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後,唐鵬再也顧不上‘好男不和女鬥’的古訓了,推開擋在前面的一個人,正要抓住胖女人把她摔出去時,卻聽到她忽然發出一聲慘叫:“啊!”
接着,圍觀群衆就看到荊無豔猛地站起來,一把把胖女人推到在地上,嘴唇間竟然帶着血漬!
原來,荊無豔處于絕對劣勢下,竟然發狠張嘴,咬住了胖女人的腿肚子。
胖女人慘叫着,抱着小腿蹲坐在了地上。
“我呸!”、
披頭散發,衣衫不整的荊無豔,對着胖女人狠狠吐了口吐沫,擡腳正要踢向她時,唐鵬及時抓住了她:“無豔,别打了!”
“你松開我,讓我弄死她!敢打我,她知道我是誰嗎——好吧,看在你面子上,我就先饒了她!”
荊無豔掙紮了一下,興猶未盡的再次吐了口吐沫。
“怎麽了,怎麽了!?”
就像做案歹徒逃跑後才會姗姗趕來的警察那樣,醫院保安終于閃亮登場。
“哎呀呀,我被打死了啊,我被打死了啊!”
胖女人坐在地上,雙手抱着受傷的左腿,哭着喊道:“小表子,你别跑,我這就打電話來輪了你!”
“到底是怎麽回事,都跟我去保安室!”
兩個醫院保安,分開衆人快步沖了進來。
荊無豔雙手抱着膀子,嗤笑一聲說:“這老娘們敢撒潑,被我教訓了一下,look,嘴裏還不幹不淨的,還想找揍,是不是?”
既然保安來了,唐鵬也不方便站出來了,因爲他很清楚:做爲一個男人,要想在這種亂糟糟的場合下和女人講理,那倒不如出去找根電線杆子拿腦袋撞斷來的容易。
“小張,怎麽回事啊?”
就在倆保安要把荊無豔倆人帶走時,一群穿着白大褂的院方領導,從外面急匆匆的走了下來。
叫小張的保安還沒有說話,卻看到荊無豔擡手:“嗨,你們誰是康院長?我是荊無豔!”
正在二樓辦公室開會的康院長,接到衛生部某副部長的電話時,着實被吓了一跳。
雖說希望醫院院長的行政級别,也是正廳級了,可衛生部副部長卻是需要他虔誠仰視的大人物,能不被吓一跳嗎?
那位副部長大人,在電話中明确要求康院長,馬上趕到門診大廳,毋須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一個叫荊無豔的女孩子,爲她提供最好的服務,但不能多嘴問爲什麽。
得到副部長的命令後,康院長馬上就率人來到了門診大廳,恰好看到亂糟糟的一幕。
看到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孩子,高舉着雪臂自報家門說她就是荊無豔後——康院長的小心肝兒就是一顫:哎呀呀,讓副部長大人關心的對象,被人揍了?
“都散了,都散了,小張,趕緊維持秩序,把這個女人帶到保安室,好好處理一下!”
康院長稍微一愣神,馬上就下達了最爲正确的指令。
那個吃了大虧的胖女人,自然不心甘,連叫帶罵,威脅院方說她是北城區某副區長的小姨子,希望醫院敢這樣對她,是不是想關門雲雲……
康院長怎麽可能會在意胖女人,哄蒼蠅似的連連擺手,讓保安把胖女人帶走後,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臉,問荊無豔:“您就是荊無豔,荊小姐?”
荊無豔擡手,攏了一下垂下來的發絲,露出了有幾道抓痕的小臉:“嗯,我就是荊無豔。”
“哦,哦,您好,我就是希望醫院的院長,康乃馨——咳,我這名字很好記的。徐主任,快去通知美容科的牛醫生,讓她做好美容準備!”
荊無豔小臉上的幾道抓痕,又讓康院長的小心肝兒顫了一下,連忙吩咐徐主任去通知美容科。
荊無豔擺手:“不用了,我的不礙事。康院長,我這次來找你——小唐,你過來一下!”
……
搞清楚荊少大駕光臨來到希望醫院的用意後,康院長馬上就親自帶他們去了腦科所在的大樓。
由康院長親自帶過來的‘顧客’,腦科那些專家教授的,自然會百般小心對待了。
看了眼始終默不作聲的唐鵬,荊無豔低聲對康院長說:“康院長,我們來這兒就是做個小小的檢查,你們都去忙吧,站在這兒,我不自在。”
這個荊小姐說話,還真是有個性——康院長嘴角抽x動了一下,連忙笑笑:“好,那好,我的辦公室就在那邊二樓,您有什麽需要,随時找我。孫主任,你一定要好好給這位唐先生檢查,知道嗎?”
再三囑咐了腦科有關專家後,康乃馨院長才帶着那幫子手下,很謙恭樣子的走了。
在孫主任開病例等工作時,荊無豔走到唐鵬面前,微微垂下腦袋,低聲說:“唐、唐鵬,你是不是覺得我特沒有淑女氣質,對我有些失望了?”
“唉。”
輕輕的歎了口氣,唐鵬伸手捧起荊無豔的下巴,柔聲問道:“你說呢?”
荊無豔長長的眼睫毛顫抖了一下,不敢和唐鵬對視,喃喃的說:“我、我不知道。”
“無豔,下次記住,隻要有我在,千萬不要和人動手。”
唐鵬手指輕輕撫着一道傷痕:“你就不怕破相了?”
荊無豔緊緊的抿了下嘴唇,小聲說:“我當然怕了,但我更怕别人會欺負你,怕你會掉價和那女人吵……”
荊無豔還沒有說完,唐鵬就湊過嘴巴,在她唇上輕輕點了一下。
荊無豔一呆,木立當場,雙眸中卻點起了羞澀的亮光。
……
有專人服務,檢查過程那是很快的。
如果按照正常程序,要想知道腦習題的結果,必須等一段時間,也許是半小時,也許是半天,還有可能得一個禮拜後。
但有了康院長的特别指示,就沒有這麽麻煩了。
“打攪一下啊,荊小姐,請您跟我來辦公室。”
做完磁共振後,唐鵬和荊無豔坐在透視辦公室内椅子上說話,孫主任敲了敲敞開着的房門。
“哦!”
荊無豔連忙站起來,剛要走,臉色卻是一變,心中有了種不好的感覺。
唐鵬也站了起來:“我随你去。”
“啊,不,不,你在這兒等,多休息一下,我自己去就行了!”
荊無豔雙手抓着唐鵬的胳膊,把他按回到了椅子上。
唐鵬沒有理她,問那個孫主任:“孫主任,是不是我腦子裏有什麽問題?”
荊無豔都能從孫主任的話中察覺出不好了,唐鵬自然也能看得出來。
孫主任的笑容僵了一下:“呵,呵呵,很正常,很正常的,就是,咳,我們院方有規定,結果隻能對家屬說,不好意思啊,唐先生。”
孫主任的吱吱唔唔,更讓唐鵬察覺出了不好,但他卻沒堅持什麽,點了點頭。
“唐鵬,不會有事的,一切,有我在。”
荊無豔低聲說着,動作很自然的擡手在唐鵬頭上摸了一下,轉身跟着孫主任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怎麽感覺她像我老媽那樣,真不習慣。”
等腳步聲逐漸遠去後,唐鵬才站起來也走了出去。
從荊無豔的動作想到連春芳後,唐鵬才察覺到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父母了。
眼下已經初步在京華站住了腳跟,是該把他們接過來的時候了。
……
“荊小姐,腦室系統的大小,形态,都未見異常,中線結構也無移位。”
孫主任指着一個透析片子,低聲向荊無豔解釋着:“不過,唐先生右枕葉卻有一長條狀低密度影,邊緣銳利——荊小姐,你能聽懂我說的這些術語嗎?”
荊無豔眼睛盯着片子,茫然的搖了搖頭:“孫主任,我聽不懂,你就直接告訴我,唐鵬忽然頭疼,眼前發黑的症狀,究竟是怎麽回事?”
沉吟了片刻後,孫主任才說:“荊小姐,我這樣和你說吧。唐先生的情況,很不樂觀。”
“什麽!?”
荊無豔臉色大變,擡手一把抓住了孫主任的胳膊,顫聲問道:“他、他腦子裏有腫瘤?”
按照荊無豔的醫學知識,在聽到唐鵬腦子裏出問題後,首先想到的就是,他腦子裏可能長腫瘤了。
孫主任緩緩掙開荊無豔的手,搖頭說:“唐先生沒有長腦瘤之類的惡性——”
荊無豔長長松了一口氣,笑道:“吓死我了,那究竟是怎麽回事?”
看到荊無豔臉上表情如此豐富後,孫主任都不忍心和她說實話了,但最終還是說:“荊小姐,依着現代的醫療技術,如果唐先生真長有腦瘤的話,也許還會好些。”
荊無豔剛恢複了一點血色的俏臉,再次刷的蒼白:“孫、孫主任,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孫主任歎了口氣,指着片子索性直白的說:“根據磁共振的檢驗結果,我們發現在唐先生的右腦枕葉上有陰影存在,根據我多年的臨床診斷,這應該是腦科中最爲棘手的神經性病毒感染,病毒蟄伏期爲幾天或者十幾天,但絕不會熬過三個月……等病毒徹底蔓延開來,患者最好的結果,就是、就是植物人。”
孫主任的這些話,就像是晴天霹靂,讓荊無豔呆立當場,許久後才喃喃的問道:“不能,做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