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化身其人,就要繼承其業孽,張景耀從旁“看到”了肖邦的經曆,看到了他被人謀害的過程,這一點和範海辛很像,但這次又不一樣,這次肖邦的原主意識,強烈地多。
像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了太多的願望,那股意志直接繼承到了化身的身上。
張景耀擡頭,他腦海裏出現的是一首曲子,就像是在耳畔回蕩,同時他一下子像是擁有了很多的知識和技能,隻不過這些都限于音樂層面,這就是肖邦原本的知能了。
化身過後,肖邦的意志最強烈的居然是在這首腦子裏出現的曲子上面,而并不是想要迫切的報仇,這也算奇葩的原主了。
感受到那股意志的躁動,張景耀輕聲道,“放心吧,我會幫你把這首曲子寫下來的。”
說過了這句話,那股躁動的意志立即安撫下去了很多,但仍然懸在那裏,就像是一個心障。
行吧,這個意願太強烈了。張景耀也先暫時打量一下自己的化身情況,從肖邦那裏得到的知識記憶,張景耀知道這是在光洲,光洲是獨立于新洲之外的一個島陸,是七大洲之一,位置在新洲旁邊,最近的海域相鄰三百海裏。
這隻是地理方位,而張景耀所在的楓城距離光洲的大都市賽奧本,則有數千公裏之隔,這和他此前所預想的完全不同。
之前範海辛的化身就和自己本體在一個城市,現在居然跨了洲,說明了化身是沒有空間阻隔的,隔着洲際也能進行。這就超級奇特了,這簡直是神迹。
另一方面,肖邦本身是一個不會任何修行能力的普通人,就連光洲修行者最基礎的吐納術都沒學完整過。但和化身範海辛,範海辛得到了巨大的增強不同。
肖邦并沒有獲得增強,但卻出乎意料的,繼承了他張景耀的能力。
切切實實,肖邦現在的狀況,和張景耀本體差不多,肖邦身畔還帶着一股缭繞的元氣,體魄也一下子從原本的瘦小孱弱,變得有了勻稱結實的肌肉,胸膛鼓了一圈,整個人都和之前的弱小截然不同了。
那些缭繞周身的元氣,是肖邦剛剛晉升隐元境的效果,而且現在的身體肌肉體脂的密度,和張景耀本體應該是一模一樣,同樣的,張景耀内視體魄,發現體内元氣的存量,也和本體一緻。
等于是搬運一般,肖邦直接複制了本體的能力。
張景耀先天真氣聚集在手,然後凝結出一顆風暴球,風暴球在手掌心聚攏,噼啪作響,他又收了起來。這些本事都在,同樣的,就連後面修煉出來的陰神之氣,也同樣出現在了肖邦的這具化身裏。
這簡直是和範海辛截然不同的兩種狀況,範海辛就像是另一套系統,一旦自己化身成範海辛,他壓根記不得自己本體的能力,根本無法在範海辛身上複制,這是兩套封閉的系統。
而肖邦,則是直接和本體共通,本體學會了什麽東西,肖邦也就具備,那麽不知道肖邦現在所會的東西,換回本體,能不能同樣繼承?
張景耀決定先試一下。
于是他閉上眼,嘗試意識上浮,準備脫離化身。
他睜開眼。
自己還在原地。
怎麽回事?
他還是肖邦!
這就有些慌了啊,張景耀再度嘗試,換着花樣,但卻一直無法脫離。
他的本體意識被牢牢地鎖在了肖邦這具身體裏面,這下糟糕了,要是無法回去,張景耀别的不知道,隻知道自己本體就和行屍走肉無差别,本體雖然能兩線操作,但卻僅限于最基本的表層意識的動作,等于可能現在張景耀要是被帶到醫院去診斷,不至于是植物人,但絕對是一個癡呆兒。
在經過初步的慌亂和焦慮之後,張景耀冷靜下來,開始思索。
這是不是和肖邦這具紅色臉譜的特性有關?
他化身是無法掌控的,是直接被拖入肖邦的世界,和範海辛的化身不同,他現在根本沒法返回意識方盒,無法脫離,究其原因,是因爲現在有個心障的東西,一直鎖在他的意識層面。
那個東西就是肖邦的意志,是他剛剛體會到的那首曲子!
肖邦想要那首曲子面世!
是否自己完成了這個心障,他就能脫離肖邦的化身,解除回歸?
不管是不是,至少現在心障鎖住了自己的意識,讓肖邦的意志占據上風,現在要消除掉這個心障,解除肖邦的意志。
就是要讓這首曲子面世是嗎?
看來可以往這方面嘗試一下,張景耀感覺現在要争分奪秒了,因爲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歸,如果不能回歸,那他本體就隻能變成癡呆狀行走,問題就大條了。
現在時間每過去一刻,就意味着他本體出問題的幾率越大。
冷靜下來,張景耀在肖邦的衣服裏摸索,找到了個人的錢包,兜裏還有已經被砸壞的手機,還有鑰匙。屬于他個人的物件,都沒有丢失,很正常,對方既然要滅口,屬于他個人身份的東西,最好都和肖邦一樣,沉入大海,才不會流失在外留下線索。
他的身上有兩把鑰匙,一把是公司管束所有創作者的公寓的,另一把是他去世父母留給他的房子,在附近的小縣城裏。公司自然是不能回去了,隋康等人把他處理了,肯定已經把公寓收歸了回去,現在還不到回去找他們節外生枝的時候,現在緊要是把腦子裏的曲子給制作出來,這些就需要制作工具,那就去玉樹縣肖邦的家裏,玉樹縣距離賽奧本三十四公裏,現在乘車趕過去應該沒問題。手機不能用了,好在兜裏還有兩百塊錢,各洲貨币通用,隻是光洲消費高到離譜,兩百多打車三十公裏在光洲肯定不夠用,但是地鐵可以到達。
張景耀心裏想着自己現在還在考量光洲物價幹什麽,都怪肖邦腦子裏奇奇怪怪的這些知識信息,讓他産生了雜亂的認知。而且現在他渾身濕哒哒,走在地鐵站的路上,渾身不舒服不說,還真是招了不少詫異的目光。
不過光洲生活節奏快,人人在交通樞紐都行色匆匆,哪怕有人看他落水的形象奇怪,倒也很快就把目光轉移開去了,顯得漠然。
有的三五成群的女生,一不注意發現他經過,吓了一跳,嘀嘀咕咕“這人好奇怪!”“他像是從下水道爬出來”,但又迅速被從手機上的内容給吸引了過去,“啊這條狗好乖啊!主人給他丢水裏好可憐!”對眼前的落難者隻有注意力分散一時的詫異,沒有同情,也不存在過問。
每個人都隻專注着手上的手機,或者智能眼鏡所呈現的内容,對于外界,是否有一個人剛剛從這座大都市從死到生,沒有人關心,沒有人在意……無人問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