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那可憐的生命值就隻剩下了五點。之所以還剩下這麽多，是因爲之前修爲在突破二甲子和三甲子的時候，生命值也增加了一些。
因爲當時太過緊張，喬賓也沒有聽清。
如今算了算，大概前後加了五點。
剛好是此時剩下的。
但很奇怪，不知道爲什麽，總感覺這個描述很耳熟。
但一時之間，實在想不起來是什麽。
“九首？那可不止九個頭吧？”
望舒仙子笑道：“九者，極數也，其首之數，雖以千百不算，何止于九？以數之極代稱爾。是曰九頭蛇。”
“哦……”喬賓終于想起了這個介紹的主人。
“這不是相繇嘛！”
【生命值-1。】
然而沒等喬賓感覺不對勁，卻突然間發現望舒仙子臉上的笑僵住了，緩緩瞪大了眼睛。
“相，相……”
“哦，相繇，又叫相柳，九頭蛇嘛，神話裏還挺常見的呢，”喬賓也沒在意，繼續說道：“人首蛇身，還有西……面的海德拉，都是九頭的蛇嘛，不過要說蛇人結合最好的還是美杜莎，下半身是蛇上半身是人，頭發也全是蛇頭，看一眼就會石化什麽的，呵呵，呵呵，呵，呵……”
喬賓臉上的笑容漸漸僵住。
因爲望舒仙子突然開始發光了！
就跟那種凹凸曼變身一樣，整個人都散發出足以将人眼睛弄瞎的強光。
不僅從全身毛孔中散發出五彩耀目的光斑射線！
她的臉上，也綻放出極度的歡愉！
原本的雲宮髻十分自然的散開，滿頭青絲無風自動，如同以前看過的《小李飛刀》裏面的白發三千丈一樣飄逸起來。
明明是頭發，然而卻宛若活物一樣遊曳着。
看起來就跟一條條青蛇一般恐怖吓人。
不，不是化蛇！
是化首！
每一縷發絲的末梢，都生出了望舒仙子的笑臉，數也數不清的頭臉，從她的發梢生長出來。
而随着視線逐漸上移，喬賓才驚覺望舒竟然變大了。
之前并攏着疊摞一起的一雙玉腿，已經如螺旋糾結在一起，化成了蛇尾，整個人就在喬賓的面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突變化形，眨眼的工夫就生長成身長五十丈的蛇身神人。
發絲化成的人首居然也有二十丈長，散在天穹中如參天的大樹，一下子遮蔽了大半片竹林。
滿天彌空的道息自成雲霧，遮蔽了百裏方圓的道場，哪怕從鱗片毛孔間，吐納靈炁都如狂風般呼呼作響，驚天地，泣鬼神！
喬賓感知了一下，驚訝地發現，此地雖然不如源澤裏那般恐怖，但修行速度也相當于提升了兩倍！
恐怖如斯。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望舒仙子和她發絲上生出的無數顱首一同狂笑起來，震耳欲聾的笑聲似乎就連天空的陰雲都震散了。
近在咫尺的喬賓都忍不住捂住耳朵。
隻感覺一陣無語。
就在喬賓十分無語的時候，突然間聽到“叮——”的一聲金屬撞擊音響起。
喬賓循聲望去，遠遠地看到有幾十顆宛若流星的光芒從林中周圍聚攏來，拉出滿天的金線，虎嘯雷音，自四面八方席卷而來！
似乎有幾十把飛劍法寶，要一齊刺過來，把這恐怖魔形打成飛灰！
但同一刹那，從那無數人首眼中，分明有金紅火紋，萬道豪光外放！
自那魔尊顱首神庭之中，亦有真火三昧爆燃，大若日輪，五色神光自炁竅中爆出，自然輪轉，舉手投足間生出落櫻花雨，萬千種吉祥氣相！
“哈哈哈！吾道大成！道法相繇！！！”
之前沖過來的萬千劍光長虹飛到半路，突然間戛然而止。
幾十位仙風道骨的真修，男男女女的一大群人一個個環繞望舒真人所化的法相魔形繞了兩圈，随即在雲中立足。
各自把用真炁沖開雲層，光柱接連升騰而起，與滿蓋竹林的五色道炁神光遙相呼應。
衆修士一齊朗聲恭賀道：“恭喜真人法天相地，突破化神！”
“呵呵！同喜同喜！”
望舒收回法相，龐大的蛇身法體，肉眼可見得矮了下來，但亦有六七層樓那麽高，蛇身長尾。
滿頭的人首發絲也沒有消失，但臉上神情分明回複了清明。
滿頭的首級，也一個個合眼閉目，平平無奇起來。
那些飛撲過來，周身劍光閃爍的真人們幹等了一會兒，見确實占不到什麽便宜了，于是又紛紛化作虹光散去，一瞬間去無蹤影，隻在夜空下留下幾十道劍光殘影。
望舒仙子也不在乎這些沖過來，想分自己一杯羹的家夥，隻朝坐在蒲團上的喬賓一稽首，“多謝道友點撥。望舒才能突破化神，請受我一拜。”
喬賓回過神來，也被這太素仙道的修行速度吓了一跳。
他以爲自己能夠憑借着卡牌+煮石的神通短短時間之内将修爲提升至三甲子已經很強了。
然而怎麽也沒有想到，望舒竟然會因爲一句話，直接從元嬰提升到化神了！
相當于直接從地師後期提升至陰神了！
雖說陰神并不是一個具體的境界，但兩者的差距還是很大的。
舉個簡單的例子，相當于之前的地師還處于人類的範疇。
可到了陰神境界，就已經成神了！
這裏的“神”，可不是國外那種随便掌握一點力量，就妄稱爲神的垃圾。
而是能夠在華夏古代，獲得冊封，正式成爲一地之主的神靈！
其中既有土地廟這種土地神，也有城隍、山神、水神這種實力不定的，更有三壇海會大神、風雨雷雪等四大神靈等等神通廣大之神！
這還隻是陰神，如果更進一步，成爲陽神，就可以直接延壽千年，甚至在古代，還會成仙！
實際上，陽神境界距離成仙，也就隻是剩下一層窗戶紙而已。
八仙的故事裏，八仙需要經曆的各種劫難，就是陽神大佬們要經曆的。
每個人不同，他的劫難也不同。
隻要成功通過劫難，就可以成仙！
在現世傳統的修行體系之中，仙是最高級别的。
雖然可能仙人裏面有強有弱，但仙人們都有着一點統一的好處。
那就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從此與天地齊壽，與日月同輝。
得大自在。
所以望舒竟然能夠直接突破到陰神的境界，還是讓喬賓有些微微失神。
不過他也隻是愣了一下之後，也就沒有了什麽。
既沒有嫉妒，也沒有不滿，有的，隻是由衷的爲望舒感到高興。
“嘶——呼——”
望舒呼吸之間，五色道息悄然出現、湮滅。
收攏起蛇尾又盤坐下來，低頭望着喬賓說道：“相繇……原來這才是大道真形，我被那些蛇蟲所誤，始終不得其解，險些就落入歧途了，多虧明竹道友的提點，恩同再造，請再受我一拜。”
看着面前俯首的龐大法體，喬賓暗暗咋舌。
原來之前望舒那具魔形這麽奇形怪狀的惡心樣子，是在模仿沼澤裏那些腦袋，難怪把脖子卷得和蛔蟲似的……
“可惜我的修爲還太淺薄，雖然驟聞大道突破化神，境界卻還不穩固，”望舒撫摸着蛇身，“看來我得閉關潛修一段時間，才能收回這具法相了……”
喬賓點了點頭，對于這一點并不意外。
有一點喬賓倒是挺認同這個世界的修士的。
對于修士來說，真身如何，其實并不是特别在意。
孫悟空不也還是一隻石猴麽？
豬八戒不也是一隻豬妖麽？
可架不住人家也是佛，也是菩薩。
其實現代修士的理念，頗有些類似于《封神演義》中的截教。
提倡的是一個有教無類。
據喬賓所知，京城的特别行動組裏，還有着好幾位外國異能者。
這些人也都是從國外前來國内，并且加入到特别行動組的。
當然，想要加入，自然是一切都被調查的一清二楚了。
所以如今面前的望舒由人變成這個樣子，其實也還好。
反正是可以變回來的。
望舒仙子一臉抱歉地說道：“明竹，我暫時也沒法從旁指點你了，隻能拖累你稍等幾天，等我回複人型，再看護你拜月修行。”
“不急，不急，正好我也要休息兩天。”喬賓笑着回答。
“如此也好，”望舒彈了彈手指，剛才被她法相撐破，飄落四處的衣裙和珠钗首飾都從林子裏飛攏過來，落在喬賓懷裏。
“鶴童先給你使喚代步吧，紫萱該爲你熬好了湯，早些回去可别涼了，恩，度一口道息擲出去就是了。”
喬賓仔細觀察了一下，所謂的鶴童，應該是一枚雕着鶴首的玉钗。
仔細端詳了一下，是之前喬賓也坐過的白鶴坐騎法器。
“謝真人教誨，明竹告退。”
将衣物收入手镯，喬賓擲出玉钗化作白鶴，駕鶴乘風而起。
望舒朝他點點頭，随即閉目修息，顯然化成這具法相已是她的極限，這時也無餘力多照顧其他了。
有着鶴童引路，喬賓很快回到了望舒峰。
而此時，紫萱已經準備好一桌飯菜等待喬賓了。
喬賓落座。
案台上擺着個食鼎，鼎裏是文火慢炖，已經煲好的高湯，熱氣騰騰得煮着什麽排骨似的大肉，紅彤彤的分外惹人垂涎。鼎裏頭還擺了不少珍料藥膳，什麽山參靈芝香菇柏果的，把湯汁炖得又濃又稠，似上好的奶油，撲鼻而來陣陣清香，直叫人食指大動。
輕輕動了動鼻子，喬賓隻感覺渾身一顫，有一種難言的饞意湧了上來。
奇怪，這是什麽肉來着？竟然能夠勾動他的饞蟲？
之前也隻有那條森蚺和熊妖的時候才忍不住動彈的，結果現在竟然又餓了。
除去食鼎，面前還擺放着三個蘸醋的碟子，放着些荷葉包的粽子，裏邊用糯米依次拌着，鮮蔬果脯，香菜豆腐和碎肉魚粉。
竟然是三菜一湯，倒是弄得喬賓有些不太好意思。
“紫萱姐，有糖麽？我喜歡吃甜粽子。”喬賓笑着說道。
“哦，有的。”紫萱雖然隐隐感覺有些不對勁，但還是起身去拿了糖。
這個時代，因爲沒有工業制糖的方法，所以糖隻是蔗糖。
但味道還是很不錯的。
喬賓爲自己舀了一碗湯，然後夾了一塊排骨吃。
一口下去，唇齒留香！
紫萱在旁邊看着，還有些謹慎得問道：“味道怎麽樣？這是小姐特意囑咐給你準備的藥膳，食材本身的味道很重，就算我設法調了些味道，可能也不好下咽，但爲了修行還是盡量吃一點……”
“紫萱姐您這是哪裏的話？”喬賓狼吞虎咽，三兩口就是一碗，趁着重新盛湯的功夫，由衷地稱贊道：“這肉挺有嚼勁的，炖得剛剛好，絲毫不比我之前吃過的熊妖、蛇妖肉差！我差點把自己舌頭一起吞下去呢，比北……可比那山外的禦廚都厲害多了！簡直是人間難得的美味啊！”
一邊說着，一邊胡吃海塞的往嘴裏炫着。
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摸樣。
“真的……哼，盡給我戴高帽子，你還吃過禦膳？”
紫萱面露狐疑，不過看喬賓吃得還真是挺香的，也就沒有再說。
不過看着喬賓一塊接一塊吃個不停，忍不住問道：“不過明竹，你還真是夠厲害啊，見過小姐的魔形居然還能吃得下東西呢……”
喬賓愣了一下，随後笑着說道：“可能是習慣了吧。”
這倒不是喬賓天天見到什麽魔形，而是因爲……
現世的普通人裏面，經常一群喜歡吃一些稀奇古怪食物的老饕。
喬賓雖然沒有異食癖，但偶爾爲了緩解壓力，也會在刷到的時候看一下。
久而久之，這些東西就算再惡心，也早就已經有了很高的阙值，自然也就沒什麽了。
可能這就是他能夠坦然面對克系怪物的原因吧。
“呵呵，真是厲害。”紫萱稱贊了一句，然後特意爲喬賓夾了一塊排骨。
“不過小姐得你點撥入道，我也得謝你才行，可有什麽想吃的，我另做給你啊？”
“好啊，好啊，哪天找到了合适的食材，紫萱姐一定要給我做。”喬賓笑呵呵地說道：“不過也不用太感謝我，我其實啥也沒做，都是仙子自己開悟的啊，就算沒有我，想必過個一兩百年她自己也突破了。”
話雖如此，但當兩百年的元嬰，和兩百年的化神能一樣麽？
不說修爲了，身份地位都不同！
元嬰還隻是真人，化神在這五竹教裏，都已經能夠成爲門主了！
畢竟這個世界的上限，也就隻是羽化仙而已。
往日裏的道虛境界，都已經是各派的頂級戰力了。
化神……
真的不低了。
紫萱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感慨道：“不管怎樣，早一些也是好事，門主閉關，李執事重傷，我們一派正後繼無人的時候，有小姐突破化神，總算台面上也有靠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