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雲口簡單打掃一番戰場後,林謙便帶領軍隊迅速再次攻占了雲州城,在雲州城中修整。
夜,又是一個個乘坐滑翔機的斥候從雲州城中飛出,以雲州城爲中心,向四面八方飛去,打探蠻兵的動向。
這一次南方再沒有高山相助,他們沒辦法回來,可他們能夠趁機回到大乾境内,回到大乾境内之後,他們便能通過文宮向林謙傳遞消息。
燕雲十六城之前本就是大乾的地盤,雖然被蠻族占據,這些年蠻族國運也已經将燕雲十六州覆蓋,可這裏畢竟是薄弱地區,并且林謙帶領三萬騎兵攻占朔州、寰州、雲州之後,這種國運的鎮壓就更爲薄弱了。
以林謙四品的實力本就可以隐約感應到文宮,前不久的一首天道詩詞更是讓林謙徹底的感應到了文宮的存在,讓通過文宮傳遞信息成爲了可能。
随着一個個斥候的離開,幾個時辰後,林謙收到了第一條由斥候傳遞的消息,将之标注在身前的地圖上。
又是幾個時辰過去,林謙身前的地圖上再次出現了蠻族兵力部署圖。
此時林謙一行人在雲州,南方的朔州、寰州、應州、蔚州都已經被蠻族大軍占據,徹底阻斷了他們南歸的所有可能。
并且從應州正有一支約莫兩萬人的大軍向雲州進發,看樣子是要纏住林謙他們。
“我們現在立馬動身,在桑下原伏擊這支蠻族大軍,然後趁着應州兵力空虛,從應州和寰州的中間地帶沖出包圍圈!”
林振指着地圖,振奮的說到,他看到了全身而退的機會。
林謙同樣在看着地圖,大哥說的破綻他當然也看到了,蠻族一支大軍孤軍深入,這的确是給了他們機會。
可若是就這樣回洪都府,經過他們在蠻族腹地一番掠殺後,蠻族大軍的确需要一些時間來修整,能夠爲大乾争取到幾年的喘息之機,但可以預見,當蠻族再一次南下時,那就是血海深仇,到時候恐怕就真的要一決生死了。
要是與蠻族決戰,以目前大乾的情況,幾年的時間必定是不夠的,他們還需要做更多的事情,争取更多的時間才行。
但這的确是難得的好時機,如果現在不趁機南歸,他們這支孤軍或許就回不去了。
沉默良久,最後林謙點頭同意了。
并不是他惜命,也不是他舍不得這三萬騎兵的命,既然跟他孤軍深入到蠻族腹地,這三萬人或許也已經沒有想過還能回去。
他并不是恃才傲物,而是他可以肯定,如果沒有他主持變法,就算給大乾再多的時間,也不可能是蠻族的對手!
所以他也需要保全自己!
幾年的時間雖然很緊迫,但并不是不能試試。
确定戰術戰略後,在雲州休整了一晚,大軍迅速南下,在桑下原等待着蠻族大軍的到來。
蠻兵兩萬人的配置是有考量的,以蠻族騎兵的戰鬥力,兩萬人便能應付三萬大乾騎兵,同時又不會因爲一支分兵太多而導緻兵力不足。
可這支大乾騎兵是林謙統領的,如今連戰連捷,士兵們士氣高漲,甚至有一種神擋殺神,佛擋諸佛的信心。
同時桑下原是丘林平原,最适合騎兵伏擊的地形之一,他們隻需要埋伏在蠻族大軍必經之路兩側的丘林上,等到蠻族大軍經過時,從兩側沖殺而下,将蠻族大軍截斷,然後趁着蠻族大軍大亂時分化絞殺。
月谷,兩側丘林上,林謙率領大軍已經在此等候兩天了,原本昨日就應該到的蠻族大軍卻還沒有出現。
戰場陷入了恐怖的沉默之中,不僅是戰機的贻誤,大軍士氣也受到了影響。
“直接南下攻打應州城吧!”
營帳中,林振同樣感受到了開始變得低迷的士氣,咬咬牙指向地圖上的應州城。
應州城無疑又是一塊硬骨頭,這次的損失恐怕比攻打青雲口更加慘重,可隻要攻下應州城,他們就能一路暢通無阻的南下,回到大乾境内了。
林謙卻搖了搖頭,“若是打應州,若是不能在短時間内攻下,寰州和蔚州的蠻兵便會從我軍左右兩翼支援,到時候陷入包圍我們将毫無機會。”
“那就打寰州!”畢旭傑看向應州城西邊的寰州。
“朔州和應州的蠻兵同樣能夠支援。”
“那就打朔州!”
“寰州就在去往朔州的必經之路上啊!”
林謙無奈的看着已經有些亂了分寸的畢旭傑,最後目光一掃,看向了東北方向的武州,思慮片刻後便已經下定了決心,“我們打武州!”
“什麽?”
不隻是畢旭傑,營帳中聽到這個消息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
“打下武州有什麽用?它南方還有新洲和濰州,打下武州也沒辦法南下啊。”
“誰說我們要南下了?”
林謙似笑非笑的看向提出疑問的大哥,眼中再沒有半分疑慮和迷茫,“打下武州後,我們從淩雲渡再次翻越長城,然後徑直北上,再攻蠻族王庭!”
蠻族勇武,卻很迷信,他們拜蠻神,信仰蠻神,王庭在他們心中就是聖地一樣的存在,若是能夠攻下王庭,對他們士氣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
若是能夠攻下王庭,他們這次的任務就算是圓滿的完成了!
“如今蠻族大軍都分布在雲州南方一帶,反倒是武州防守薄弱,有機會一鼓而下,即便最後拿不下武州,隻要攻打武州,讓防守的蠻兵不敢出城,我們便能趁機渡過淩雲渡,同樣是跳出了蠻族大軍的包圍圈。”
林謙繼續說道。
營帳中衆人苦笑,這的确算是跳出了包圍圈,卻進入了另一片死地。
“我同意!”
就在大家沉默時,林振毫不猶豫的站了出來。
其餘人雖然有些遲疑,卻并不會反對,如今他們本就置身死地,既然如此,爲什麽不搏一搏呢,并且比起他們自己的判斷,這個已經無數次帶領他們打勝仗的洪都府總督,似乎更值得信任。
……
“他們現在肯定還在桑下原等着伏擊我們吧!”
蔚州蠻族大營中,頭曼露出得意的笑容,顯然對于自己這一手微操很是滿意。
從林謙他們輕易的跳出包圍圈,從青雲口南歸後,他就懷疑林謙有特殊的方法能夠探知到他們軍隊的動向。
所以當樸日碑提出要派出一支大軍從應州北上前去攻打雲州,纏住大乾軍隊後,他毫不猶豫的就同意了,然後在大軍出發的第二日,就下令讓他們退回到應州。
尤其是看着極爲适合騎兵伏擊的桑下原,他有八成的把握林謙會帶人在那裏埋伏他們,若真是這樣,他們應該等到死也等不到那支他們要埋伏的騎兵了。
就算他的猜測是錯的,也無傷大雅,如今他們已經在雲州城周圍布下了天羅地網,甚至連青雲口外都埋伏了一支人馬,這一次,他們插翅難逃!
時間一天天流逝,蠻族大軍包圍圈不斷縮小,已經有斥候探索到了桑下原附近,但他們并沒有發現可能在此處埋伏的大乾軍隊,毛都沒有發現一根。
頭曼不禁對自己的猜測産生了懷疑,不過他也不是怨天尤人之輩,即便他猜測錯誤,林謙沒有帶人在桑下原伏擊,那也無傷大雅,在他這般圍剿之下,不要說三萬大軍,就是一隻蚊子也休想飛出去!
“大人,武州城外出現一股乾軍,正猛攻武州城,武州城守将請求援兵。”
就在這時,一個斥候從外疾馳而來,進入大帳彙報到。
“乾軍?”
這個時候出現的乾軍,除了林謙的那三萬騎兵,還能是誰?
頭曼恍然一驚,他隻顧着防備林謙南歸,東面的防守的确不算嚴密,他不得不佩服林謙的戰略眼光,總是能夠找到他防守薄弱的地方,然後發起進攻。
可這一次,他算是踢到鐵闆上了,武州城的守将,乃是他最信任的心腹,大都尉達姆哥,并且武州城中有三萬守軍,足以應付林謙的攻城。
已經犯過一次錯的他怎麽可能留下這麽大的破綻,即便東面的防守較爲薄弱,但那也隻是相較于南面緊密的防守而言,并不代表林謙能輕易的穿過。
“他攻打武州是要做什麽?”
頭曼看向地圖,很快得出了結論,雖然這個結論無比荒謬,可當排除掉所有錯誤答案後,即便最後的答案再離譜,這也隻能是正确答案。
“他竟然還想要進攻王庭!”
頭曼也不得不佩服林謙的意志力,在這樣的絕境之下,他想到的不是逃跑,而是如何反擊,并且還能夠将之付諸實施,還能夠做到這一步,這的确是大才!
“爲何我蠻族就沒有這樣的大才出世?”
頭曼掃了一眼大帳中的卧龍鳳雛,心情頓時就郁悶了起來,但他還是很快做出部署,蠻族大軍往淩雲渡彙聚,同時将王庭守得密不透風,根本不給林謙半點機會。
林謙知道蠻族王庭的重要性,他當然也明白。
……
武州城外,黃昏時刻,軍隊向武州城發起了攻擊。
林振眉頭緊鎖,武州城的防守比他們想象的要穩固得多。
他們已經攻城好幾個時辰了,雖然這一次不像青雲口那般慘烈,損失卻同樣不少,可武州城卻依舊穩如泰山,絲毫沒有要被攻破的迹象。
這跟他們沒有充足的攻城器械有關,但更重要的是,武州城的防備嚴密,守将更是沉穩大氣,大有一種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的氣勢。
很快,夜色降臨,林謙鳴金收兵。
達姆哥站在城頭看着退去的乾軍,臉露冷笑,原本他還以爲自己在大後方的武州城,是趕不上這波軍工了,沒想到這乾軍這麽客氣,不遠千裏來給他送軍功。
對武州城和自己他都有信心,他有把握将這支乾軍拖在這裏,拖到大軍合圍,将這支乾軍絞殺。
月落日升,又是一天清晨到來。
大清早達姆哥就站到了城頭上,他知道乾軍拖不起,所以必定會盡快發動攻擊,他就喜歡看這支大軍在絕望中發起一波又一波沖擊,然後一次又一次被自己打退,最後在絕望中毀滅的畫面。
但沒過多久,他就皺起了眉頭。
外面太安靜了,安靜得有些不正常。
沒有遲疑,他再次派出了斥候。
昨夜他當然也派出了數十支斥候,卻沒有一支隊伍回來,這也是情理之中的,大軍圍城之下從城内出去的每一個人都會遭到圍城乾軍的追殺。
在接連損失了數百人後,他暫時停止了往外派出斥候,因爲這沒有任何意義。
很快,斥候就回來了,城外原本乾軍駐紮的地方早已人去樓空,不止如此,城外方圓數十裏外,都已經沒有了乾軍的蹤迹。
“他們是幽靈嗎?”
達姆哥忍不住怒罵一聲,他原本以爲能讓這支乾軍在包圍圈中存活這麽長時間是蠻兵将領們太廢物,可當正面跟這支軍隊作戰後,他才體會到這支乾軍到底有多難纏。
達姆哥也不愧是經驗豐富的老将,他很快就猜到了乾軍可能的去向。
不過現在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此時距離天亮又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時辰,加上昨夜一夜的時間,那支乾軍恐怕已經度過淩雲渡了吧!
“既然我們本就是要從淩雲渡離開,爲什麽還要攻打武州城?”
淩雲渡,此時大軍已經徹底翻越了長城,畢旭傑終于忍不住開口詢問,這一次負責攻打武州城的,是他的部屬,損失慘重的他感覺自己心在滴血。
林謙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其實畢旭傑自己也知道,若是不攻打武州城,他們從淩雲渡翻越長城的行迹必定無法隐藏,到時候武州城的蠻兵出動,趁他們翻越淩雲渡時半渡而擊,恐怕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了。
隻是損失如此慘重,讓他有些心痛罷了。
越過淩雲渡,眼前又是一片全新的蠻族部落,畢旭傑将心中的悲恸化作了殺意,率領部下一路踩着鮮血北上。
很快,他們再一次來到蠻族王庭兩百裏外,又看到了那由婦孺孩童組成的聯軍。
林謙甚至都能看到這些舉着武器的孩童那猙獰的眼神,面對大軍,他們沒有絲毫的恐懼,反而有種躍躍欲試的沖動。
生活在草原上的他們早就習慣了弱肉強食的生活,無論是宰殺牲畜還是同伴,他們都能毫不猶豫的下手,在這裏,哪怕是爲了一個精美的首飾,一個漂亮的瓷碗,他們都可能付出生命的代價。
所以他們早就習慣了生死,他們不在乎别人的生命,也不在乎自己的生命,所以在這支聯軍中,并沒有老人!
唯一能讓他們服從的,便是絕對的強權。
“殺!”
上一次林謙退卻了。
但這一次,他舉着長劍當先沖了過去,随後便是驚雷般的轟鳴聲響起,兩萬多騎兵如同洪流般向這支聯軍沖了過去,憋着一口氣的大乾騎兵徹底的釋放起來,任由胯下戰馬奔馳,怒吼着向對面的蠻兵沖去。
即便隻是婦孺孩童組成的聯軍,面對大乾軍隊的沖鋒,他們也沒有絲毫害怕,而是在大乾騎兵沖鋒的同時,發起了反沖鋒,悍不畏死的沖了過來。
雙方距離還有幾百米時,雙方弓騎手便開始發射弩箭,鋪天蓋地的箭雨向對方覆蓋。
不過僅僅隻是兩輪齊射,雙方便已經撞在了一起。
轟!
如同兩道撞在一起的海浪,一時間飛出無數浪花,人仰馬翻,有的人甚至被擊飛到十數米的高空中。
一個時辰後,不到兩萬大乾騎兵追擊這前方逃跑的數千蠻兵,足足追出百裏,直到另一隻蠻兵前來接應,大乾軍隊才慢慢退去。
戰鬥的結果是毫無疑問的,蠻子們雖然兇悍,但畢竟隻是孩童和婦孺組成的聯軍,面對的卻是林謙從大乾騎兵中選出的三萬精銳。
蠻子們雖然悍不畏死,但也不是真的毫無畏懼之心,當幾輪沖鋒掃滅了他們近一半的人後,他們終于還是沒能壓抑住心中的恐懼,開始了潰逃。
蠻族王庭一百五十裏外,林謙重整隊伍。
他帶出來的三萬騎兵,此時已經隻剩一萬七千人,近半的損失!
若是正常情況下,這支隊伍早就已經崩潰了,但現在,他們的精神頭卻還很好,士氣如虹!
因爲他們連戰連捷,就像是創業團隊,在創業初期,因爲胸中的夢想和事業上的起勢,讓大家能夠做出退步,忽略個人的矛盾。
林謙知道,隻要他們能一直勝下去,哪怕最後隻剩一萬人,這支隊伍也不會散。
可惜林謙沒有足夠的時間培養一隻有理想有信念的隊伍,就像前世那支軍隊一樣,那樣,即便是打一百次敗仗,隊伍也同樣不會散!
“爲什麽不繼續追擊,沖進蠻族王庭?”
這一次,就連林振都産生了疑惑,他們擊潰了蠻族聯軍,雖然遇到了一支接應的騎兵,但那支騎兵不過五千人,他們若是繼續沖擊,必定能夠輕松拿下,然後殺到蠻族王庭!
“同樣的錯誤你會犯兩次嗎?”
林謙望着蠻族王庭方向,仿佛已經看到了遍地陷阱。
林振明白這個道理,“可是,既然你一開始就知道拿不下蠻族王庭,我們爲什麽還要從淩雲渡過來?”
“誰說我的目标是蠻族王庭了?”
林謙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在場的大乾軍官卻全都愣住了,“目标不是蠻族王庭,那又是哪?”
……
須佐部落營地的廢墟之上,頭曼就将營帳紮在了這裏。
此時他已經收到武州守将達姆哥的禀報,林謙率領的乾兵已經度過淩雲渡,同時蠻族王庭遭受到了乾兵猛烈進攻,将他們臨時湊起來的兩萬聯軍擊潰。
那可還能有錯嗎?
上一次乾兵遇到聯軍都是直接撤退的,這一次之所以選擇進攻,必定是因爲他們知道逃不了,決定撞個魚死網破!
可惜,他要是真去了王庭,想必一定會爲我給他準備的大禮感到高興吧!
“傳我命令,蠻族聯軍與王庭護衛隊繼續守護王庭,堅決将乾兵抵擋在王庭之外。”
“令冒頓帶兵從西面向王庭急進,給我把西面堵死,若是乾兵從西面突圍,我拿他是問。”
“令樓煩從面向王庭急進,構築東面防線,大軍随我北上,堵住南面!”
頭曼的喜悅是溢于言表的,此時大軍包圍圈已經進一步縮小,林謙就算再用兵如神,能夠供他閃轉騰挪的地盤也已經很小了,他倒要看看這一次林謙如何逃出他的手掌心。
然而,時間一天天的流逝,轉眼又是五天時間過去,看着逐漸縮小的包圍圈,頭曼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乾兵竟然又消失不見了。
“大家不要急,按照原地計劃縮小包圍圈,他們肯定是藏在了某個地方,隻要我們不亂了陣腳,他們最後一定是藏不住的!”
頭曼沒有着急,他可以笃定,林謙他們逃不出北境,因爲這一次,他在淩雲渡和青雲口留下了重兵防守,林謙想要故技重施再次翻越長城,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報,淩雲渡守将達姆哥傳來消息,乾軍出現在了淩雲渡外!”
就在這時,大帳外一個斥候疾馳而來,帶來了個讓頭曼差點沒壓抑住怒火的消息,這個林謙還真是屬老鼠的,在這種包圍圈下竟然還能溜出去。
“令樓煩部前去支援達姆哥,前後夾擊,勢必在淩雲渡剿滅這股乾軍!”
頭曼并沒有着急,因爲他在淩雲渡留下了三萬兵馬防守,并且守将還是他的心腹愛将達姆哥,他能在武州城守住林謙,以淩雲渡的險峻,擋住林謙必定不成問題。
然而,不到半個時辰,又有斥候來報,“淩雲渡失守,三萬守軍和達姆哥全軍覆沒!”
“什麽?”
“怎麽可能?”
如此慘重的損失,饒是頭曼都忍不住有種心在滴血的感覺。
“乾軍從北面攻打淩雲渡時,突然有一支乾軍出現在淩雲渡守軍背後,足有數萬,前後夾擊之下,我軍頑強抵擋一個時辰,不敵,無路可逃,全軍覆沒!”
“怎麽可能,他哪來的數萬乾軍?”
又是攻打青雲口的戰術,可達姆哥是知道青雲口戰役的,他不可能被林謙騙到,并且淩雲渡不是青雲口,青雲口因爲林謙攻下了雲州,有雲州百姓相助,但武州從始至終一直掌握在他們手中,林謙哪來的援兵?
即便武州的百姓湊出了幾萬人,也不可能有絲毫用處,他留在淩雲渡的可是精銳中的精銳,就憑那些農夫,人再多也不可能獲勝的。
頭曼根本不相信,甚至懷疑是眼前這個斥候在假傳情報。
“是守洪都府的二十萬大軍,他們在我們北上翻越長城後,便全軍出動,在短短五天時間裏,分兵數路,攻占了燕雲十六州,我們留在燕雲十六城的兵力根本擋不住……”
“如今燕雲十六城中盡是紅旗飛揚。”
站在大帳中的頭曼忽然晃了晃,身爲一品武神的他,竟然感覺有些頭暈。
他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林謙身上,卻忘了,這次大乾不止是這三萬騎兵,還有二十萬大軍啊!
這林謙,根本就是一個誘餌,一個看上去誘人,卻紮口的誘餌!
隻是以前乾軍看見他們不退避三舍都算是有骨氣了,他萬萬沒想到,他們竟然膽敢反攻。
他四十萬大軍南下,在千裏原損失五萬餘,之後被林謙三萬騎兵斬殺兩萬餘,在淩雲渡三萬大軍全軍覆沒,留守燕雲十六城的五萬大軍同樣盡沒,北境後方更是被林謙三萬騎兵攪得雞犬不甯,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恢複元氣了。
更可氣的是,憑借他如今手中的二十五萬大軍,想要再次奪回燕雲十六城,無異于癡人說夢。
他苦心孤詣謀劃了數百年的統一大計,就此夭折,這一戰,打光了他所有的底蘊。
原本必勝的戰鬥,最後爲什麽成了這個樣子?
頭曼想不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