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下午四點多到現在,他在薛家已經呆了接近五個小時了。
在别人眼中,唐鵬這種平民出身的小老百姓,能夠在華夏軍委副主席家呆這麽久,絕對是個天大的榮耀。
隻是唐鵬卻沒有覺得有多驕傲。
他現在最想趕回雲霄閣會所,去見潘冬冬,畢竟今天是剛接手會所的第一天,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他這個真正的老闆拿主意呢。
至于剛才那位伯母來相親的事兒,他沒有放在心上,頂多有些自豪而已。
薛副主席怎麽還沒有下來呢,不會是想留我在這兒吃晚飯吧,還是已經徹底把我忘了?媽的,阿道夫那小子又去哪兒了?
唐鵬擡頭看了眼二樓時,薛夫人從外面走了進來,他連忙從沙發上站起來:“薛伯母。”
“啊,唐鵬啊,坐下,快坐下。”
薛夫人笑吟吟的走過來,一臉的熱情:“還沒有吃晚飯吧?”
我好像從下午就來了,一直呆在你家裏——唐鵬微笑着撒謊:“謝謝薛伯母的關心,我不餓。”
薛夫人呵呵笑道:“那可不行,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就餓的慌,你年輕輕的大小夥子,這麽晚了怎麽還不餓呢?坐下,坐下,我馬上讓人安排飯菜。”
“薛伯母,謝謝你的關心,我真不餓。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免得打攪您和副主席的休息。”
唐鵬嘴上這樣說着,心中卻想:我就算是餓了,也是出去吃,在這種地方吃飯,就算是吃山珍海味,也是味同嚼醋啊。
“哎,你這孩子還和我客氣啥呢?這麽晚了再不讓你吃飯就走了,那别人會說我家老薛不近人情的。坐着,你别管了,很快。”
薛夫人不由分說,擡手示意唐鵬坐下後,轉身出去吩咐家政人員準備晚飯去了。
“有必要對我這樣熱情嗎?”
唐鵬擡手撓了撓後腦勺時,薛太康的聲音從頭頂響起:“唐鵬,就留下吃飯吧,我還有話要對你說,你先上來。”
“還有什麽可說的,我該說的都說了。”
唐鵬有些郁悶的在心中嘀咕了一句,隻好再次走上了二樓。
經過一下午的接觸後,唐鵬覺得,以往在他心中高不可攀的薛太康,好像和普通人也沒啥樣,根本不需要戰戰兢兢的。
所以呢,等唐鵬第二次走進書房,坐在沙發上時,坐姿放松了不少。
薛太康可能也察覺出唐鵬的放松了,隻是他沒在意,而是從桌子上拿起一份文件,緩緩的說:“你先看看這些。”
唐鵬不知道薛太康要讓他看什麽,也沒有多問,站起來走過去接過文件。
剛看到最頂端的那行赤紅的字,唐鵬心中就怵然一驚,下意識擡頭看向薛太康:怎麽會給我看軍委高等機密文件?
薛太康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仔細看後,就頓起了茶杯。
唐鵬這才拿着文件,重新走到沙發前坐下,仔細翻閱了起來。
……
剛榮升爲北朝第二次帥的安在鴻大将,于五月六号前往光州特區(北朝的經濟特區)駐軍部隊視察。
京華時間五月八号晚23點整,安大将在下榻的光州人民賓館,遭遇不名武裝勢力的暗殺——安大将身中七槍,經搶救無效與淩晨三點左右,逝世于光州人民醫院。
在這次必定會震驚世界的刺殺案件中,安大将随行的七名貼身警衛,與賓館三名特殊保安人員,全部光榮殉職。
事發後,北朝當局最高領導人韓會玄總x書記,立即親自趕往光州——目前,北朝特殊情報部門,已經就安大将被刺殺一案,展開嚴密的調查……
時間倒退回春節之前,唐鵬在看到這則被華夏軍方視爲高等機密的文件後,肯定會無動于衷的:安在鴻被暗殺就被暗殺吧,幹我何事?
但現在,他卻不能這樣想了,因爲那個本來不幹他事的安在鴻,正是安心兒的親生父親!
同時,唐鵬也終于明白,安心兒爲什麽要急匆匆趕回北朝了:人家老子被刺殺了,她肯定得回去的。
隻是唐鵬不明白的是:薛太康就算知道他和安心兒之間的不同關系,可爲什麽要給他看這份文件呢,而且還這樣鄭重其事的。
薛太康說話了:“你看明白了沒有?”
唐鵬放下文件:“嗯,看明白了。”
薛太康點點頭:“那你說說,你是怎麽想的?”
“我是怎麽想的?”
唐鵬苦笑了一聲:“薛副主席,我知道,你現在可能知道我認識安在鴻的女兒了。隻是,他被刺殺是震驚北朝朝野的大事,就算我和他女兒的關系不一般,可我好像沒什麽資格來參與其中吧?”
薛太康盯着唐鵬:“如果,我代表華夏軍方,要求你參與這件事呢?”
唐鵬愣住:“啥?你要讓我參與這件事?”
震驚之下,唐鵬嚷道:“薛副主席,麻煩你别開玩笑了,我隻是華夏一良民,怎麽可能會參與……”
不等唐鵬嚷完,薛太康就淡淡打斷了他的話:“你不止是華夏一良民,而且你還有另外一層身份,那就是軍情三處的中校軍官!”
唐鵬喃喃的問道:“那我現在,可不可以申請退役?”
薛太康反問道:“你說呢?”
不等唐鵬回答,薛太康就冷哼一聲:“哼,唐鵬,你把成爲軍情三處中級軍官看做是小孩子過家家嗎?你想當就當,想退就退出?”
唐鵬無力的反駁道:“我不是那意思,我就覺得我沒資格參與别國的國家大事。”
薛太康目光變冷,猶如他的語氣:“好,就算我批準你從軍情三處退役,你從此之後不再是軍官。那我問你,在私下裏來說,你身爲安在鴻大将女兒的華夏情人,在情人家庭遭遇巨變後,你是不是該爲了你的情人,排憂解難?”
“原來你果然知道我們的關系了。”
擡手擦了擦額頭後,唐鵬苦笑着回答:“這樣一說,我好像有這個責任。”
“你當然得有這個責任,你以爲人家的閨女,是那麽好睡的?”
“薛副主席,你身爲長輩,好像這樣說有些不附和你尊貴的身份吧?”
聽薛太康這樣說後,唐鵬大爲詫異。
薛太康淡淡的說:“身份再尊貴,也是人,也得懂得人情冷暖。”
“真被你打敗了。”
唐鵬舔了舔嘴唇,有氣無力的說:“好吧,薛副主席,你想我做什麽?”
薛太康倒沒有直接吩咐唐鵬去做什麽,而是站起來,到背着雙手說:“自從抗美援朝後,我們和北朝的關系,就是唇亡齒寒的關系。雖說近些年來,北朝高層出現一些敵視我國的勢力,而且也鬧出可一些小摩擦,但總的來說,韓總x書記還是堅定執行兩國互幫互助原則的。如果北朝也存在親華一派的話,安在鴻大将無疑就是其中之一。”
頓了頓,薛太康又說:“事實上,安在鴻能夠成爲排名第二的次帥,也和我們的支持有着很大的關系。”
“可是現在。”
薛太康話鋒一轉:“他卻被暗殺了,那麽這就代表着北朝高層的某些人,很不滿安次帥的親華行爲,這對我國來說,也是要給赤果果的挑戰,我們絕不能無動于衷!故而,經過緊急協商之後,一号首長最終決定,要派遣秘密特使出使北朝,暗中調查安次帥被暗殺一事,查到兇手,以暴制暴!”
唐鵬現在的腦袋,又開始變成兩個大了,弱弱的問:“薛副主席,你不會是想讓我來做這個秘密特使,前往北朝調查安在鴻被殺一案,并把兇手繩之以法吧?”
薛太康很欣慰的點了點頭:“我就說你很聰明的嘛,我對你也有信心。”
唐鵬苦着臉的說:“可我對自己沒信心。其實你也知道,我能夠成爲軍情三處的軍官,完全是因爲補償而已,說白了,我更喜歡做個奸商——再說了,華夏有那麽多的強力部門,比方龍騰,比方國安,随便派誰去,好像都要比我更加有能力吧?”
薛太康勸道:“人不可妄自菲薄。國安和龍騰雖說強大,可在這件事上,不一定能趕上你。”
“我可沒有太謙虛的意思,我隻是實事求是。”
唐鵬繼續推辭。
“說這些,都沒有用處了。”
薛太康又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牛皮紙的信封,緩緩問道:“我就問你,如果國家不派你去,你爲了你那個北朝小情人,你會不會去?”
用力咽了口吐沫後,唐鵬才說:“去。”
“那不就完了,既然你怎麽着也得去,去替你小情人出這口惡氣,爲什麽不戴着‘爲國效力’這頂大帽子去呢?而且還能得到國家的支持,這對你來說,純粹就是假公濟私,好事都讓你一個人占了,你還推三阻四的做什麽?給,把這些拿回去仔細看看,什麽時候出發,和誰去,我會派人通知你的。”
薛太康把牛皮信封扔過來:“走吧你,時間不早了,你還真想在我這兒蹭飯吃?”
“我可沒這意思,薛副主席家裏的飯,是好蹭的嗎?”
唐鵬伸手接住那個信封,心中重重的歎了口氣:唉,如果我會分身術,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