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電話,時立有點一頭霧水。
本以爲對方是催自己去上班的,但沒想到卻隻是說有事要自己去牌館一趟。
“那家夥,該不是想騙我去上班吧?”
他有點疑惑。
其實奪冠之後昨晚他就在考慮,是不是要從牌館辭職。
不用上班的話,平日裏就有大把時間躺平了。
刷刷副本,再參加一下小型的牌局賽事,日子肯定不會比現在過得差。
其實最關鍵的不是說他多喜歡躺平,而是主要在牌館上班太占時間。
而且牌館的模拟牌庫自己都摸熟了,在打牌技術方面得不到什麽提升。
正好蘑賽菇下午也要輪班,于是時立洗了個澡洗掉了滿身的酒氣,與它一同出發。
來到牌館,與蘑賽菇分開後他來到了教練職工室。
那個藍皮家夥已經在等着自己了。
“時教練,館長找你。”
一見到時立,主管就開門見山。
“館長沒事向來不會主動找我們,每次一找,準沒好事!”
“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說着,他還給時立比了個大拇指。
這大拇指的大緻意思就是:館長找你,伱死定了。
“館長?”
時立聞言微微皺眉。
仔細回想,他來這裏上班幾個月好像還真沒怎麽聽說過這号人物。
剛入職時随意問過一嘴,說是外出考察去了。
“行,那我過去看看。”
不過他倒不怕那位什麽館長找事,反正自己都打算辭職了。
“穩住啊時教練,加油!”
主管豎了個中指給他打氣。
走過長長的通道,時立沒一會就來到了辦公室門前。
辦公室的門是虛掩着的,留有條縫。
還沒伸手敲門,就聽到了裏面傳來交談聲。
其中一個聲音是何秘書的,另一個聲音則是略有點熟悉的女聲。
何秘書:“館長!你說的都是真的?”
女館長:“嗯。”
何秘書:“你想把他往管理層方面培養,以後接手秀牌館?”
女館長:“怎麽了,不行麽。”
何秘書:“可秀牌館不是一直都是秀氏相傳的嗎?”
女館長:“就是因爲這種老傳統,才導緻我們牌館一直在衰敗,照我看這館長的位置就應該能者居之。”
何秘書:“這可是壞了傳統的大事,館長你要三思啊!”
最後何秘書的那句話,語氣略有點浮誇,就差把館長兩個字換成皇上了。
“這也太假了吧。”
時立擡頭看了看門上牆角的攝像頭。
心說你們早不說晚不說,偏偏等我到了門邊才說?
跟誰玩這種小伎倆呢,真沒看過我打牌?
叩叩。
不給對方繼續說下去的機會,他敲響了門。
“請進。”
“嗯?”
結果推門而入,他卻是一愣。
何秘書雙手支撐着辦公桌,在辦公桌的另一頭,坐着一位面容姣好的金發女子。
這不是那誰嗎?
雖然此時的秀館長并沒有戴墨鏡,但時立還是一眼認了出來。
畢竟當時在觀衆席上,雙方可是一前一後的坐了一上午。
“時教練你好,那天忘了自我介紹。”
秀館長注視他兩秒,然後才笑了笑道:“秀氏牌館第八十二代傳人,秀無雙。”
“你可以叫我秀館長。”
“秀館長,你好。”
在秀館長的示意下,時立坐了下來。
然後她與何秘書交換了一個眼神。
“是這樣的,時教練。”
何秘書心領神會:“新星綜合賽我們牌館也是一直在關注的。”
“昨天我們更是整個牌館全員出動,去現場親眼見證了你的奪冠。”
“你的奪冠對于我們牌館有着正面積極的影響,光是今天上午就已經有十幾位新會員報名加入了我們的牌館。”
“爲此,牌館決定對你進行一系列的嘉獎。”
接下來,何秘書就說出了具體的嘉獎方案。
首先是把時立的工資,提升到現在的四倍,即每個月400立方币。
然後還有就是升職,正好現在教練組還缺一位副主管。
讓他成爲教練部的副主管,關于這點相信其他教練都不會有異議,畢竟時立的水平早已在模拟牌桌上證明過了。
先不提之前的演戲畫餅,至少這份嘉獎方案給的都是實打實的好處。
方案是由何秘書根據多年管理經驗敲定的。
可謂要錢有錢要權有權,沒理由不讓人心動。
尤其是這份工資,可是比本市其他牌館的教練待遇還要高不少。
“不好意思,我拒絕。”
“诶?”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時立居然一口拒絕了。
加的這點工資,還不是一趟副本的事情。
根本動搖不了他想辭職的心。
“看吧小何,我就說過時教練是不會被這些東西打動的。”
旁邊的秀館長,倒是一副早有所料的樣子。
因爲時立的這方面想法,她那天在觀衆席上就已經試探過了。
“時教練,在他的方案作爲基礎上,我再加兩條。”
于是隻見她身子前傾,伸出兩根手指。
“第一條,牌館近期打算組織團建。”
“其中一個團建項目,是10人的團體副本。”
“但是你也知道,這種副本的名額肯定是有限的。”
“所以屆時需要進行名額抽取。”
“不過我可以保證,你必定會抽中名額。”
“對了,還有你的兩位朋友,它們也是牌館職工對吧。”
“到時候一起進本打怪。”
秀館長這話說得何秘書一陣挑眉頭。
時教練也就罷了,那兩個奇奇怪怪的家夥也要一并進副本麽?
要知道這個副本密匙現在就在他手上,這可是牌館花錢買來的。
而且爲了遷就時立的牌手等級,購買的還是無等級限制的那種,所以價格才更加的昂貴。
把那個一看就不靠譜的草人和蘑菇人帶進去,萬一到時候副本任務失敗,豈不是得不償失。
不過這話他沒開口說出來,畢竟表姐的性子自己也懂,這個時候反駁指定沒好果子吃。
“第二條,我給你個人開放第2層的模拟牌庫權限。”
然而當秀館長說出這第二條的時候,何秘書當場忍不住着急了。
“不是吧表姐,這個權限可不能随便亂給啊!”
甚至他都不再稱呼館長。
因爲這個建議,已經觸動到了一家牌館的核心利益。
要知道想成立牌館,最重要的根基是什麽。
那自然就是模拟牌桌的模拟牌庫。
這東西主要靠的是積累,代表着一家牌館的底蘊。
秀牌館作爲一家曆史悠久的牌館,在這方面的積累完全不輸給現在那幾家大的連鎖品牌。
而秀牌館的模拟牌庫,總共分爲2層半。
第1層,卡牌等級上限爲B級。
這一層收錄的卡牌數量相當之多,考慮到運營、技術、維護等方面的成本,目前他們也隻是開放了大概1/10的容量而已。
但光是這1/10,就已經足夠滿足如今秀牌館的日常需求。
第2層,卡牌等級上限至A級。
要說爲了保持牌庫的流動性,第1層的卡牌還會定期更換。
但第2層則是完全封閉,不開放的。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開不起。
以目前秀牌館的運營水平,沒有足夠的資金來維持第2層的大面積、長期開放。
而且第2層的卡牌數量雖不如第1層,但等級更高、種類更加豐富。
對于任何一位牌手來說,如果能夠在第2層的牌庫上練習,必定會得到更大更快的長進。
若非秀牌館的絕對核心成員,是享受不到這個待遇的。
如今還在秀牌館内任職的,擁有第2層權限的隻有三人。
秀館長,他自己,以及一位在這裏工齡最長的老教練。
至于爲什麽要說是2層半,是因爲第3層僅是何秘書猜測存在,并沒有得到過驗證。
他認爲還存在着一個上限爲S級卡牌的第3層,隻是表姐從來沒提過。
總而言之,這第二條建議他是不同意的。
要知道秀牌館現在在客戶群體中名聲不大,但在同行之中卻是很有名氣。
就是因爲這牌庫的存在。
往年也曾經有過其他牌館的代表選手爲了備戰城市賽,來尋求過合作。
大緻就是繳納一筆不菲的費用,申請使用他們的第2層牌庫進行練習。
不過這種情況無一例外的都被秀牌館拒絕了。
實際上最終僅是給那些代表選手開放100%第1層,他們都已經心滿意足。
所以何秘書其實明白爲什麽館長會提出這點建議,因爲他相信對于任何一位想提升自己技藝的牌手來說,第2層牌庫都是一個相當大的誘惑。
隻是時教練作爲剛剛入職沒幾個月,甚至連第1層那1/10權限都沒有完全開放的新職工,直接給開第2層,這步子實屬邁得太大了。
然而令何秘書與秀館長都沒有想到的是,面對這兩條新加的建議,時立依然是那句話。
“不好意思,我拒絕。”
“啊?爲什麽?”x2
秀館長與何秘書當場都愣了。
尤其是持反對意見的何秘書。
他那麽強烈的抗議,結果敢情别人壓根就沒打算接受!
可是就像兩人異口同聲問的那樣,他們實在都想不通爲什麽面對這樣誘人的條件,時立還會拒絕。
“我不想做管理層,那樣就不好翹班了。”
時立坦誠相告。
“???”
這話直接把何秘書給幹懵逼了。
平時你上班摸魚劃水,我已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但當着老闆的面直接說出來,是不是有點太肆無忌憚了。
這可是給你發工資的人啊喂!能不能給點尊重!
想到這裏,他偷偷瞟向秀館長。
心想要是待會表姐發飙,自己是攔還是不攔呢。
果然,他看到此時的秀館長一臉肅然,然後緩緩開口道。
“原來就是因爲這種理由?”
“小時啊,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不得不教育教育你了。”
但是讓何秘書意外的是秀館長并沒有發火,反而顯得語重心長。
“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其實成爲了管理層,才更好摸魚劃水翹班啊!”
“你看看我,都三個月沒來上班了!”
她啪的一攤手,潇灑的很。
“好像有點道理……”
時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
何秘書再次懵逼。
“做領導要學會什麽,放權!放權!還是放權!”
“你要相信手下的人。”
“有什麽事,全部丢給他做就好了嘛!”
說着,秀館長還指向了何秘書。
“館長說得對,受教了。”
“那以後我的工作也能全部丢給何秘書做嗎。”
時立終于恍然。
“?????”
何秘書頭上的問号越來越多:“你們當我是透明的?要不我現在出去,你們慢慢聊?”
他忽然發現事情好像正在往對自己非常不利的方向發展,這兩人的頻道莫名其妙的對上了!
最終一番讨論下來,時立答應了接受他們的方案。
不過多了一個小條件,那就是他要做名義上的正主管,不管事的那種。
畢竟第2層牌庫,确實是很具備吸引力的。
而且被秀館長這麽一點撥,他終于醒悟了一些職場上的道道。
自己成爲了主管,以後那愛豎中指的藍皮副主管就徹底管不了自己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自己接受的那一刻,秀館長與何秘書相視一笑。
時教練終于被他們綁定了,接下來隻需要給予一些助力幫助其迅速成長,等待城市賽開啓的時候,那還不是鐵能出成績?
離開館長辦公室,時立回到了教練職工室。
“時教練怎麽樣,還好吧?”
主管一看到他,就關切的湊了過來。
“沒事沒事,老藍。”
時立此時心情美麗,笑着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瞄了一眼對方的主管工位,還挺寬敞的,不錯不錯。
雖說自己不打算常來上班,但是主管工作位這種東西。
可以不用,但不能沒有。
“既然今天來都來了,給我安排節課吧。”
他如是道。
“啊?”
原本老藍還覺得對方的目光有點奇怪,透露出那種看下屬+看晚輩的關愛。
但是現在聽到的這個要求,就更奇怪了。
這還是自己認識的時教練嗎,居然主動提出要加班?!
是館長的訓話起作用了?
還是病了?
感覺可能是病了的幾率大一點。
“不過你來得也正好,有位剛剛注冊的新會員點名了要上你的課。”
最終,他這樣說道。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