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很快揭曉,能夠連廢墟的混凝土牆面擊穿的钛合金尖錐,重重命中肉山的身體,咚咚咚咚!四道沉悶的聲音過後,肉山身體向後重重的退了四五步。
他防爆服的正面,出現了四個大坑。
骷髅人的钛合金錐射出不光是極短時間加速,而且在這個過程中高速旋轉,命中目标後可以瞬間通過旋轉摩擦制造極高的溫度,等于是穿甲彈的威能。
肉山的防爆服可以抵擋手槍彈,步槍彈,甚至可能還能挨上狙擊槍彈。但是穿甲彈,一件防爆服是怎麽都不可能擋得住的。
而此時同時四道钛合金錐打在了肉山身上,甚至直接沒入了他的身軀,他龐大的身體正面,四個炸開了防爆服,直接沒入他身體的洞在往外噴着血。後背卻沒有穿透。
張景耀也失去了對钛合金錐的掌控,那四道錐體沒入了肉山的身體之中,停留在了其間。
但肉山并沒有失去作戰能力,甚至好像還沒有影響到他的行動。
此時在戰場廢墟中隐蔽的衆人,看到範海辛竟然也有念動力,操控釘着骷髅人的金屬錐反向回擊,把肉山防爆服打開了缺口,打出了四個血洞。
但下一刻,肉山那被擠壓在一個三角潛水鐵盔裏面,兩隻眼睛都是一條縫的臉透過正方形厚厚防彈玻璃就出現在範海辛的側面。
隻是衆人眨眼間的功夫,肉山那可怕的速度絲毫未減!
他裹覆着鐵甲的五指一展,每一根指頭都粗大得如同鋼筋,捏向範海辛的腦袋。
旁人看來肉山快到了不可思議,沒有人能夠站在他面前,但張景耀眼裏,肉山的所有舉動都被他全然掌握。
之所以沒有先發制人,皆是因爲範海辛喜歡以逸待勞,對方自己撲上來,省點力氣。
鐵爪還未抵達範海辛的腦袋,肉山的鐵盔就被範海辛伸出的一隻手給抓住了。
感受到範海辛摁在了自己頭盔上的手,肉山堆擠在防彈玻璃上的臉部肉塊蠕動了起來,然後他嘴巴的位置好像在蠕動後呈現了一個嘲諷的笑意。
他的三角鐵盔甚至能夠把一發火箭彈給頂開,他面前的潛水玻璃可以到達海底五千米的深度,抵抗海底的可怕壓強,又豈會懼怕你區區的小手。
确實如此,相比起肉山巨大的身體,範海辛探出的手摁在他的頭盔上,就像是一根枯枝。
而下一刻,肉山的鐵爪就猛地将範海辛的整張臉給箍住了!
周圍的人們紛紛驚呼出聲。
“不好!”“躲開啊!”“範海辛!”
他們心知肚明,範海辛一旦出事,他們這些人面對肉山,隻怕也兇多吉少。現在唯一可以對抗肉山的,就隻有面前這個人。
“放手!”劉猛當機立斷,擡槍就射,以子彈擊打肉山的大臂,力圖讓他松手,給範海辛分擔壓力!
但是他們看到,原本以爲被肉山一隻鐵爪捏住,會喪失行動能力的範海辛,雖然看不到頭,雖然整個頭都被肉山的手給遮擋,但他伸向肉山頭頂的手,仍然筆直,仍然沒有任何松懈下來的趨勢。
而後肉山清楚的聽到了自己的鐵盔之上,傳來了一種吱嘎嘎的聲音。
像是置身于千米之下的海底,而肉山的頭盔可以扛住五千米海底的水壓,每平方米可以承受數千噸的壓力。還能發出這樣的聲音,那意味着範海辛加在他頭盔上的力量,究竟有多麽的恐怖!?
下一刻,肉山的三角盔凹陷,他占滿了整個頭盔空間的腦袋沒有一絲縫隙,所以立即感受到了壓力。
更大更尖銳的金屬撕裂聲傳來,甚至有些讓人覺得刺耳和背脊發麻,格拉的聲響中,範海辛的腦袋并沒有被肉山給捏扁,反倒他平伸出去的手,破開了肉山的三角盔,撕開了裏面的複合結構,格拉拉的直接破了下去,現在肉山的頭盔方框玻璃呈現出來的就像是一個魚缸,範海辛的手探入了魚缸,就像是一個頑皮的孩子拿顔料筆在魚缸裏攪動了一番,就紅的白色混爲一團,再也難以分辨出來了。
轟!
肉山龐大的身軀跪在地上,一隻手還抓着範海辛的腦袋,維持着僵直。範海辛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看不透的動作,他回手,右手甩了一下,然後附着在手上的血腥突然震成了無數的微粒,在空氣中蒸發。
回手,範海辛掰開了還覆在他臉上的肉山的手掌,然後就這麽右手抓着肉山的一隻手指,左手在西裝内兜裏掏了一個針管,在肉山食指上紮了一針,收回來,同時再掏出手機,拍了個照。
做完這一切,範海辛看也不看衆人,嗖一下消失在前方。
所有人面面相觑的看着這一幕,沒有看懂,但是很是震撼。
還拍照……你怎麽不以此爲背景來個自拍?
“爲什麽範海辛要采集對方的血液?死人也要采集嗎,爲什麽要拍照?這是在幹什麽?給死人拍照,給自己殺死的人拍照,這是什麽怪癖嗎?還是說,他是在搜集什麽資料……亦或者是單純地行爲藝術?”姚劍喃喃道,像是受驚的鳥惶惶然四顧發聲。
“行了。都少說兩句吧。趕緊找人,搶救傷員!”
劉猛下達指令,衆人也立即四散行動,剛剛戰況激烈,很多人優先躲避隐藏保全自身,還有人受傷了,倒是被炸裂的碎石給打中的,還有被牆塌了壓到了的,但總體沒有緻命傷,大家像是一整個難民,互相攙扶。
張景耀從窩身處走出來,就看到了一條腿受傷的宋歆蓉,他上前把她扶起來,問道,“還好吧?”
宋歆蓉臉色蒼白,道,“柱子倒下來,壓到腿了。”
張景耀把她橫抱起來,來到劉猛面前,“教練!”
劉猛立即把她鞋帶松了,脫下武訓鞋,宋歆蓉穿着毛毛蟲的襪子,紅藍間條紋,她縮了一下,張景耀道,“别動!”
宋歆蓉又不敢動了。
劉猛把襪子脫開,露出她有些紅腫的腳踝,作爲教練,劉猛本身也會治療跌打損傷,檢查了一番,道,“暫時沒有什麽大礙,應該是崴到腳了,血腫,軟組織挫傷,韌帶可能也有傷,也多虧了武訓鞋的保護作用,否則你非骨折不可。”
“還能走嗎?”
宋歆蓉努力支撐着自己站起來,這種時候,她可不想成爲負擔,但明顯腳部傳來的劇痛,讓她一下失了平衡。張景耀的手從旁過來,攙住她的細腰,把她扶住,然後拉起她的手腕,往自己脖子後面繞了一圈,“我扶着你走。”
宋歆蓉怔怔看着此刻的張景耀,也就乖巧的任他攙扶了。
但整個過程,宋歆蓉都沒再看張景耀,隻是彼此近在咫尺的呼吸,互相挨着的身體,對方的存在感隻強不弱。
雖然他們沒有範海辛的力量,他們就像是一群在風暴裏努力掙紮求存的小草一般,此刻的張景耀,即便隻是小草,也讓人那樣的心安,踏實。
這真是高中生涯奇幻的最後一幕。他們打入了聯賽決賽,卻遭遇了恐怖襲擊,在宋歆蓉的生命裏,高中最後的時刻,卻竟然是這樣的經曆,而她誰都沒有說的是,這還是她的生日,是她的成年禮之時。
這裏沒有舞會,沒有蛋糕,鮮花,好看的裙子,還有父母家人的祝福。
這個生日在動蕩,恐懼,掙紮求存中度過。
但是此時此刻被張景耀攙扶着,被這個男生保護着的這一刻,她又覺得,雖然今天什麽都沒有,但是收獲的幸運,恰是老天給她的最好的禮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