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内帑有三百七十餘萬白銀,二十餘萬兩黃金,打完這一仗還是綽綽有餘的。”興安看了一眼喬賓,恭敬地行禮回答起來。“多……多少?”朱祁钰的聲音都忍不住大了許多,一時之間,竟然口吃起來。
就連喬賓也忍不住一愣。
雖說他已經預料到老朱家的銀袋子很富,但這也有些太富了。
算一算, 差不多2000多萬兩的銀子。
這錢何止打完這一仗?
如果朱祁钰不亂花錢的話,他都能把瓦剌犁庭掃穴!
興安爲了增強說服力,還特意從袖子裏拿出一份奏疏。
朱祁钰掃了一眼,心中震撼莫名。
“喬先生,這……就是文皇帝海貿賺的錢吧?”朱祁钰有些恍惚地問道。
“應該是。”喬賓點了點頭,一陣感慨。
“咱要開海禁!”朱祁钰咬牙切齒地喊道。
喬賓心中偷樂。
他知道, 隻要不出意外,朱祁钰這個皇帝的位置是穩了。
想要坐穩皇位,除去本身的實力之外, 最爲關鍵的,還是在于積極性。
聽上去有些不可思議。
但這是實話。
試問,當一個人根本不想做某種事情的時候,他又怎麽可能做得好呢?
同理,朱祁钰本來就沒有打算當皇帝,偏偏卻攤上了這樣的事情。
别看某某小說裏的男主角一到某個異界就立刻能夠融入進去,但顯然那是不可能的。
别的不說,作爲主角親近之人,怎麽可能不清楚他的脾氣?
就算是父母雙亡,天煞孤星,也總會有鄰居、敵人。
他們難道都是傻子?
看不出你實際上變了一個人?
所以那些爲了劇情,而強行降智的,現實之中還真的不多。
就比如朱祁钰成了皇帝。
乍一看好像很幸福。
但實際上呢?
成爲朱祁钰,擺在他面前的第一個問題, 就是該信誰。
站在今人的角度上來看, 于謙絕對是可以值得信任的。
但是……
如果站在朱祁钰這位古人的角度去看呢?
朱祁钰本身是王爺,而于謙更是廢立了皇帝。
既然于謙可以廢立一次,那麽自然也可以廢立第二次。
當懷疑産生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經變得不再重要了。
其實朱祁钰能不知道,于謙是一心爲公麽?
他知道。
可那又如何?
于謙忠于國,卻并不忠君。
作爲皇帝,而且還是被于謙趕鴨子上架成爲的皇帝,朱祁钰心裏要說沒有一點對于于謙的忌憚,那是開玩笑。
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哪怕明知道繼續下去,可以将瓦剌人徹底根除,可朱祁钰卻還是選擇了放棄。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于謙并不是單純的進行了京城保衛戰。
甚至他還制定了一系列的追擊的策劃案。
但可惜,這些東西最終都束之高閣,而伴随着于謙被斬,大明再也沒有能夠抵禦遊牧民族的機會。
雖然後來成化年間,也就是朱見深曾經打出過犁庭掃穴。
可那個時候,大明已經徹底落寞。
萬曆更是直接将整個大明的家業全都打光。
一直到最後的崇祯,朝廷已經窮到就連普通的富戶都不如了。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王直爲了明哲保身,直接将“百官之首”的名号讓給了于謙。
而這樣一來,廢立皇帝這種事情,也就隻有于謙去做。
而一旦這種事情出現了, 那麽接下來對于朱祁钰來說,于謙就如鲠在喉。
而對于于謙來說,他當初之所以不選擇幫助朱祁钰,其實也是因爲他隻是忠于國,而不是忠于君導緻的。
這樣一來,當朱叫門複辟之後,第一時間也要殺于謙。
之所以采用徐有貞的誣陷,其實隻是一個借口。
任何皇帝,都不會允許任何一位能夠随意廢立自己的臣子活着。
哪怕他有功于社稷,哪怕他對自己有救命之恩。
所以當朱祁钰真的想要成爲一名皇帝之後,那麽事情就變得簡單起來。
當然,具體怎麽做,喬賓也不太清楚。
畢竟他又不是皇帝。
但是大體上無非就是攘外安内、開源節流、休養生息、培養軍隊實力。
隻要做好這幾樣,就根本不愁什麽。
有了錢,一切自然也就變得容易了起來。
看着眉飛色舞的朱祁钰,喬賓想了想,恭敬地勸道:“陛下,有件事,您可以提前打算了。”
“哦?什麽事?”朱祁钰有些奇怪。
“關于太上皇歸來的事情。”喬賓輕聲解釋道。
朱祁钰一驚,這才想起了朱叫門并沒有死。
遲疑着,朱祁钰試探着問道:“喬先生,太上皇一定要死麽?”
“如果陛下不想當這個皇帝,可以。”喬賓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這……就沒有其他辦法麽?”朱祁钰還是有些不太忍心。
雖說他之前默認了喬賓動手。
但既然喬賓沒有成功,他自然也就心軟了。
那畢竟是他從小玩到大的兄長啊。
喬賓看着朱祁钰,沒有說話。
“咳!喬先生,有話直說。”
“陛下宅心仁厚,這是好事。”喬賓搖頭,認真地說道:“但陛下有沒有想過一點,陛下能夠放下一切,可太上皇呢?他能願意,從九五之尊到被人關在深宮,方寸之地麽?”
朱祁钰苦笑了一下。
他此時此刻,才真正的明白,什麽叫做孤家寡人。
“也罷,既如此……”朱祁钰口中的話剛剛說到一半,就聽到外面突然間響起了一聲驚雷。
“咔嚓!”
巨大的雷霆之聲将朱祁钰後面的話全都打斷,并且将他震得一個趔趄。
“興安?!”朱祁钰大喊一聲。
然而過了一會兒,興安才暈暈乎乎的走了進來。
“陛下……有修士參戰了!”興安好不容易清醒一些,連忙解釋起來。
“修士?”朱祁钰和喬賓都懵了。
“不是……這瓦剌人都進攻了,怎麽修士還來呢?”朱祁钰一臉不解地問道。
“回陛下,修士是草原那邊的。”
“草原的修士?”朱祁钰和喬賓的臉色徹底變得難看。
兩人匆匆朝着城牆跑去。
沒辦法,剛剛那一道驚雷實在是太過強大,以至于所有的馬匹都腿軟腳軟,根本騎不了。
好在有着喬賓幫助,朱祁钰算是體會了一把平地飛的震撼。
雖說華山派的輕功并不算多麽優秀,但是華山派的輕功卻也要比普通的基礎輕功強太多。
最少帶一個人奔騰于屋頂,還是十分容易的。
就是這舉動看上去挺吓人。
不知道的,還以爲喬賓綁架了皇帝。
兩人來到城牆上,于謙立刻迎了上來。
“陛下,您這是……”于謙自然看到了喬賓帶着朱祁钰來的。
但這個方式實在是……
不知道的,還以爲喬賓在自殺來着。
“現在是什麽情況?怎麽草原那邊有修士?”朱祁钰拍了拍肩膀,一臉凝重地問道。
“目前不确定是哪一派的,但看樣子,應該是正一的。”
“豈有此理!”朱祁钰氣急敗壞地說道:“正一這是要做什麽?找死麽?等到瓦剌退兵了,朕平了它龍虎山!”
“陛下稍安勿躁。”喬賓低聲勸道:“這個修士不太對勁,看上去不像是正經的正一。”
“诶?”朱祁钰聽到這裏,一臉詫異地看向城外。
距離京城不到五百米的地方,一個法壇已經起來了。
一個渾身玄色道袍的老道士,正念念有詞地施法。
“剛剛的雷是怎麽回事?”喬賓問向于謙。
“那邊……”于謙無奈地指向城門。
“嘶——”
當喬賓看到西直門的大門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西直門的大門上,直接出現了一個大窟窿!
好在西直門後面用十米厚的砂石堆滿。
所以那道雷霆隻是将大門破開,并且在後面的砂石堆裏轟出一個大坑,就再也無能爲力了。
“派人去試探了麽?”喬賓問道。
“這修士詭異的很。”于謙無奈地說道:“已經派人下去打算近身,可那道士隻是拿出一把豆子一撒,就冒出來許多黑衣黑甲的壯漢,之前派下去的人,全都死了,就連屍骨也被那修士收了。”
“偌大的京城,沒有一個修士麽?”
“還真的沒有。”于謙苦笑着說道:“咱們都知道瓦剌要進攻了,就算真的有修士願意留下來幫忙,可這種大型戰争情況下,修士的作用就被縮小了,關鍵是這修士太可惡,派得人多了,他就跑,派得人少了,他就開始施法,實在是……”
就在喬賓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耳邊突然間響起了熟悉的提示音。
【任務變更,擊殺邪修孫長生。】
喬賓差點沒哭出來。
他終于等來了新的任務。
深吸了一口氣,喬賓主動開口說道:“交給我吧。”
“啊?可是……”朱祁钰急了,還想說什麽,卻被于謙打斷了。
“喬先生,你有幾成把握?”
“五成吧。”喬賓說道。
“這麽高?”于謙驚訝地問道:“喬先生莫非也是修士?”
“談不上,隻是會一些武功而已。”喬賓笑着搖了搖頭。
随後取出寶劍,直接乘坐吊籃下去了。
來到城牆下,喬賓提着劍,一步一步走向趙長生。
見到這一次隻來了一個人,趙長生随手抛下兩顆豆子。
豆子迎風即漲,竟然變成了兩個玄衣墨甲的将軍。
一個個體型竟然高達三米多。
喬賓站在它們面前,就如同孩子一般。
喬賓饒有興趣地打量了一下這兩個豆将,随後似乎察覺到了什麽。
腳步不停的朝着趙長生繼續走去。
兩個将軍雖然是豆子變得,但實際上兩人卻非常靈活。
在察覺到喬賓并沒有提速之後,豆将們直接提速,一左一右朝着喬賓攻來。
很快,三人終于到了接觸的那一刻。
就在兩名豆将的拳頭距離喬賓的腦袋隻有十厘米的時候,一道耀眼的白光閃過。
而當白光徹底熄滅,兩名豆将的動作,卻直接停下了。
随着喬賓繞過兩名豆将,兩名豆将的眼睛同時散發出黑色的光芒。
在哀嚎中,豆将全都冒出無數的黑光,整個身體全都虛化,最終消失不見。
地面上隻留下兩顆裂成四瓣的豆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