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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你說,你現在有能力養那個大女人了嗎?”
夏侯扶醉奪過唐鵬手中的酒瓶子,把最後小半杯酒倒在杯子裏,扭頭對吧台那邊喊道:“再來一瓶、一瓶伏特加!”
夏侯扶醉才開始講故事時,唐鵬就知道這是一個有關她的故事,隻是他卻沒想到夏侯老師的來頭竟然這樣大,竟然是某個省部級高官的獨生女。
想到以前做的那些事,唐鵬後背就有了冷汗冒出:幸虧夏侯老師當年沒有怪罪我,要是她惱怒我的糾纏,告訴那位方老大的話,恐怕我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啊。
想到這些後,唐鵬終于明白剛才那個不可一世的楚少爲什麽會狼狽閃人了。
他心裏卻有了強烈的自豪感:老子身爲屠夫的兒子,偷看夏侯老師洗澡、把她堵在廁所裏都能安安穩穩的坐在她面前和她喝酒,你特麽的是什麽市長的弟弟,還不是在挨抽後狼狽滾蛋了?
唐鵬正在得意時忽然聽到夏侯扶醉嚷着上酒,而且還是上高度伏特加,當然要阻止了:“夏侯老師,你喝的不少了,再喝就要嘴了,紅酒的後勁大……”
夏侯扶醉吃吃笑道:“别擋我,這是我第一次向别人說出壓在我心中近三十年的話,以後我都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所以我心裏很輕松,很舒暢!今晚,夏侯要醉酒,唐鵬可否願意扶醉?”
“我——願意。”
唐鵬慢慢的縮回了手:“這對我來說是莫大的榮幸。”
“咯咯,小鬼頭,老師爲什麽會看着你一個小屁孩這麽順眼呢?”夏侯扶醉忽然咯的一聲笑,昔日那些端莊、穩重瞬間煙消雲散,被一種成熟女人特有的妩媚蕩意所替代,讓唐某人的眼珠子登時直立:“夏侯老師,我可不是小屁孩了,我今年快二十三歲了。”
“你就是八十三歲了,在老師眼裏還是個小屁孩的。”夏侯扶醉懶洋洋的縮了一下身子,拿過服務員遞過來的伏特加,給自己滿了一杯喃喃的說:“這是高度白酒,小屁孩是不能喝的。而且,等會兒你還得把我送回家——唉,一醉方休,一醉方休,這可是我希望媽媽活過來後的最大心願了,隻是始終沒有機會,也不敢。”
當一個女人把一醉方休當作是最大的心願時,足可以證明她現在心中是多麽的悲苦,和壓抑。
所以唐鵬根本沒有任何阻止夏侯扶醉喝醉的理由,隻能幹看着。
當夏侯扶醉喝涼水似的喝下小半瓶高度伏特加時,她已經完全醉了,左手托着腮幫子,螓首微微點動着望着唐鵬,傻笑着說:“你、你知道我那個老子是誰嗎?”
唐鵬垂下眼簾:“剛才你已經說了,是個省部級的高官。”
“唉,是啊,人家是、是省部級高官呢?”夏侯扶醉歎了口氣,把頭伏在了胳膊上:“幾年前他是東北省的省長,現在他是這個省的老大,省委書記。”
“你、你父親是省委書記!?”唐鵬的眼睛瞪得和嘴巴一樣大了。
唐鵬平時根本不關心政治,甚至在此之前他都不知道誰是東北省省長,不過這并不代表着他不知道‘省委書記’這四個字所代表的意思:封疆大吏,絕對的封疆大吏!
盡管此前夏侯扶醉就告訴唐鵬,說她老爸是省部級高官,可他還是沒想到他老爸會牛比到這種地步——這一刻,他有了種做夢的感覺:我一個屠夫的兒子,會和省委書記的獨生女兒在這兒把酒言歡?這是真的嗎?
夏侯扶醉嘴了噴着酒氣,咯咯笑道:“小子,你現在是不是怕了?”
說實話,在得知夏侯扶醉的真正身份後,還真有些怕了。
隻是要想唐某人對一個女人說‘怕’,這肯定是很沒面子的事,最起碼嘴上不能表現出來:“切,我怕什麽?不管你是誰的女兒,可你在我心中隻是老師而已!”
“嗯,你、你說的沒錯,不管我是誰的女兒,我都是你的老師……呃!”
打了個酒嗝後,夏侯扶醉慢慢閉上了眼,依舊笑着:“你的确沒理由怕我,可有些人卻怕!哈,呵呵,剛才那個楚市長的什麽狗屁弟弟,竟然敢打東北老大女兒的主意,真是可笑的緊呢……那癡呆自以爲風流倜傥的,可在夏侯扶醉心中,他屁也算不上,跳梁小醜爾!”
聽一貫溫柔典雅的夏侯扶醉竟然開始爆粗口後,唐鵬就知道她真喝多了,得走人了,畢竟她是省委書記的女兒,要是萬一喝出個三長兩短,相信方書記會把他挫骨揚灰。
“夏侯老師,我們不喝了,走吧。”
唐鵬從口袋中掏出一疊鈔票(這是楊小洞留給他的),也沒有點點是多少,就放在了案幾上,繞過桌子扶起了夏侯扶醉,把她的右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左手攬着她的腰肢向酒吧門口走去:夏侯扶醉,扶醉,這名字起的很有學問啊,難道她老子在給她起這個名字時,就預料到老子會在她喝醉了後扶着她?麻痹的,我怎麽這麽激動呢?
看到唐鵬架着夏侯扶醉要閃人後,酒吧老闆連忙湊了過來:“先生,我派車把你們送走吧?”
唐鵬想了想點頭答應了:“嗯,那就麻煩老闆了。”
酒吧老闆呵呵笑道:“不麻煩,不麻煩,能夠送二位回家,這是我的榮幸——這是我的名片,以後還請兩位多多光臨小店,肯定給你們最優惠的價格。”
因爲唐鵬架着夏侯扶醉不方便接名片,老闆就把名片塞進了他的口袋中,随後屁颠屁颠的跑出去開車了:今晚要是能結交到這兩位大人物,以後的生意肯定會一帆風順。
酒吧老闆心裏是怎麽想的,唐鵬當然清楚,不過除了暗歎他腦袋瓜子好用外,别的也倒沒說什麽。
幫着唐鵬把夏侯扶醉扶上後座後,老闆問唐鵬:“先生,你們準備去哪兒呢?”
“去柳葉小區吧。”
唐鵬稍微想了想:“你知道那個小區吧?”
“知道,我當然知道,距離我這酒吧不遠嘛。”酒吧老闆使勁點了點頭,啓動了車子。
在車子平穩的啓動後,夏侯扶醉好像爛泥那樣癱軟在了唐鵬懷中,閉着眼喃喃說道:“你、你知道麽?我、我爸要給我找個男人嫁、嫁了。聽說那個男人很、很厲害。好像叫什麽廖、廖江南,黑刀廖江南……咯咯,我爸說,他、他和我們家是門當戶對呢。哈,哈哈,如果真這樣的話,就是不知道他以後爲了家族發展,像我爸抛棄我媽那樣把我抛棄了,讓我獨自帶着孩子一個人生活,最後郁郁寡歡而死呢?”
廖江南!?
聽夏侯扶醉說出這些話後,唐鵬一下子傻了:這個世界怎麽這麽小,夏侯老師竟然要嫁給廖江南!?
如果是站在旁觀者角度上來看,夏侯扶醉嫁給廖江南,倆人不但是門當戶對,而且相貌也是極爲般配,可以說是天作之合。
隻是可惜的是,唐鵬不是旁觀者,他在五年多之前就開始狂追夏侯扶醉,而那個廖江南又和他不怎麽對眼——如果夏侯扶醉真嫁給廖江南,對唐鵬來說絕對是種羞辱。
在他心中,溫柔可人的夏侯扶醉是他唐鵬的女人,容不得任何人的染指!
甚至在和夏侯扶醉重逢那一刻開始,唐鵬潛意識中就存在了一個想法:誰敢接近夏侯扶醉,都将受到他的嚴厲打擊!
和五年多之前相比,唐鵬覺得他更有這個自信了,因爲他是黑暗世界中的殺手之王!
可當得知了夏侯扶醉的真實身份後,唐鵬的這份自信心卻轟然倒塌:他隻是一個屠夫的兒子,充其量也就是個運氣比較好一些的成功殺手,怎麽能夠配得上華夏封疆大吏的獨生女?
更何況,夏侯扶醉剛才也說了,她爸要讓她嫁給黑刀廖江南!
廖江南,那是一個被無數光環籠罩着的天之驕子,是唐鵬這個生活在黑暗中的小殺手拍馬也追不上的。
廖江南代表着榮華富貴、代表着權勢、代表着——世間的一切榮耀!
可唐鵬呢?
呆呆的想到這兒後,一直以爲自己很牛比的唐某人忽然有了種強烈的挫敗感:不管他多麽的狂妄不羁,多麽的不在意潘冬冬、邢雅思,但他和廖江南相比起來,好像就是天鵝和癞蛤蟆的關系,隻要是個正常的女人,就會選擇廖江南而不是青睐與他。
畢竟窮小子和白雪公主走到一起的故事,隻能存活于童話之中。
在這一刻,唐鵬再也感受不到美人在懷的驕傲,有的隻是一種從沒有過的自卑,甚至覺得剛才嗤笑楚良玉的那些想法,也是那樣的可笑:人家楚良玉再不鳥,可人家還是市長弟弟呢,他唐鵬又算什麽呢?
唐鵬忽然很鄙視自己的狂妄,忽然很想逃,捂着臉逃到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躲在角落裏用舌頭舔着滴血的傷口。
半躺進唐鵬懷中的夏侯扶醉,根本不知道某個小男人因爲她這些話,而有了深深的自卑,隻是下意識的蜷縮了一下身子,沉沉的睡了過去。
在唐鵬的胡思亂想中,車子來到了柳葉小區。
酒吧老闆下車幫着打開車門時,唐鵬忽然打定了主意:等把夏侯扶醉送回家去後,就收拾一下東西跑向俄羅斯!
那兒有他的同伴,他的兄弟姐妹——他們,才是同一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