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響過,又是一個人從屋頂飄然而下,手中寒芒一閃,一把軍刺對着她頭頂貫穿下來。
“哎喲,不好!”
一槍沒有擊中目标的花錯,來不及調正槍口,軍刺已經刺向頭頂,她隻好拼力向前一個魚躍,撲倒在地上——被田秀紅顔割開的衣衫,向兩旁分開,露出白花花的身子,煞是别有一番風情。
勉力魚躍撲倒在地上的花錯,将将躲開第二個黑衣人的刺殺,剛翻身舉槍,人家已經如影随形而至,軍刺對着她的心口,疾射而至!
而這時候,花錯的手槍才剛擡起。
本來,依着花錯的真實本領,大可以連續翻身躲避,然後躍起繼續戰鬥。
可惜的是,她身上被田秀紅顔割開的衣服,卻成了她的累贅——
黑衣人在她魚躍撲在地上後,就搶先一腳,踩住了拖在她身後的一根褲腿,使她倉促之間根本無法翻身!
完了!
再也來不及躲閃的花錯,心中哀鳴一聲,下意識的要閉上眼,希望能減輕一下軍刺穿身的痛苦時,卻隐隐覺得耳後傳來一聲輕微的嘎崩聲,接着就看到追殺她的這個黑衣人,連忙回縮軍刺,把一根疾駛而來的弩箭磕飛!
這個黑衣人剛把弩箭磕飛,及時出手救了花錯的唐鵬,已然箭一般的撲來,就像蜷縮起的大蝦那樣,雙臂前伸,雙手中攥着雪亮的蝴蝶刀,低喝聲中撞向了敵人。
那人看到唐鵬來勢兇猛,不敢對其鋒芒,連忙盡力向旁邊一躍,躲開了他這一擊。
唐鵬本意就是逼迫黑衣人閃開門口,預防他沖進屋裏去傷害燕老爺子。
成功逼走黑衣人後,唐鵬搶先封住門口,迅速轉身,右手擡起,又是一根弩箭激射而出,目标是第一個黑衣人!
黑衣人根本沒有躲閃,右手陡然挽起一圈亮光,把那根弩箭擊飛。
原來,這個黑衣人也已經亮出了一把長刀。
在第一個黑衣人擊飛唐鵬的弩箭時,花錯已經從地上翻身爬起,單膝跪在地上,手槍對準了他,卻沒有開槍。
花錯不是不想開槍,而是因爲她在對準第一個黑衣人時,第二個也已經用手槍對準了她。
誰也沒有開槍,誰也沒有動,四個人從剛才的兔起鹘落的激烈厮殺中,突然陷入了紋絲不動的沉寂中。
第一個黑衣人,始終保持着把弩箭擊飛的動作,忽而怪笑一聲:“咯咯,我們都不用槍械,決一死戰可好?”
唐鵬還沒有說什麽,花錯就沉聲說道:“你們先把槍扔了!”
黑衣人掃了一眼同伴,攸然道:“爲什麽不是你先放下槍?”
不等花錯說什麽,黑衣人又說:“世人都知道,女人是最不可信的一種動物。我們要是先放下槍,誰知道你會不會開槍呢?”
黑衣人沒有說錯,随着社會的發展,女性的地位有了明顯的提高,被稱爲半邊天之外,刁蠻任性不講理外加言而無信,可是她們的特權,這也不能怪别人不信。
唐鵬本以爲,花錯會反唇相譏的,隻是沒料到她卻很幹脆的說了個好字,然後把手槍遠遠的扔了出去。
咦,這妞兒啥時候轉性了?
唐鵬有些奇怪的皺了皺眉頭,做好了黑衣人不守承諾開槍的準備。
同樣,那倆黑衣人也沒想到花錯會這樣幹淨利索的扔了槍支,相互對望了一眼後,他們才把手槍也扔在了地上。
大家雖說暫時不敢以真面目來示人,但卻不想在氣勢上輸給一個女人。
看到敵人把手槍也扔出去後,花錯才從地上緩緩的站了起來,左手拉起一根褲管,綁在了腰間,又如法炮制,把上衣也系在了胸膛上:這樣雖說仍然無法掩蓋某些讓她驕傲的部位,但最起碼在接下來的打架過程中,要利索不少。
那倆黑衣人,并沒有趁着花錯做這些時搶先進攻,看起來很是大局在握的樣子。
迅速整理完衣衫後,花錯才緊握着短刀,向後退了一步,和唐鵬并肩站立。
不久前,她還恨不得生啃了這個家夥,現在卻要和他并肩作戰,來保護燕老爺子了。
由此可見,世事無常,世上沒有絕對的敵人,隻有不時變幻的利益。
唐鵬隻要一垂眼,就能看到花錯晶瑩光潔的大半個後背,以及百分之九十的兩團高聳——但目前明顯不是欣賞這些的時候,再說剛才他就已經看了個遍了不是?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唐鵬向前邁出一步時,低聲問道:“你怎麽把槍扔了?我覺得你可不是這種大方的人。”
花錯用同樣低的聲音,冷冷回答:“槍裏面已經沒子彈了,我不扔拿着做什麽?”
“原來如此,哈,哈哈!”
唐鵬長笑一聲,右手一揮,搶先撲出!
花錯反手握刀,腳尖點地,随手掩身而上——
……
“警官,你現在是不是打個電話報警呢?”
燕東明可憐巴巴的看着韓玄,希望他趕緊呼叫支援。
“蹲在這兒别動,我自己心裏有數。”
韓玄冷冷的說着,擡手把燕東明摁在了草叢中。
亮着暴閃的警車,就在不遠處的路邊,但韓玄卻沒有過去,隻是坐在草叢中,嘴裏嚼着一根草根,眉頭緊緊的皺着:大少上山已經有段時候了,爲什麽還沒有下來?
如果不是唐鵬一再吩咐,讓他在這兒好好保護燕東明,韓玄說什麽也得上山去看看。
當然了,韓玄對唐鵬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能夠從伊拉克32号無人區那樣大的陣仗中活着回來,應付眼前的突發意外,應該還是很輕松的。
韓玄倒是輕松了,燕東明卻是心急如焚,因爲他這輩子恐怕都無法忘記,他帶來的幾個好哥們,是怎麽被那些黑衣人給幹掉的了。
甚至,隻要燕東明一閉眼,就能看到自己那幾個哥們被抹了脖子的慘樣。
同時他又慶幸,幸虧但是忽然拉肚子,這才陰差陽錯的躲過了一劫,又好不容易遇到倆淩晨來瞎轉的警察,本以爲這下可算是遇到救星了,誰知道這倆警察腦子好像不怎麽正常,不但不報警,而且還兵分兩路,一人上山,一人留在這兒等。
想到那些身手兇殘的黑衣人,燕東明心中嘀咕:你同伴自己上山,那不是找死嗎?
燕東明心裏是怎麽想的,韓玄才不管那一套,隻是低頭拿出一把槍,用衣角擦拭了起來。
韓玄擦槍的動作很仔細,就像給貌美的小情人洗腳。
看着那把槍,燕東明的心中多少安穩了一些。
很多時候,槍械不僅僅讓人害怕,更多的還是能給人帶來安全感。
燕東明很想也擁有這樣一把槍,所以在看到韓玄擦槍後,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騰起一股子要把槍搶過來的沖動。
韓玄這時候擡起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燕東明讪笑一聲,正要解釋什麽時,卻遠遠的看到一個黑衣,順着盤山公路踉踉跄跄的跑了下來,情不自禁的低聲叫道:“來人了——呃!”
韓玄一把捂住了燕東明的嘴,重新把他摁在了草叢中。
韓玄伏下身子,用手槍拔開擋在眼前的草叢,向那邊看了一眼,就斷定這個人不是唐鵬。
……
田秀紅顔右手捂着左邊胸口,腳步踉跄的飛奔下山。
拐過一道山彎後,她猛地停住了腳步:在她前面不遠的地方,停着一輛打着暴閃的警車。
她迅速貼在了山彎處,劇烈喘息着從腰間摘下一個單通望遠鏡,向那邊看去。
田秀紅顔清晰的看到,車裏面并沒有人,周圍也是靜悄悄的。
慢慢的收起望遠鏡,田秀紅顔猛地想到唐鵬就是穿着一身警服的,那麽這輛車子很可能就是他開來的,他把車子放在這兒,很可能是怕驚動山上的人。
想通了這一些後,田秀紅顔不再猶豫,右手一按山體,飛快的向那輛警車沖去:既然這輛車子是唐鵬開來的,恰好可以爲她所用。
田秀紅顔飛快的跑到警車前,拉開車門就坐在了裏面,剛抓住方向盤要調頭,一把手槍卻伸進落下的車窗内,頂在了她的腦門上,接着傳來冰冷的聲音:“别動。”
田秀紅顔慢慢擡頭,就看到了韓玄。
韓玄右手扣着扳機,冷冷的問道:“你是誰?”
“我——”
田秀紅顔咽了口吐沫,剛說出一個字,韓玄身後的燕東明卻忽然喊了起來:“就是她,他們把我同伴,把老爺子身邊護衛殺掉的!”
韓玄手槍頓時向前一頂,冷笑道:“原來是條漏之魚!雙手抱頭,趴在方向盤上!”
田秀紅顔緊緊咬了下嘴唇,慢慢的舉起雙手,抱住腦袋趴在了方向盤上時,卻低聲說道:“是唐鵬放我走的!”
看到韓玄也穿着警服後,田秀紅顔馬上就明白他留在這兒,可能就是爲了接應唐鵬的。
果然,韓玄聽她這樣說後,手槍向後稍微撤了一下:“哦,是大少放你走的,他爲什麽要放你?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你是他放走的,卻不是你自己逃出來的?”
田秀紅顔低聲回答:“我、我有證據。”
韓玄冷聲道:“拿出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