
“你說的真好。”她說,“但是我有點聽不懂。……六十年什麽?”
方野:“……”
營造出來的浪漫氛圍突然就沒有了。
行吧。
文盲的溫穗穗也很可愛。
“其實我都想明白了。”溫穗穗扶着大橋上的護欄,開口說道:“我如果因此消失的話,也是很正常的情況。”
“不怪任何人。”
“能夠苟活貪歡一陣,我已經很開心了。”溫穗穗從花束裏抽了一朵玫瑰花出來。
她遞給方野。
“下次也可以把玫瑰送給她。”溫穗穗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