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怎麽辦?這可怎麽辦啊?”
“都怪林謙,你說你招惹蠻子做什麽,現在好了,大軍壓境,我大乾有傾覆之危啊!”
金銮殿上,乾元帝沉默的等待着文武百官到來,大臣們卻已經忍不住嘀嘀咕咕的讨論起來,不少人都苦着臉,将矛頭直指林謙。
“要我說,不如把林謙交出去,任由蠻族處置,再把洪都府割讓給蠻族,希望能夠取得蠻族的原諒,至少保住我大乾幾千年國祚。”
“不要說洪都府,它旁邊的青州府、大同府都可以割讓給蠻族,隻要能退兵,付出再大的代價都可以。”
聽到這個言論,滿朝文武似乎找到了救命稻草,紛紛讨論起割地賠款來。
仗還沒打起來,甚至連蠻族大軍都沒有出發,他們就已經提前認輸了。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後得一夕安寝……以地事秦,猶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
這時,人群中響起一道輕笑聲,“人類從曆史中學到的唯一教訓,就是沒有從曆史中吸取到任何教訓。”
“諸位恐怕已經忘了六國是如何亡了的吧?”
“那能一樣嗎?”
“如今蠻子強盛,兵強馬壯,我大乾軍隊萬萬不是對手,若是真打起來,隻怕大乾必敗,到時候想要平息蠻族的怒火,就需要付出更大的代價了,甚至大乾都将不複存在,割地賠款還是滅族,該怎麽選擇?”
很快就有大臣反駁,他的聲音很大,理直氣壯,似乎認爲自己所說的就是真理。
“但凡景大人對蠻子有這般勇氣,蠻子們現在恐怕早就退出燕雲十六城了。”
“你……”
林謙走進金銮殿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
這是他第一次來到金銮殿,也是他第一次上朝,按理來說,知府是不用上朝的,但乾元帝派人特召他來,他也明白,此事因他而起,他必定是跑不掉的。
很快,首輔夏岩和次輔李如松等人也都紛紛到來,時辰到了,乾元帝掃視一圈,也不再等待。
“今夜召集大家,所爲何事,想必大家也都已經清楚了。”
“說說吧,此事該如何應對?”
“陛下,此事皆因林謙而起……”
“陛下,臣願爲使臣,前去與蠻族議和……”
“陛下,臣願提兵三十萬,北上迎敵……”
一時間,朝堂之上再次響起了紛紛擾擾的争吵聲。
乾元帝看着亂成一鍋粥的朝堂,臉上露出一絲譏諷之意,看看這些廢物,不是老子不努力,實在是這群大臣太廢物,老子帶不動而已。
他似乎忘了,這些廢物爲什麽能夠進入朝堂。
“朕是讓伱們說說對敵之策,不是讓你們去投敵!”
此言一出,滿堂皆寂。
他們是了解乾元帝的,所以才會有之前那些割地求和的言論,卻不知道爲何乾元帝突然強硬了起來,大家頓時都不敢再多說什麽。
乾元帝看着這群廢物,氣不打一處來,這些人貪生怕死也就罷了,還一點腦子都沒有,以他這麽多年跟蠻子打交道的經驗來看,若是他們表現得過于軟弱,那些蠻子才會像是聞到腥味的食人魚,一擁而上,将大乾啃噬得連骨頭都不剩。
十年前他們之所以能與蠻族簽下合約,便是因爲他們也曾取得過局部的勝利,讓蠻族沒把握拿下大乾。
所以,現在他的目的很明确,先抵擋一波,讓蠻族知道,想要拿下大乾,是沒那麽容易的,等到敗了,再與蠻族求和。
乾元帝卻看向了林謙,“這件事因你而起,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根據前線斥候來報,此次蠻族集結了四十萬大軍。而在十年前,南下的蠻族大軍,是八十萬!”
“也就是說,蠻族還沒有從上次大戰中恢複元氣,他們根本就沒有做好戰鬥的準備。”
“若我大乾能聚百萬大軍,以雷霆之勢掃滅蠻族四十萬大軍,之後整個北境便唾手可得,這是上策。”
林謙思考的可不是怎麽擋住蠻族大軍入侵,他思考的,是如何掃滅北蠻!
大乾地大物博,聚齊百萬大軍并非難事。
“不可,萬萬不可!”
這時,新任戶部尚書瞿智周站了出來,一張臉苦得跟苦瓜一樣。
短短一年時間,戶部尚書已經換了三任,誰都能看得出來這個位置是個燙手山芋,根據他前面兩任尚書的結局來看,這可是個會掉腦袋的位置。
可陛下親自任命,他又是告老還鄉,又是托病不出,卻都推脫不得,最後他隻能認命,抗旨不遵也是死,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吧。
沒想到才安甯了沒幾天,就整出了這麽件大事,自古以來,大軍開動都是在燒錢,以如今大乾的國庫,不要說百萬大軍,十萬大軍都支撐不了。
“若是真征召百萬大軍,能不能滅蠻族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不出半月,大乾就會被拖垮。”
“陛下明鑒!”
堂堂一部尚書,瞿智周徑直跪在了金銮殿上。
乾元帝揉了揉腦袋,如今大乾國庫的情況他當然知道,這是他殺再多戶部尚書也解決不了的。
至于林謙所說百萬軍隊掃滅蠻族四十萬大軍,他也是不信的,别看兩倍于敵的兵力,可大乾軍隊與蠻族軍隊的戰鬥力不可同日而語,掃滅蠻族大軍的鬼話,他是不信,也不指望的。
“你既說這是上策,那中策是什麽?”
“中策便是征召四十萬精兵,與蠻兵正面對峙,勝則趁勢向前,一舉奪回燕雲十六城,将北蠻趕回北方荒漠,敗則退守堅城,尋找蠻兵破綻,伺機而動。”
林謙再次開口,他也沒真的期望大乾能夠征召百萬軍隊,他知道此時的大乾根本支撐不起百萬軍隊。
但大乾人講究中庸,講究調和,若你提議在房間中開個窗戶,大家定是萬萬不肯的,可若你提議掀開房頂,大家便會覺得開個窗戶似乎也并無不可。
這中策,才是林謙真正的想法。
若能将蠻族趕回北方荒漠,沒了燕雲十六城的供養,蠻族想要恢複元氣隻會更加困難,而大乾則可趁此機會進行變法,恢複國力,讓北蠻再也不敢犯邊,甚至揮師北上,滅了蠻族也不是沒有機會。
“那下策呢?”
還不等林謙多說,乾元帝就再次問道。
林謙心中一沉,卻也隻能繼續說道,“下策便是征召二十萬大軍,據險而守,讓蠻族大軍無法輕易南下,将整個北境打造成一團泥潭,将蠻族四十萬大軍陷進去,然後拖垮他們!”
得益于大量的斥候,林謙對蠻族的情況也有不少了解,蠻族的情況同樣不好,他們原本就處于苦寒之地,十幾年前那一戰更是讓他們青壯年消耗一空,若不是有燕雲十六城的供養,他們恐怕已經滅族了。
大乾如今确是國庫空虛,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真要耗下去,發動四十萬大軍的蠻族必定是先垮的那一方。
不過這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此戰之後,大乾同樣會元氣大傷,别忘了大乾的敵人可不止在北方,若是西方或南方有什麽變故,後果将不堪設想。
“二十萬大軍?”
乾元帝看向了還跪在金銮殿上的瞿智周。
瞿智周還想要說些什麽,但或許是想到之前的百萬大軍,覺得這二十萬大軍已經很能接受了,并且蠻族出動四十萬大軍,林謙隻要二十萬,已經很苛刻了。
“老臣……定當竭盡全力……”
這幾個字仿佛重逾千斤,但他還是咬着牙說了出來。
“好!”
“那就如此!”
“隻能再苦一苦百姓了。”
乾元帝拍闆,毫不猶豫的就選擇了下策。
林謙無奈,但能夠選擇抵抗而不是直接投降,已經是個巨大的進步了,他還能指望什麽呢?
……
鳴鶴山,十萬大軍蜿蜒前行,綿延數十裏,駐馬山巅,遙望洪都方向,一陣風吹來,林謙胸中頓生豪氣。
雖然說是二十萬大軍,但那是包括北境的十萬守軍,就這都已經要了瞿智周的老命了,林謙幾乎每天見到他時,他都苦着一張臉,仿佛誰都欠他幾十萬兩銀子一般。
可見如今大乾的情況,遠比林謙想象得還要窘迫。
但這十萬人也已經夠用了,蠻族雖有四十萬大軍,卻也不可能真的就将這四十萬大軍投入一處戰場,不說這樣會導緻大軍臃腫,對指揮者的要求極高,很可能一點小的變故便會導緻敗亡的結局。
不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裏,這個智慧對于将領也是适用的,蠻族大軍會将四十萬大軍分散成多股,分别進攻北境的幾處重鎮。
有十萬守軍據城而守,應當也能拖住蠻子一些時間,有十萬軍隊在正面戰場,也夠用了!
林謙的眼神逐漸銳利起來,在朝堂上,他所說的下策是據險而守,完全被動的防守,但他可不會真的老老實實的被動防守,即便隻有十萬軍隊在手,他也要讓蠻子知道,大乾,不是那麽好惹的。
遠處天清氣爽,藍天白雲,天高地闊,隻要過了鳴鶴山,便距離洪都不遠了。
半月時間聚集十萬軍隊,又是兩月行軍,林謙終于又要回到洪都了。
雖然耽擱了兩個半月,但蠻族同樣差不多,他們同樣需要時間聚攏大軍,同樣需要時間行軍,差不多與林謙前後腳到達洪都。
立于山頭,林謙仿佛已經看到了遠方的蠻族軍隊,一首詞不由自主的浮現在腦海中,
【天高雲淡,望斷南飛雁】
看着這天高地闊的景色,總是會讓人生出無盡的豪情壯志,天邊有幾隻大鳥在飛行,卻也不知道是否是大雁。
【不到長城非好漢,屈指行程二萬】
大乾在北境修建了長長的城牆防禦蠻族入侵,但此處卻是表明林謙對目标的執着,不登臨目的地的算不上英雄。
【鳴鶴山上高峰,紅旗漫卷西風】
鳴鶴山根本算不上高,但風很大,卷得代表林謙這個主帥的紅旗獵獵作響,吹得林謙“蕩胸生層雲”。
【今日長纓在手,何時縛住蒼龍?】
今天我手握十萬大軍,什麽時候才能将蠻族這條狂龍捆縛呢?
雖然是問句,卻展現出了無盡的信心!
林謙相信,這一天不會遙遠。
洪都城外,數千百姓或是挑着雞蛋,或是拿着自家種的蔬菜……等候在城門開。
他們在聽說林謙領軍迎戰蠻族後,就自發的來到城外迎接。
這位新任洪都知府來到洪都才不到幾個月時間,卻讓他們感受到了實在的優惠,百姓們都是很實在的人,隻要你讓他們吃得飽穿得暖,過上了好日子,他們就會真心的感謝你。
就像現在這樣。
箪食壺漿以迎王師,林謙沒想到自己竟然也能有享受到這樣待遇的一天,也讓他對接下來的戰争更加信心十足。
勸退了熱情的百姓後,大軍在城外駐紮。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營帳中,林謙看向負責後勤的幕僚,“按你估計,把全軍糧饷都算進去,我們能撐多久。”
幕僚臉色不是很好,但既然林謙問了,他也隻能硬着頭皮回答,“不足半月……”
“什麽?”
“瞿智周募集的糧草呢?”
林謙悚然一驚,如同一盆冷水澆在他頭上,這一路行來軍隊的糧草都是由地方州府供應的,而這位幕僚更是早早就出發來到洪都府,奉旨募集糧草,這都兩個半月過去了,竟然隻募集到了十萬大軍半月的糧饷?
“按地征收,世家豪族們都不願上交,我們也沒辦法……”
幕僚小聲說道,甚至還有些埋怨,因爲按地征收的法子是林謙想出來,也是林謙規定必須執行的。
按照以往的規矩,募集糧饷肯定是找小老百姓們更加靠譜,這些升鬥小民看似窮困,但他們都狡猾得很,隻要壓榨一下,總是能壓榨出不少油水的,再加上基數龐大,募齊半年的糧饷應當都不會太難。
林謙聽懂了幕僚的意思。
冷笑一聲,沒有說話,而是轉頭看向大哥林振,“蠻族大軍還有多久到達洪都?”
林振同樣提前回到了洪都府城,由他統領洪都府的斥候。
上次蠻族在洪都府城外折損了一萬騎兵,這次他們主攻的方向自然也是洪都府,在哪裏跌倒,就要在哪裏把面子撿回來嘛。
并且洪都府外是一片遼闊的荒漠,适合進行大規模會戰。
“蠻族先鋒早已到達洪都府城外,屢次在城外挑釁,我們進行了幾次小規模的戰鬥,互有損傷。”
林振開口說道,“預計蠻族大軍會在半個月後到達洪都府城外的千裏原。”
“半個月”
“時間緊迫啊!”
林謙輕歎一聲,但呼出的每一口氣仿佛都帶着森冷的寒意,既然瞿智周收不齊糧饷,那他就親自來收,回頭對負責募集糧饷的幕僚說道,“你去召集世家豪族,今晚我做東,請他們吃飯,我親自找他們募集糧饷。”
這位幕僚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老老實實的轉身去做事。
林謙當然知道他要說什麽,他想說,“不要說你林謙了,就算是乾元帝親自來,這些世家豪族也不會給面子的。”
這些世家豪族在當地根深蒂固,不少家族存在的時間甚至比王朝存在的時間都長,在他們的一畝三分地,他們才是絕對的主宰。
并且他們與朝中官員勾結,若是得罪了他們,說不得就要被人在皇上面前參一本,到時候事沒辦成,自己的官位就先被撸了,這樣的事情已經無數次在大乾這片土地上演,并不難猜。
……
洪都府,荷風苑,數十位錦衣華服的老者齊聚一堂,端着一牙冰鎮的西瓜慢慢的吃着,與三五好友一起談笑風生。
今晚林謙要請他們赴宴,他們自然欣然赴宴,洪都知府兼北境總督的面子,他們還是要給的。
晚宴的地點他們就定在了這荷風苑中,荷風苑是陸家的,陸家是洪都府與蕭家、邵家齊名的大家族,蕭家邵家因爲之前的事情被林謙抄家滅門之後,陸家便俨然成爲了洪都府世家豪族中獨一檔的存在,成爲了領頭羊。
此時這些世家豪紳們早早的就來到了荷風苑。
荷風苑中有一片大大的荷塘,荷塘中種滿了荷花,如今正值夏日,荷花開得正盛,又因爲小院四周柳樹林立,位置設計得有頗爲合理,每到夏日便是四面來風。
坐在院中涼風習習,即便是炎熱的夏日,也感受不到半分夏日的炎熱,還能享受這滿院的荷塘美景,當真是一處避暑的好去處。
“按照土地面積征收糧饷,這位林總督還真是充滿了奇思妙想啊!”
一位大腹便便,比西瓜還圓的中年啃了一口西瓜後,陰陽怪氣的說道,“真想把他腦袋摘下來看看裏面到底裝的是什麽。”
坐在上首位的陸商衡看了胖中年一眼,微微搖頭,“年輕人嘛,年輕氣盛是可以理解的,等到他撞得頭破血流了,就會乖乖聽話的。”
“我聽說咱們這位新任總督大人手段強硬得很,莫非他真的敢動咱們不成?”
有人半是試探,半是擔心的說道。
“哼!”
“他憑什麽動我們,我倒要看看,這大乾朝,還有沒有王法了!”
之前說話的那個胖中年輕拍桌子,怒氣沖沖的說道。
“前些日子我還與李閣老相談甚歡,若他真不識擡舉,到時候這洪都府誰說了算,可就不一定了。”
陸商衡輕笑着說道,他才不是蕭登富和邵春先那兩個蠢貨,隻要他不做出謀反這樣滅九族的事情來,憑借他的關系,在洪都沒人能動得了他。
“哈哈哈哈……”
院中衆人也都紛紛松了口氣,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一時間紛紛大笑起來。
就在這時,一道年輕的人影出現在了荷風苑大門處。
看到這道人影,院中的笑聲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鴨子,戛然而止。
原本是晚宴,林謙應該是酉時之後才會到的,沒想到這還不到酉時,林謙就來了,讓大家有些觸不及防。
“大家笑得很開心嘛,不知道是有什麽開心的事情?”
林謙笑眯眯的邁步往主桌走去,問道。
“哪裏哪裏,不過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低俗笑話而已,不要污了林大人耳朵。”
陸商衡起身面不改色的說道,其餘豪紳也都起身向林謙見禮,這些人也都是老狐狸,雖然被抓了個現行,卻依舊能馬上堆起滿臉谄笑,背着林謙他們雖然看不起他,但當面,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林大人,請上座!”
招呼林謙坐到首位後,随着陸商衡一揮手,院外早已等候多時的舞女們蹁跹而來,去到前方的平台上,伴随着絲竹之聲,翩翩起舞。
這時陸商衡才再次笑呵呵看向林謙,“林大人剛到洪都時我就覺得不是池中之物,沒想到這才幾個月不見,林大人便已是總督之身,當真是可喜可賀啊!”
“這些都是恭賀林大人高升的禮物,在座各位的名帖都附在禮物上面,宴後送到大人府上,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還望林大人一定要收下。”
指着旁邊一張大桌上琳琅滿目的各式禮物,陸商衡笑容燦爛的說道。
“多謝各位款待,林某駐軍洪都,日後還得仰仗各位鼎力相助。”林謙同樣笑眯眯的對衆人拱手。
“林大人言重了,爲國分憂,本是我等分内之事。”
陸商衡擺擺手,客氣的說道。
林謙卻不再跟他客氣了,再次起身,“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與各位客氣了。”
在林謙起身時,早有人揮手讓平台上的舞女和絲竹之聲停下,讓林謙的話語能夠傳遍整個荷風苑,以林謙的實力當然不用如此,但這代表了對總督大人的尊重。
“實不相瞞,如今大乾國庫空虛,洪都大軍糧饷兩缺,今日本督來此,實爲募饷,還望各位解囊相助。”
荷風苑再次靜了下來,他們當然知道林謙今晚是來幹嘛的,但沒想到林謙會這麽直接的說出來。
大乾人講究委婉,含蓄,大多數時候說話彎彎繞繞,但其實就是爲了多給自己留一些餘地,因爲有些話一旦說破了,那就隻能一條路走到黑,再沒有緩和的餘地。
就像林謙現在這樣。
以大乾人的理念來說,林謙這是壞了規矩。
但他現在是總督,有這個資本!
所以短暫的寂靜之後,陸商衡幹咳兩聲,臉上已沒有了笑容,說道,“國家有難,我等理應鼎力相助,但不知總督大人需要多少銀兩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