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之軒走出學校一段路,到了略微僻靜地,前方一個滿身酒氣,穿着格子衫,大半夜裏還戴着墨鏡的男人走過去,歪歪斜斜撞了他一下。
分開,徐之軒有些吃驚的往後退,那人已然叫罵出聲,“鬼娃子不看路?你眼睛怎麽長的?”
你還瞅我幹什麽,你鼻孔都要朝到天上去了?看老子今天好好教訓伱!”
其實徐之軒剛才面對這個看上去酗酒的男子撞過來時,就已經錯步規避了,結果對方肩膀突然增速一截撞上他,他立即就明白,對方是有預謀而來。
面對挑戰,徐之軒擺好架勢,那邊對方已經出手,盡是掏心窩的出拳,徐之軒橫架格擋,對方拳變爲爪,順手扣住他的手膀,錯身的同時翻手,直接将他丢了出去。
突如其來的迅猛攻擊也引得徐之軒火氣與傲氣中生,在空中翻滾落地後腳跟抵住地面,強行抵消掉沖勢,在地上一踏,不退反進,以遊龍八方的姿态向前,同時輔以膝撞和肘擊,貼身快速短打。
他實戰經驗不低,都是火箭隊打比賽打出來的。
是以徐之軒深知今天面對的那個襯衫男人很強,但也沒有退避。喬裝下的周立爲微微詫異,他原本以爲徐之軒一觸之後會發現不是對手選擇逃跑,那樣他也能追上他,卻沒想到他選擇反擊。
周立爲手掌下拍,在徐之軒一系列短打猛攻三招之後,摁中他右腿,徐之軒趔趄幾步,但左腳高撩起的腳尖停留在周立爲的太陽穴不過數厘米,被周立爲右手手腕架住腳拐。周立爲手一抖,蕩開徐之軒踢腿,雙掌将徐之軒拍撞在身後的牆上。
碰的悶響聲中,徐之軒身體翻轉,躲開周立爲随後砸在牆上的一拳,滾地同時雙腿震風連環踢出。周立爲單手帶起勁風,将徐之軒踢腿全數瓦解,同時欺身近前又打。
徐之軒感覺面前對抗的是一個鐵塔一般的存在,強大的壓迫力讓他即便使出渾身解數,也難以擺脫,即便是自己的教練劉猛,也沒給自己帶來過這樣的壓力。當然也有可能劉猛不是帶着真正的惡意與他格鬥,眼前的人則是完完全全,出招都是奔着自己的關節和各種要害而來,再這麽下去,自己撐不了幾回合了。
周立爲暗中感歎,這徐之軒确實是個人才,即便自己實力超過他,但也稍有大意,都可能被他反擊得手,難怪他是德育高中的最佳,可惜擋在了自己侄子周強的前途上面,那就不得不将這個威脅剪除。
兩人再近身搏鬥,徐之軒挨了幾下周立爲五指聚攏的啄擊,滿臉是血,他右臉到脖頸處是一道觸目驚心的血口,肩膀,胸口,腿部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周立爲右腳在他面前的地面踩下,左手橫貼胸口,右肘蜷曲,以肘尖攻擊徐之軒的肩膀,如果打實,足以将他肩胛骨敲斷。
一道閃光陡然從黑暗中耀亮起來。持續了一秒,然後消失。與之伴随的是清脆的“喀嚓”聲!
周立爲心頭一驚,他已經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動作臨時停住。他不在于立即就要弄殘徐之軒,徐之軒已然受傷,體能也強弩之末,根本逃不了,但他很在意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徐之軒腿在地上蹬了一下,讓自己身體往後蹭了一截,然後看向剛才閃光的地方。
那裏站着一個臉部都被寬大檐帽遮住的人,從體型上看是個男人,對方手裏正拿着一隻手機,發出喀嚓喀嚓的快門聲音。顯然剛才發生的一切,對方都拍了下來,而方才是故意開了閃光燈,以及現在打開了手機的拍照聲提醒功能,明擺着打斷兩人的交手。
周立爲又驚又怒,怒是對方到底拍下了什麽,他故意選在公共攝像頭死角對徐之軒動手,就是爲了不讓自己被拍到,喬裝不意味着能完全見得光,總有蛛絲馬迹暴露給專業人士。
他驚的則是對方到底什麽時候出現在那裏的,爲什麽他沒有發現?
他好歹也是現如今周氏宗族傳承人,若非上回治安官的争奪棋差一着,他現在已經是區治安長官了,放哪裏都是高手,感官已經十分敏銳,竟然沒能察覺到一直隐匿在那處陰暗角落的男人?
那自己侄子呢?
躲在暗處的周強也是完完全全懵住了,他所在的位置把周立爲和徐之軒動手的前後都看的清清楚楚,但直至相機閃光燈亮起,他才發現距離兩人很近的那個牆檐下面,竟然站着一個男人,那人渾身融入黑暗裏,看到對方的那一刻,周強突然感覺自己開始冒冷汗,莫由名來感受到陣陣寒悸。
“你是什麽人?在那幹什麽,拍什麽,你變态嗎?”周立爲透過墨鏡,他現在心很難進入武者的入靜中去,心跳紊亂,他出口斥問,先聲奪人,探探對方意圖。
張景耀拿手機錄了像,拍攝,收起手機,他方才就把周立爲和周強在一起的情形拍進了手機裏,好在他離得近也沒被周立爲發現,再加上這範海辛的手機是新款,變焦和夜拍功能也相當強大,所以一路其實已經把兩人行事全拍了下來。
現在看到周立爲還裝模作樣,便幹脆直接開口點破,“周立爲,你做的什麽事啊……”
範海辛的嗓音低沉,這一語道破關鍵,周立爲呆立當場,他第一時間覺得,好像掉入了一個陷阱,針對他這個議員的陷阱!
是誰觊觎他的位置?難不成是同樣有資格,但卻沒有成爲議員的趙氏在搞鬼?
“你是什麽人!?裝神弄鬼!”
周立爲身體一轉,向張景耀撲了過來,從他身上爆發出殺意,動手的那一刻,張景耀就心叫糟糕。他糟糕的不是面對周立爲,而是感應到周立爲的惡意,他的化身之軀潛意識的殺戮意志又被牽連激發了,他頓時能感受到自身洶湧起來的那股嗜血的欲望。
張景耀看到周立爲飛躍加上快步突進,疾速來到他的近前,全身力量借着那一個扭腰彙集到手肘,撞向自己,出手就是絕對的殺招!
張景耀的拳頭擡了起來,就那麽後發先至的從周立爲肘擊的下方打了出去,去勢俨然是心髒部位。
心頭悚然一驚的張景耀強行扭曲潛意識,控制拳頭,偏了一截,就像是打破一個水袋,周立爲和張景耀錯身,然後突然刹停,在地面直勾勾的站着。
張景耀扭頭,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右手穿入周立爲的腰腹位置,而周立爲的背部,他的拳頭正突破了皮肉,停留在了外面,滿是紅泥。
周立爲雙目血絲密布,産生無數出血點,臉上帶着震怖之色,盯着面前這個一招打穿了自己的男人。
而現在,他捂着自己的腹部,身體血壓急劇下降,癱軟在地。目光看向周強躲避的方向,血紅一片。
周強躲在那裏,一點動靜也不敢有。
夜色,突如其來的變故,眼前可怕的一幕,此情此景,隻讓他覺得像是一個走不出的噩夢。
徐之軒也呆呆的望着眼前人,眼底也是無窮的恐懼。張景耀看到自己的手正在往下滴血,滿手都是滑膩膩濕哒哒的,他現在也處于腦袋宕機的狀況。
短暫的安靜後,張景耀身體一動,化身從衆人眼前離開,隻留下空氣中嗡得一聲震響。
隻是張景耀并未走遠,他尋了個高處站定,化身的能力,足以隔很遠而一目了然,看到徐之軒最後顫抖着手從書包裏掏出電話報了警,還撥打了急救電話。周強全程仍然縮在角落。
聽到警笛和急救車的鳴響,張景耀離開現場,來到了公園角落,把手浸入湖中池水裏清洗幹淨,至于外套袖子染上的血污,好在是深色皮衣,乍一眼看不出來,他起身用手帕把手擦幹,但仍然能感受到鼻尖萦繞不去的血腥。
他從胸兜裏掏出範海辛的手機,從胸口内側的一個塑料口袋裏裝着的一堆卡片中抖出一張新卡,插入手機,登上網絡,把剛才拍的那一段關于周立爲和周強的視頻,在楓城本地論壇,短視頻應用發布。
做完這一切,他來到自己家所在的小區附近,這裏有家高檔花店,每回趙琴路過都會看好久,她喜歡那些插花那些園藝。
賣花的女子正準備關門,卻看到了來人進門,她下意識有些害怕,但對方卻問起了花。
“這束花多少錢。”
“這束用了我們栽培源地特别培育的粉玫瑰,綴以環繞的滿天星,寓意美好如初,售價是399塊錢。”
“我要了。”
“好,好的。請稍等我給您包裝好……”
掏出現金付賬,張景耀抱着花盒子離開,中途又拆了盒子,隻留下了花束,來到熟悉的那個路口,放在了街邊的欄杆旁。
貨車的燈光由遠及近,停車入庫,張戎貴把自家貨車停放好,走出車庫,就看到了街邊護欄下的花束,他上前,嚯喲,還是新的,這花一看就價值不菲,估計不知又是哪個追人女孩送花不成,被女孩扔下了。
張戎貴倒是沒想太多,以他節約的性子,想到自家老婆雖然經營面攤,但經常也會擺弄綠植花束,這些花拿回去給她種着也好,就當自己送她的禮物。
這麽多年,老婆跟着自己,好像從頭到尾,他也沒送過她一次花啊。每每聽她抱怨起别的談戀愛都有花送,他口頭上應承着,但好像老夫老妻的,也從未實現過一次,畢竟家裏也不寬裕,哪能動不動買不能吃也不能用的這東西。
遠處,張景耀看着張戎貴右肩擔着行李包,左手捧着花,開門進屋,不一會融融燈光透出的屋子裏,傳來趙琴的聲音,“你啥時候轉性子了,還懂得給我買花了。亂花錢,這花不便宜吧!”
張戎貴隻得嘿嘿的笑,看到趙琴不敢相信自己這悶頭丈夫今天轉了性,爛漫如小女孩般抱着花的驚喜,張戎貴想解釋的話也憋住了,就讓這個成爲秘密吧。
“喜歡嗎?”
“好看!想不到你偶爾還能開開竅!”趙琴不失高冷。
“兒子睡了吧……”
“睡了睡了,餓了吧,給你下了宵夜的面條……”
聽着屋子裏傳來的聲音。張景耀笑了笑,化身範海辛的外表露出了絕對會吓到人的詭異笑容,張景耀覺得今天過得很充實,不僅揭露了周強和他那位區議員三叔的勾當,也算是解救了徐之軒,改變了他的命運。而且,有錢真好,他還能買花幫自己父親送老媽,對維持家庭和諧産生了重要貢獻。
一股疲憊感傳來,化身的極限要到了,張景耀意識上浮,讓化身消失,他沒有讓自己就此睡去,而是睜開眼睛,從床上醒來。
放在床頭的手機在此時亮起了屏,張景耀轉頭過去看,上面有一條剛傳來的微訊信息:“姐回楓城了,開心嗎,激動吧,會不會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啊?”
張景耀擡起手指打字過去,“做春夢的激動嗎?”
“……”
“……!”
“(*ω)!”
“你是不是學壞了,我打死你哦!”
感謝“非真武不足當之”,“諾丁山伯爵哎”(一看就是老粉了),“靜若繁花001”,“古月v哥欠”,“夜空的沉寂”等兄弟姐妹的打賞!求票~握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