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爲什麽?”邢雅思追問。
“是反感。”唐鵬抓過抹布,擦了擦手站了起來。
邢雅思一愣:“反感……反感比讨厭還要讓你難以接受嗎?”
“我個人是這樣認爲的。”唐鵬點上一顆煙說:“我特别反感那些敢拿着我父母說事的人——邢雅思,和你說實話吧,你雖然不愛聽,可我還是要說。如果不是因爲我們倆人是名義上的未婚夫妻,擔心我爸會因爲你出事而感覺對不起刑叔叔,我是不會去救你的。”
“哦,我知道了,原來是這樣。”
邢雅思愣了片刻,忽然笑了笑:“好了,不說這個沉重的話題了,再問你别的問題,你怎麽知道我今晚會遇到事?”
“别人告訴我的。”
“那個别人是誰?”
“我不能告訴你。”
“爲什麽?”
“沒有爲什麽。”
唐鵬打了個哈欠,說:“好了,現在已經三點多了,我也困了,你早點休息吧。”
邢雅思眉頭一皺:“你要走?”
唐鵬點點頭:“嗯,我要去醫院陪我爸。哦,他心髒有些不好,昨天住院了,但沒什麽大礙,所以你沒必要說一些關心的話。”
“那我就不說。”邢雅思慢慢的屈起左腿,盯着膝蓋緩聲說:“可是,我一個人住在這兒害怕。”
“嗯……這樣吧,我可以陪你到天亮。”唐鵬猶豫了一下。
邢雅思點點頭,又問道:“隻陪我到天亮嗎?”
唐鵬挪開邢雅思的目光:“是的,等天亮後,我們之間就再也沒什麽瓜葛了。”
邢雅思臉色一變:“唐鵬,你這樣說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
唐鵬坐在邢雅思對面的沙發上,吸了一口煙說:“我爸已經從保利集團辭職了,我呢,也、也和女朋友同居一個月了。我今晚去救你,就是因爲你是我名義上的未婚妻,但我救過你之後,我們之間就不再保持這種關系了,這也是我爸答應了的。”
“你、你有女朋友,并和她同居一個月了?”邢雅思根本沒有理睬唐文舉的問題,隻是死死盯着唐鵬:“那個女人,是潘冬冬嗎?”
唐鵬搖了搖頭:“不是。”
邢雅思又問:“是——是沈歡?”
唐鵬失笑道:“哈,你怎麽可能會想到是她?好了,你别猜了,反正這也不管你的什麽事。”
“不,我必須知道,因爲我、我最起碼曾經是你的未婚妻吧?”邢雅思一臉的固執,忽然提高了聲音:“我知道你女朋友是誰了,是你那個不要臉的夏侯老師!”
“你嘴裏最好是放幹淨一點!”唐鵬臉色騰地沉了下來:“是,我現在的女朋友的确是夏侯老師,可你有什麽資格要罵她?”
邢雅思尖聲叫道:“她搶走了我的未婚夫,我爲什麽不罵她?我不但要罵她,我還要……”
“夠了!”
唐鵬怒喝一聲:“你什麽時候拿我當過你的未婚夫?天底下有哪個女人,用威脅男人父母來達到她卑鄙目的的?我看好像隻有你是這麽做的吧?邢雅思,現在你還好意思的和我演戲啊?你自己多少次親口告訴我,說要玩我,要把我玩的體無完膚!你的話,我可都記在心裏呢,這時候卻假惺惺的說什麽,是她搶走了我,真是可笑!”
唐鵬霍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邢雅思,你是不是還要殺了她?”
邢雅思雙手緊攥着,使勁點頭:“是!殺父之仇,插足之恨,不共戴天!”
“你不敢的,也不能。”
唐鵬深吸了一口氣:“因爲她的父親是東北省的省委書記方雲輝,她是他唯一的女兒……我覺得你也該很了解省委書記代表着什麽。别看你現在是女王幫的老大、保利集團的老總,可你要是敢傷害她,後果你可以自己去想象。更何況,你假如真這樣做,我也不會放過你的,因爲我,愛,她!”
邢雅思呆呆望着唐鵬,過了很久才說:“你,愛,她?”
唐鵬點了點頭:“是的,從五年前就愛上她了,直到現在,和将來,我還是會愛她的。”
“你愛她?”邢雅思再次重複了一遍這句話後,忽然咯咯嬌笑了起來,仿佛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那樣,笑得是花枝亂顫:“哈,咯咯,嘿嘿,你愛她,你愛她?你會愛你一個比你大很多歲的女人?我看,你是愛她那個做省委書記的老子吧?難道說,你想借着這層裙帶關系,去當官?”
“是,我就是想去當官,我就是愛她那個當省委書記的老子,這又怎麽了?”唐鵬的眼裏,已經帶有了明顯的讨厭之色:“總比和你這個黑道頭子呆在一起要好得多吧?更何況,她從來都不會因爲我而威脅我的爹媽,這些加起來,難道不值得我去愛她?”
“值得,值得,怎麽會不值得呢,要是換成我,我也會這樣做的,呵呵,咯咯。”邢雅思依舊笑着,堅強的笑着,根本沒有察覺出她的笑聲已經沙啞,她的淚水已經淌下,她的眼裏不但有濃濃的恨意,還有連她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悔恨。
唐鵬挪開看着她眼睛的目光,重新坐在了沙發上:“好了,該說的話,我都說完了,你究竟要怎麽做,我相信你心裏已經有數了。”
“是啊,我心裏有數了呢。”邢雅思吸了一下鼻子,反手飛快的擦了一把淚水,語氣中帶着若無其事:“你以後真要去當官?”
“我要是當官了,肯定是個禍國殃民的大貪官。爲了不讓老百姓指着脊梁罵,我覺得我最好不混官場。”
唐鵬把煙頭掐滅,準确的扔進案幾下面的煙灰缸内:“嗯,那個啥,我和夏侯老師一起,在我曾經上過的高中對面,開了一家快餐店,開業已經十幾天了,生意還是很不錯的,正準備擴大規模。”
“你們開了一家快餐店?”邢雅思問道:“這樣說的話,你打算走商場了?”
“可以這樣說吧。”
“開快餐店,就算是生意再好,又能混多少錢?”
“不在于混錢多少,因爲我現在過的很充實。”
唐鵬深有感觸的說:“有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陪伴在身邊,有一群正在受我影響而改邪歸正的小弟在身邊,每天忙碌着工作着,閑暇之餘時,大家可以一起玩耍。等我爸出院後,他也會去快餐店工作……嘿嘿,我覺得當前這種日子,就是我最向往的。”
在唐鵬叨叨時,邢雅思一直沒有說話,隻是左手托着下巴,一臉微笑的望着他,仿佛癡情少女在傾聽心上人規劃着他們日後的美好生活。
邢雅思的反常表情,讓唐鵬覺得心裏有些發毛,想站起來閃人吧,又擔心她萬一想不開再尋短見怎麽辦……别忘了電視裏就是這樣演的,癡情少女在遭受打擊後,總是會做傻事的。
“你是不是很想走,卻又怕走了後我會尋短見?”
邢雅思懶懶的活動了一下身子,整個人橫躺在了沙發上,順手扯過搭在沙發上的一件外套蓋在了身上:“你放心吧,我是不會那樣犯傻的,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我怎麽會那樣想你呢,我……我還是等天亮後再走吧,反正天也快亮了,我再回醫院會打攪他們休息的。”唐鵬猶豫了一下,覺得最好是等天亮再走。
“好吧,那你關上燈,我想睡覺了。”邢雅思喃喃的說了一聲,左手放在了自己額頭上,閉上了眼睛。
唐鵬很想告訴她,最好是去卧室休息,最終卻隻是吧嗒了一下嘴巴,站起來關掉了照明。
整個世界,重新陷入了黑暗。
唐鵬躺在沙發上後,本以爲天快亮了,身邊又個小魔女、哦,錯了,是蛇蠍美女,他肯定是睡不着的。
可實際上他躺下了沒有十分鍾,就沉沉進入了夢鄉……這兩天他太累了,自從前天晚上在延慶遇到那個玩仙人跳的女人,到唐文舉住院,再到他把邢雅思帶回家,這幾十個小時内幾乎沒有好好休息過,尤其是在那個女人身上浪費了太多的‘精力’,他要是不累才奇怪呢。
不過唐鵬這一覺睡得卻不舒服,因爲他隐隐聽到有女孩子的哭泣聲,這讓他在睡夢中心情都沉重的讓人窒息。
……
唐鵬是被一陣早餐的香味給誘醒的:這絕對是北區正宗的王婆肉包子,老子在上高中之前就吃過無數次了。
唐鵬睜眼,就看到了一個包子,還有一隻白生生的小手,小手後面是一張笑吟吟的俏臉。
包子是王婆肉包子,小手和笑臉的主人是邢雅思。
看到唐鵬睜開眼後,邢雅思嬌聲罵道:“大懶蟲,快起來吃包子了啦,太陽曬着屁股了呢。”
“你玩什麽呢?”唐鵬翻身坐起,揉了揉眼睛,看到案幾上放着兩袋包子,和兩個豆漿。
“玩什麽?”邢雅思有些納悶:“我沒玩什麽啊,就是讓你起來用早餐啊。”
“我的意思是說,你怎麽會突然給我買早餐了?”
唐鵬有些奇怪的看着邢雅思,仿佛要看出她這樣做後包藏着的禍心:昨晚,這個女人可沒有現在這樣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