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劍子一事過去之後,時立在這裏的生活就進入了一個相對平靜的時期。
每天三點一線,武館-賭坊-家。
偶爾,會跟随接到任務的除十三去清理一些作惡的小小妖物。
不過大多是折騰不出什麽風浪的家夥,基本幾招就會被幹掉的那種。
甚至有時還會利用除妖人的特殊神奇手段,幫助官府捉拿作奸犯科之人,這方面倒是讓時立有點小小的意外。
而将近三個月的武館練習,也令他的戰鬥技巧得到了長足的長進,畢竟從入門打基礎的增長速率往往是最快的。
從最開始的被石師傅虐,到現在石師傅再加兩位副館長一起上,他都可以依靠體魄增幅與他們打得平分秋色。
至于麻将桌上,他幫除十三赢到了不少錢。
除十三本人的牌技則并沒有太多長進,裝逼手法倒是學了一大堆。
上了麻将桌倒不說讓人忌諱,但是讓人很煩。
這天剛剛從武館回來,發現除十三已經整裝待發。
不過并不是那身去賭坊的打扮,而是背着行囊。
“師父,來活了。”
“這是……要出遠門?”
“嗯,你的行李我也整理好了。”
跟了除十三那麽多天,這種陣仗時立還是第一次見。
兩人出了門,在路上除十三開始介紹起來。
原來這次他們的目的地,是城外約兩百裏的一個農莊。
這個地理位置,其實有些暧昧。
他們這座小城距離古都大約四百裏,而農莊的位置差不多就在兩城之間。
除妖任務一般是按所在地區進行分配的,農莊距離小城相對于古都來說稍微近一點點,所以任務最終被劃分到了除十三頭上。
“說是前些日子,農莊主發現自己的稻倉被盜。”
“一查才發現,應該不是人爲而是妖物作祟。”
“順着妖物的痕迹,他們發現某座山谷似乎是妖物的老巢。”
“由于不敢冒然深入妖物山谷,所以請我們來進行調查。”
簡單的介紹過後,除十三帶着時立來到了馬行。
這麽遠的距離,搭乘載具過去比較方便。
看着這一匹匹高大的駿馬,時立略微覺得有點遺憾。
可惜自己的兩張裝備牌額度已經用掉了,否則祭出灑灑水車,兩百裏路還不是灑灑水的事。
“要是換做往時的話,我自己租匹馬就夠了。”
“不過最近手頭很寬裕,我們就租輛馬車吧,讓師父坐得舒服點。”
随即除十三的話,又讓時立眼前一亮。
“馬夫的話就不用了吧,我們自己駕駛就好。”
于是他這樣道。
“喔?師父你還會馭馬?”
“當然,我以前至少每個月去藥店門口練習一次。”
“嗯?藥店?”
很快,除十三就辦好了手續。
馬行的地點本來就在城外,而且面朝大道,此時大道上并無行人。
于是時立讓除十三在車裏坐好,自己來到了駕駛位。
“師父,趕馬車可不是這樣趕的。”
看到時立騎上了馬背,除十三忽感不妙。
聽到這話,時立僅是回頭看了他一眼便重新轉了回去。
“坐穩,我要獻醜了。”
啪!
清脆的巴掌聲落在了屁股上。
“駕!”
“嘶桀~~~!!!”
“嗚哇!師父你慢點!!!”
馬車在除十三的慌叫聲中,漸行漸遠。
……
抵達目的地後,除十三在農莊休息了小半天,爲了回魂。
然後在農莊主的指引下,他們來到了一座山谷前。
此時山谷口霧氣缭繞,視覺範圍極小,能見度不足10米。
“老農說這山谷常年被濃霧籠罩,所以他們不敢輕易涉足。”
“但我現在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妖氣……”
除十三托着下巴向裏面打量。
察覺不到妖氣,說明要不裏面沒有妖獸,是老農謊報了。
要不就是這山谷口已經有些時日沒有妖獸出入。
“師父,可能這次要靠伱的這條狗了。”
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喪獸犬。
最近好幾次尋找妖獸,都是這條奇怪的狗立了功。
它的鼻子,有時比月影術還好用。
“你看看這裏。”
不過這時,時立卻指向了一處山谷壁下。
“嚯,看來是個大玩意。”
除十三定睛一看,不禁感歎。
在那裏,他看到了幾個碩大的蹄印,足有西瓜那麽大,一般的野獸絕對沒有那麽大的體型,妖獸無疑了。
“進去瞧瞧吧。”
時立掏出了鐵棍。
在這霧氣面前,棍子上的仙氣倒不那麽顯眼了。
“嗯,走。”
除十三點了點頭,率先走了進去。
他倒也不擔心時立的安危,在他看來除非是遇到什麽大妖,否則師父的實力絕對夠自保了。
結果剛剛走進霧裏,他就感覺有些不妙。
因爲周圍的聲音,忽然就安靜了起來。
這霧很奇怪,居然有隔絕聲音的作用。
不過作爲除妖人,除十三也見過不少奇異的自然環境,所以他倒是不覺得驚奇。
隻是回頭一看,卻發現已經看不到時立了。
實際上此時此刻的時立也一樣,走進來的他也被迷霧所遮擋視線,導緻丢失了除十三的身影。
這迷霧就是如此奇怪,除了能夠隔絕聲音之外,在外面看時與置身其中的可見度是完全不一樣的。
在這裏,時立就連距離自己5米開外的喪獸犬都看不到。
不過兩者之間有心靈感應,倒不怕走丢。
“來都來了,那就探索一下吧。”
從外面看這個山谷也不是很大,時立打算利用喪獸犬探探路。
先把妖獸搞定了再說。
【嗷嗷汪!】
這是喪獸犬給他發來彙報,它聞到除十三的味道已經有點遠離了,看來也是想先去解決妖獸再說。
而很不巧的是,他選錯了方向。
與喪獸犬找到的妖獸氣味,不在同一條途徑上。
于是在喪獸犬的帶領下,時立一直前行。
大約在迷霧中行走了15分鍾,就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山洞口前。
“你說那妖獸,就在山洞裏面?”
他低頭看了看把自己領來的喪獸犬。
這個洞口附近倒是沒什麽迷霧,隻不過裏面黑洞洞的,同樣也看不清事物。
呼…
然而不用喪獸犬回答,他就聽見了洞口刮起一陣怪風。
然後有雙紅色如燈的眼睛,在片黑暗中顯現出來。
怪風頗強,吹得時立頭發紛亂。
同時,還聞到了獸類口腔由于不定期清理而産生的特有惡臭味。
“啥玩意。”
他攥着棍子,邊退後邊想看清洞中事物。
嗡!
但一道藍光打落下來,牌桌開始鋪設。
PVE,觸發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除妖經曆,他發現在這個副本裏好像如果是太過于弱小的妖物,是不會觸發牌局的。
所以也就是說……這個家夥不一般。
“可惜啊,這個時候如果有一張【爆種除十三】就好了。”
邊遺憾着,他邊擺下了牌組。
還是與之前打鐵羽大雀一樣,【巨型喪獸】放在前排。
自己這邊的是6+1,而對面的奇怪,看上去居然也是6+1。
“難道又是牌手?不對……”
仔細看看,他的是兩行三列+最後一行王牌行隻有中間一個牌位。
而對面是三行三列。
僅從這點來看,對面的空牌位反而更像是牌手。
不過看清楚這點之後,他也不擔心這又是PVP了。
因爲自己這邊是PVE的牌型。
全揭牌的6+1擺好後,對面的山洞中有了動靜。
咻!
一道藍光飛射出來,打在了牌位上。
【呦呦呦!】
清脆的如鳥般的鳴叫聲響起,然而就在時立以爲會出現一隻鳥妖的時候,卻看到了一頭體型高大得超出常規的鹿。
頭上長着一對玉色的角,有點顯眼。
随後,看向其面闆。
這個家夥占據了一個正方形的四格牌位,後面的第三行牌位倒是完全空的。
【玉角鹿】
睿智,攻10,10000/10000,100/100
【妖氣-被動】:玉角鹿直接攻擊正常生物牌時,造成的傷害+30
【瑞氣-被動】:玉角鹿每累積損失1000生命值,恢複10能量值
【藍氣-15點能量】:玉角鹿選擇一個目标,獲得500點【急救】
【綠氣-30點能量】:玉角鹿選擇一個目标,獲得1000點【治療】
“???”
時立嚴重懷疑,自己眼睛花了。
這是個什麽東西啊真的。
1W的血量。
而且還有兩種回血的手段,明明是睿智系,卻擁有恢複能量的被動。
損失1000點,回10點能量。
回3次能量,就可以使用一次1000點【治療】。
相當于這家夥的3000血能當4000血來用,這還沒算它本來就有100點初始能量。
沒有紙和筆,他感覺自己都算不出這道函數方程式了。
就算對方什麽都不做,站在那裏任由他打,自己7張卡牌總攻擊力180,也得打上個55回合。
哪怕這玩意攻擊力再低,恐怕也能磨死沒有恢複能力的自己吧?
“等等,不能這麽算。”
但是轉念一想,他忽然又放心了下來。
【巨型喪獸】:巨型喪獸【防守】時,傷害-10
這家夥的攻擊力很低,隻有10點。
也就是說隻要巨型喪獸一直【防守】,這家夥根本破不了防。
“那還不手到擒來。”
他打了個響指,開始安排卡牌行動。
【巨型喪獸】,防禦。
其餘全部卡牌,攻擊。
“受死吧,你這個偷稻賊。”
【咩咤~!】
以功夫羊兔爲首的一衆卡牌,朝着對方沖了過去。
【呦呦呦!】
“咦?”
結果他卻看到那玉角鹿直接趴下來,将腦袋埋在了懷裏。
-
17.5,-17.5,-15,-15
全部卡牌傷害減半,總共隻造成了75點傷害。
對方【防守】了。
“這是什麽情況。”
“它隻有一張牌,又不是堅定系的。”
“【防守】的話根本讨不到好處吧?”
看到這情況,時立迷了。
很快,第二回合到來。
【咩咤~!】
【呦呦呦!】
-
17.5,-17.5,-15,-15
然而結果,還是一樣。
這不禁讓他重新仔細看了看對方的牌面,确定在【絕對牌感】之下沒有任何遺漏。
可這情況,明明就很不對勁。
“算了,先打着再說。”
找不出原因,他隻能繼續指揮卡牌行動。
反正對方一直【防守】,自己這邊又沒有任何損失。
但是随着回合進行下去,時立總感覺哪裏情況不對勁。
眼看着,現在玉角鹿的血量已經隻剩60%,快要被自己打到50%以下。
可對方始終都在【防守】,沒有展示出一絲一毫的攻擊性。
實在是太詭異了。
PVE牌桌啓動時,會被空氣牆框在一定範圍内。
在這個範圍内牌手是可以任意走動的。
牌桌上的戰鬥都是投影的戰鬥,也不會傷害到牌手。
于是他決定走走,探索一下情況。
具體的說,是往那山洞裏走。
他總覺得從這妖獸在牌桌上的行爲來說,它并沒有什麽惡意。
這樣的行爲,已經明顯不屬于那些無靈智的妖獸了。
至少也是一頭半靈妖獸,或者直接是完成了開智的靈妖。
空氣牆範圍有一部分是深入到山洞内的,所以時立得以一定程度上的走進去。
不過裏面比較黑,視線受阻。
看了半天,才勉強看清楚。
“我就說嘛。”
一時間,他終于明白了事情原委。
“可是PVE牌局已經開啓,該怎麽終止呢?”
回到原位,他思考着。
這還是自己第一次去考慮這樣的問題。
點開系統面闆,尋找一些規則說明書。
沒想到上面還真的寫有,關于終止PVE牌局的方式。
而且方式不止一條。
時立看了看,符合目前情況,好像可用的有好幾種方式。
其中最具有可行性的,有兩種。
第1種,是舍棄一張以上場的卡牌。
也就是【巨型喪獸】以及【功夫羊兔】這7張登場牌中的任意一張。
然後牌局就會終止,且空氣牆消失,牌手獲得自由行動能力。
但除了牌手自己之外,時空凍結還會持續一段時間。
也就是說敵人以及副本的其它事物,都将暫時無法行動。
想要趁這個機會卡BUG,以物理方式直接傷害敵人是做不到,因爲凍結了。
倒是可以用來逃跑,如果跑得掉的話。
“舍一張牌,這個就太爲難了。”
“我現在的卡牌那麽少,張張都是寶貝。”
“又不是草人蘑賽菇之流,舍不得舍不得。”
草菇:?
至于第2種終止方式,則在一定程度上需要敵人配合。
那就是PVE牌局的兩方都沒有戰意,都同意終止戰鬥即可。
比如對面的敵人覺得打不過自己、一心想要逃跑,或者類似的情況。
“這個方法,隻能說試一試。”
抱着這種心态,時立心念轉動試圖操控牌桌。
嗡…
果然一個藍光面闆,就在他面前彈了出來。
确切的說,是兩個面闆。
一個在自己面前,一個在玉角鹿面前。
兩個面闆上,都寫着一句話語:【是否終止當前戰鬥,确認/否】
那玉角鹿投影看到面闆出現,眼中果然人性化的閃過一絲疑惑。
立方牌功能齊全,不需要翻譯,一道腦電波傳輸至它腦海中,它立即就明白了這個面闆的意思。
“現在決定權就交給你了。”
時立看向對方,也不知道它聽不聽得懂。
規則上有說明這個終戰提議一旦對面拒絕,那麽在一定進程内他就無法再提出第二次。
總之有點複雜,但他勉強還算是讀懂了規則。
……
山谷另一處,除十三顯得有些狼狽。
“呸呸呸,搞什麽鬼。”
他從一個深坑爬出來,滿身滂臭。
“這該死的大霧,搞得我連路都看不清楚了。”
“這頭妖獸的靈智不低啊,居然懂得刨坑拉屎。”
“能存下那麽多糞便,估計盤踞在這裏有一段不短的時間了。”
是的,他摔糞坑裏了。
不過對于自己這種專業除妖人來說,并不算什麽。
畢竟他還曾經在巨型妖獸的大腸裏待過呢。
“哕!!!”
好吧,他承認無論是那次還是這次,都不是什麽美好的回憶。
趴在地上幹嘔了一會,除十三就警惕的爬了起來。
簌簌簌…
他耳朵抖動,好像聽到了有東西正在快速接近的聲音。
【嗷嗷汪!】
“原來是你啊。”
當喪獸犬出現的時候,他又放松了下來。
【嗷嗷汪!】
但是喪獸犬剛想跑過來拽他的褲腳,卻又突然連連後退。
“喂,你到底是不是正宗的狗啊,居然嫌我這身味道臭?”
除十三臉面拉了下來。
這到底是什麽妖獸的糞便,臭到了狗都嫌的地步。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在這裏,那我師父呢。”
【嗷嗷汪!】
“這是……要我跟上你的意思?”
“難道師父遇到危險了?!”
“速速帶路!”
有了喪獸犬做向導,除十三終于不再像無頭蒼蠅那般亂轉了。
不多時,他就跟着喪獸犬來到了那山洞前。
隻是當往洞口前看了一眼,他直接目眦欲裂。
時立就躺在地上,而一頭大型的鹿狀妖獸正在啃食着其身體。
“師父!!!我爲你報……诶?!”
結果除十三剛提着斬妖劍沖到一半,就發現情況不對。
那家夥雙手抱着頭翹着腿,壓根就不像是已經挂掉或者痛苦該有的樣子。
仔細一看,誤會解除。
那妖獸壓根不是在咬人,而是在用腦袋親昵的拱着時立。
“報什麽,你要幫我報銷路費嗎。”
時立擡起了頭,一臉不解的看着對方。
“不是……”
除十三一時間松了口氣,但想想又覺得不對:“師父,你的路費本來就是我出的呀。”
“你的錢還不是我賺的?”
“喔,你這話也有道理,不過現在這是個什麽情況?”
【呦呦呦~】x3
不等時立做出回答,三隻玉角鹿幼崽就跌跌撞撞的從山洞裏走了出來。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