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留香有些不信的嘀咕着:“我過去看看呢。”
看到陳留香蹑手蹑腳的向前面走去,唐鵬隻好順勢坐在了旁邊的一張卡座上,叼着煙卷向四下裏打量。
因爲今天是大年初一的緣故,還沒有到天黑,酒吧内就聚集了很多年輕人,大部分都是成雙成對的,當然也離不開一些小混混,他們占據了最中央的位置,高舉着酒杯大聲談笑着,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
就在唐鵬盯着這些年輕人,暗歎自己好像老了時,陳留香回來了:“哥們,張萍說的沒錯,那邊坐着的的确是楚市長——而且,而且我還能看得出,她好像哭過。”
“真的?”
唐鵬眉頭皺了一下,喃喃的說:“大年初一的,她不和家人在一起,跑這兒來獨自哭什麽?”
聽陳留香這樣說後,唐鵬到不好意思的現在就走了,畢竟人家楚良宵也曾經幫過他,倆人現在可是合作夥伴關系,于情于理他在人家情緒異常時,都不該置之不理。
“鵬子,這樣吧,你自個兒先等會兒,免得她遇到什麽意外,我和張萍呢,先走一步,省的被看到後,楚市長會覺得抹不開臉面。好啦,就這樣了,我們走了,明天再聯系你。”陳留香說完,也不等唐鵬說什麽,挽着張萍的胳膊,就快步走出了酒吧。
“草,我成她保镖了,郁悶。”
唐鵬有些郁悶的罵了一聲,隻好找了個能看到楚良宵的卡座坐下,重新要了一杯酒,邊喝,邊向那邊看去。
獨坐在卡座中的楚良宵,應該在唐鵬和陳留香倆人吹牛時就已經到了,因爲放在桌子上的那瓶xo,現在已經下去一大半了。
雖說洋酒的口感就像是馬尿那樣難喝,而且剛入口時的滋味,也沒有國産白酒那麽沖,不過它的後勁卻很大——依着楚良宵這個喝法,用不了多久就會醉倒的。
“咦,她叔叔和她老公呢,怎麽就放心她一個人來這種地方喝酒呢?”
唐鵬皺眉看着楚良宵,自個兒端着酒杯喝酒,有心過去問問怎麽回事,但轉念一想還是算了,畢竟她躲到這兒來喝酒,擺明了就是不想讓熟人看到的。
不過,就這樣傻比兮兮的幹坐在這兒守着她,好像也沒啥意思,要不還是閃人吧——唐鵬喝幹杯中酒時,那邊的楚良宵,也把酒瓶中的酒都倒進了杯子裏。
唐鵬注意到,楚良宵在倒酒時,左手在眼角擦了幾下,看來是抹眼淚。
這樣一來,唐鵬倒真不放心就這樣走了,可也不願意再喝了,隻好拿出手機無聊的翻着,正要浏覽一下某個頁時,手機卻震動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是小潑婦——也就是說是沈歡。
沈歡的手機号,還是昨晚在救回潘冬冬的路上,留給唐鵬的。
“她沒事給我打什麽電話?”
瞥了一眼楚良宵,唐鵬掏出一張紙币,壓在酒杯下面,拿着手機快步走出了酒吧。
沈城冬天的天色,黑的格外早,現在才剛五點多,大街上的街燈已經亮了起來,來往車輛也都打開了大燈。
唐鵬按下接聽鍵後,走到了酒吧門前的一個大花籃後面,淡淡的說:“我唐鵬,找我有事兒?”
“唐鵬,春節快樂。”
那邊的沈歡,在猶豫了一下,才說祝他春節快樂。
“嘿嘿,也祝你春節快樂。咋的,我聽你這聲祝福聲,好像不情不願的啊。”
唐鵬嘿嘿笑着,左手也沒有閑着,揪住一片塑料花瓣,用指甲使勁的掐着。
也不知道爲什麽,唐鵬看沈歡明明不順眼,不過每次和她說話,卻覺得很随便,好像倆人是多年老朋友那樣。
沈歡在那邊冷冷哼了一聲說:“哼,你還能聽出我這聲祝福有些不情不願啊,你也不自己想想,我爲什麽要這樣!還不是因爲我剛給你打通電話,你那兒就冷冰冰的說了句找你有事?大過年的,哪有你這樣的?”
“哦,我倒是沒怎麽注意,那我向你說聲掃瑞。”
唐鵬看着掐下的一片塑料花瓣,懶洋洋的問道:“沈大局長,你給我打電話來,好像不是爲了給我拜年吧?”
“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打電話給你拜年,隻是順便的,我找你是有事想麻煩你。”
沈歡很幹脆的問道:“是這樣的,我姨父,就是董鵬起的爸爸,沈城永昌公司的老總,委托我邀請你什麽時候有空來他家做客,不知道唐董給不給這個面子?”
聽沈歡這樣說後,唐鵬就知道是啥事了:董永昌想在新廠建設中分一杯羹。
“呵呵,沈大局的面子嘛,還是很大的。”
唐鵬嘿嘿笑着,左手抄在口袋中,随意的向西邊走了過去:“不過,你也該知道,我和你那個表弟董鵬起,好像不怎麽對付。而且,你一再找我麻煩,好像就是他在背後點風煽火的,我還沒有找他的麻煩,你卻來找我爲他拉關系。你說,他好意思的請我,我好意思的去嗎?”
沈歡在那邊沉默了片刻,卻忽然說:“唐鵬,我實話告訴你,我能夠走到今天,多虧了姨父,我欠他一輩子的情份。”
唐鵬馬上說:“得了吧,你能夠成爲沈大局長,好像是沾了我很大的光吧?我怎麽沒聽你說起過,你欠我情份呢?而且,還總是看我不順眼。”
“可是你在白頭山時……”
沈歡脫口說出這句話後,馬上就閉上了嘴。
白頭山,讓沈歡無意中用嘴巴給那個啥的事兒,唐某人這沒心沒肺的家夥早就忘了,他卻沒想到沈歡卻一直記着,并脫口說了出來,頓時就覺得小腹一熱,想到了那驚險又刺激的一幕,笑得好像個流氓似的說:“白頭山?在白頭山上怎麽了?嘿嘿,說話别說半截話嘛,吊胃口不是?”
唐鵬在問出這個問題後,馬上就聽到了那邊有咬牙的咯吱聲,随後就聽到沈歡低聲喝道:“唐鵬,你混蛋!我、我不和你說了,正月初六晚上六點半,我在春城大酒店地字号1501包廂等你,有本事,你别來!”
不等唐鵬說什麽,沈歡那邊就扣掉了電話。
“靠,威脅我啊,我就是不去,又能怎麽了,切!”
聽着手機中傳來的忙音,唐鵬撇了撇嘴時,就看到一個穿着黑色風衣的女人,踉踉跄跄的走出了酒吧門口,後面卻跟着流裏流氣的幾個小夥子。
雖說距離稍微有些遠,但唐鵬還是一眼看出這個女人,正是獨自飲酒的楚良宵。
而後面那幾個小夥子,肯定是看到楚大市長喝酒後很有女人味兒了,遂對她産生了不軌之心,這才跟着她走了出來。
“唉,幸虧老子沒有走人,要不然你可麻煩了。”
唐鵬歎了口氣,裝起手機正要走過去時,卻看到一輛銀灰色越野車,呼呼的沖到了酒吧門頭的台階前,吱嘎一一下的急刹車,恰好擋住了楚良宵的路。
“哎喲,不好!”
看到這一幕後,唐鵬大吃一驚,大喝一聲時飛身向那邊跑了過去。
唐鵬剛才打電話時,随意向西邊走出了約有七八十米遠,在他大喝一聲時,那幾個圍在楚良宵身邊的小夥子,都聽到了,也看到了,不過人家才不會因爲唐某人的飛身趕來,就放棄他們正要做的事兒呢,反而動作更加迅速了,其中一個人拉開車門,另外倆人架住楚良宵,猛地就塞進了車子裏。
等唐鵬飛快的跑到酒吧門口時,車門已經關上,車子随即啓動,忽地一下就蹿了出去。
“草,一個市長,就這樣被劫走了!?”
晚來一步的唐鵬,看着那輛直接沖向公路的車子,覺得真有些不可思議,他瞪大眼睛想記住車牌,然後報警,可那輛車後面挂車牌的地方,卻貼着一張‘恭賀新春’的年畫,看來人家是故意貼住車牌的。
“這下該咋辦?草,我怎麽沒有開車來呢。”
唐鵬急得四下轉了一圈,正準備沖進酒吧,找老闆要輛車時,一輛紅色的小雪佛蘭,這時候緩緩的停在了酒吧門前。
唐鵬眼睛一亮,不等人家車子停穩,一個箭步就蹿了過去,拉開副駕駛的門子就坐了上去。
開車的,是個年約二十三四歲的女孩子——實際上,來酒吧這兒的人,大多數都是年輕人。
長的還算清秀的女孩子,看到唐鵬忽然鑽進車裏後,頓時吓得驚叫一聲:“哎喲,你誰!?”
唐鵬根本來不及解釋什麽,從口袋中掏出煙盒,飛快的在女孩子眼前晃了一下,沉聲說:“我是警察,現在要征用你這輛車追上前面那輛銀灰色的越野車,就是那輛——快,現在馬上追上去!”
“你、你是警察?你剛才亮出來的不是工作證,好像是煙盒吧?”女孩子有些心悸的看着唐鵬。
“你再啰嗦——是這樣的,我忘記帶工作證了。”
唐鵬一瞪眼,有心想把這妞兒直接推下車去,可看到她身上系着安全帶,這要是強行推搡她,萬一人家一咋呼,他反而會惹上麻煩,隻好從口袋中掏出幾張大額鈔票,啪哒一聲摔在儀表盤上:“算是租用你的,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