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夢到,唐鵬滿身都是鮮血的站在她窗前,兩隻眼睛發着碧油油的光芒,動也不動的看着她,直到她滿身冷汗的醒來後,那雙充斥着詭異的雙眼,仿佛仍然藏在某個地方,死死盯着她。
從小到大,楚良宵都沒有這樣害怕過。
她知道,這都是因爲愧疚的原因導緻:如果不是她爲唐鵬牽線的話,那麽他現在仍然活蹦亂跳的留在沈城,她很可能早就去柳葉小區住過幾次了。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玩政治的高官,有誰沒有做過虧心事的?
别說楚良宵這次介紹唐鵬前去伊拉克是好心了,就是故意陷害他,按說也不該有這種感覺才對。
可事實上,她的确有這種感覺,害怕,孤獨,渴望晚上有個男人能陪着,爲她提供一個溫暖的懷抱。
如果楚良宵沒有接受唐鵬的話,就算她再怎麽痛恨何英強的出軌,但在這種狀态下,肯定會接受他的。
隻是,女人在對丈夫失望的同時,又‘品嘗’到另外一個男人更适合自己後,她就再也不會想起丈夫,就像現在的楚良宵一樣。
……
楚良宵回到市委常委大院2号别墅樓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托着疲憊的雙腿,走進了二号常委别墅院中。
一直等着她的王嫂(市政府安排的家政人員),連忙迎了上來,接過了她手裏的包,小聲說:“楚市長,您還沒有吃飯吧?今晚我給您熬了您最愛喝的八寶蓮子粥,還有糖醋魚,海參……”
楚良宵強笑着擺了擺手:“王嫂,我在外面吃過晚飯了。”
王嫂雖說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可也看出楚良宵在這一個半月中,從來沒有開心的笑過,食欲也不怎麽樣,有心想關心她幾句,但最終卻點了點頭。
換上拖鞋的楚良宵,并沒有像往常那樣回家後就上卧室内,而是坐在了沙發上,斜斜倚在沙發幫上,左手捏着眉心,閉上了眼睛。
“楚市長,浴缸内我已經放好水了,水溫稍熱點——我先去休息了。”
爲楚良宵泡上一杯茉莉花茶,王嫂輕手輕腳的走進了她自己的卧室。
随着輕微的關門聲響,足有六七十平米的客廳内,再次陷入的沉寂,唯有牆角的座鍾,鍾擺發出輕微哒哒聲。
客廳内裝潢豪華,但不失端莊大氣,燈光明亮,氣溫适宜,可楚良宵卻覺得渾身很冷。
心冷,是那種因爲身心孤獨而産生的冷。
楚良宵把雙腿蜷縮起來,斜斜的歪倒在了沙發上,又開始仔細琢磨白天發生的那些事。
……
今天一大早,楚良宵就接到了省委第一大秘李峰的電話,讓她去省委參加常委擴大的會議。
楚良宵很清楚,省委爲什麽要召開這個擴大會議。
昨晚春城廣場有人預謀刺殺唐文舉那件事,楚良宵在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并接着做出了正确的指示,要求沈城警方全力追查這件事。
同時,楚良宵也聽市局彙報說,省委的方書記也在現場。
得知方雲輝也在槍擊現場後,楚良宵就預感到他會勃然大怒,今天一早召開這個擴大會議,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直到現在,楚良宵仍然能記得方雲輝守着那麽多正廳級别以上的高官,用力拍桌子的樣子。
一直以來,方雲輝都是以儒雅、學院派領導而著稱。
但今天,修養頗高的方雲輝,竟然大發雷霆,毫不客氣的批評了負責公安口的領導:堂堂的東北省城,卻在不到一周内的時間内,接連出現三起惡**件,其中兩起關系到了槍械(另外一起,則是成天立和莫玲珑一事),擁有上千精銳警力的省城公安部門,有沒有起到該起到的作用!?
要不是看在政法委書記、省公安廳廳長等人都一臉的‘認罪’态度,估計方雲輝能說出‘廢物’這兩個字來。
訓完了公安口後,方雲輝并沒有因爲楚良宵是女同志,入主沈城市政府後做出了相當出色的工作,就對她有所客氣,直言她要爲此事負責任。
理由很簡單,她在明知道某人(唐家)處于風頭浪尖時,竟然還批準他在春城廣場召開什麽新聞發布會,這不是故意給大家添麻煩嗎?
對于方雲輝的批評,楚良宵是虛心接受,當衆做了深刻的檢讨。
實際上,當聽說有人在發布會現場要幹掉老唐的消息後,楚良宵就後悔了,也害怕了。
所以呢,楚良宵這次做檢讨做的,是沒有一點的不情不願。
在省委挨了一頓訓後,楚良宵下午又接待了兩位客人:沈城保利集團的總裁邢雅思,和扶醉集團的總經理潘冬冬。
這倆人找楚良宵,也可以說算是私事:扶醉集團股權轉讓的問題,而楚良宵做爲北部灣集團在沈城的代言人,也有資格參與其中。
邢雅思和潘冬冬倆人,來找楚良宵之前,就已經就股權轉讓的大體事宜商量好了:潘冬冬代表唐鵬,把手中大部分股權,以高價轉讓給了邢雅思。
這樣一來,本擁有扶醉集團百分之五十六的唐鵬,随着邢雅思的接手,隻保留了百分之九(與北部灣集團相同)。
而保利集團,一躍而成爲扶醉集團最大的股東,控着百分之三十八的股份,比孟達爾罕石油公司的百分之三十五還要高三個點。
當仁不讓的,邢雅思成爲了扶醉集團的新一任董事長。
說實在的,楚良宵還真不同意潘冬冬轉讓股權,而且也确定潘總一點也不想這樣做。
不過她也知道,潘冬冬之所以轉讓股權,應該是和老唐商量好的:随着邢雅思成爲扶醉集團的董事長,那些打集團主意的人,肯定會轉移目标,不再爲難老唐了。
想到當初唐鵬成爲扶醉集團董事長時,那意氣風發的樣子,再想想現在……
楚良宵就覺得嘴裏發苦,甚至都在痛恨自己:如果不是鼓動唐鵬去伊拉克,怎麽可能會發生這些破事呢?
現在可倒好,唐鵬成爲通敵賣國的大漢奸了。
“唉,這樣也好,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最起碼你家人遠離了那些陰謀,九個點的股權,光每年的分紅,也足夠他們過上富豪生活了。隻是,你到底在哪兒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楚良宵才輕輕歎了口氣,把有些麻木了的雙腳從身下抽x出來,走下了沙發。
來到二樓的卧室後,楚良宵反手脫下了身上的外套,走到壁櫥前打開,伸手去拿睡袍。
楚良宵的右手剛抓起一件睡袍,卻又放下了,從衣架上摘下了一件闆正的男式白色襯衣。
這件襯衣,是楚良宵前幾天‘微服逛街’時,在阿瑪尼品牌店賣的。
其實,楚良宵和丈夫鬧了矛盾後,實根本沒必要給他買什麽襯衣放在家裏準備着——可她還是買了回來,挂在了壁櫥中。
也許,楚市長買這件襯衣,隻是幻想有一天能穿在某個姓唐的家夥身上吧?
女人,一旦愛上了一個男人,不管她是做什麽的,在逛街時看到男人衣服後,第一反應就是:他穿着,合适不?
楚良宵也是這樣。
拿着這件襯衣,楚良宵苦笑了一聲,喃喃的道:“也許,這件衣服以後再也沒人穿了……既然你沒機會穿了,那、那我就替你穿一次吧。”
慢慢的關上壁櫥,楚良宵走進了浴室内。
自從唐鵬出事後,楚良宵每晚睡覺前,不管多麽晚,都會在浴缸内泡個熱水澡。
她覺得,當全身泡在熱水中,才會有片刻的輕松,而腦子也格外的清醒。
在浴缸内靜靜泡了半個多小時,楚良宵覺得自己随時都能睡過去了,這才從浴缸内走到了鏡子面前。
鏡子中,那個擁有端莊秀美面孔的女人,身材依舊曼妙,皮膚白嫩,細膩有彈性,很難相信她今年已經三十四歲了。
對着鏡子,楚良宵慢慢把身子擦幹,然後穿上了那件白襯衣。
很久以來,楚良宵都對‘制服x誘惑’這個詞嗤之以鼻,覺得那就是東瀛小鬼子的變态宣傳而已:不就是穿個制服嘛,女人還是那個女人,怎麽可能會平增很大魅力?
但當她穿上白襯衣後,才開始由衷的佩服那些小鬼子,在‘性’這一方面,的确有着高人一等的造詣。
“原來,我隻穿白襯衣的樣子,是這樣的好看。”
楚良宵呆呆望着鏡子中的自己,眼神開始迷離:寬松的白襯衣,下擺剛好遮住豐滿性x感的凫臀,露出的那兩條潔白修長的大腿,卻散發出連她自己都無法抵抗的魅惑。
咕噔一下,楚良宵咽了口吐沫,随即失笑出聲:“呵呵,就算是再好看,又有什麽用,給誰看?孤芳自賞麽?”
搖了搖頭,楚良宵全身隻穿着那件白襯衣,惦着秀美的小腳丫,走出了浴室。
在反手關上浴室的門時,楚良宵猛地呆住,抓着胸口襯衣的右手,也緩緩的松開。
沒有了束縛的白襯衣,緩緩的向兩旁敞開,露出了楚良宵豐滿迷人的胸。
可她卻根本沒有看到這些,因爲她那雙瞪的很大很大的眸子裏,已經被一個人影所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