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宮,剪秋笑着來到坐在涼亭中生悶氣的永安身旁,“殿下,林大人回來了,聽說已經進長安城了。”
“回來了就回來了,那又如何?”
永安嘟着嘴,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可她的神情還是出賣了她,明明她的心已經不在永安宮了。
剪秋忍俊不禁,不由得打趣到,“殿下不去迎接一下林大人?”
“才不要呢!”
“區區狗奴才,應該是他來見我才對。”
永安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心中傲嬌的想着,“我堂堂大乾公主,我不要面子的啊?”
剪秋看破不說破,默默的去給永安倒了一杯去火的菊花茶。
果然,還不到一刻鍾時間,坐在涼亭中的永安就開始有些坐立不安起來,顯然很上火,嘴裏念念有詞,“狗奴才,還不來看我,還不來看我……”
剪秋在一旁看得好笑,卻也不能太不給主子面子,便隻能努力憋笑,卻正好被永安看到,氣得永安怒目圓瞪,在原地直跺腳。
又過了一會兒後,永安終于沉不住氣了,邁步走出涼亭,對管事小桂子說道,“擺駕,出宮!”
“狗奴才,這次一定要好好教訓他!”
永安惡狠狠說着的同時,她已經迫不及待的往宮門方向走去。
然而,才剛走出後院,就看到了同樣剛走到前院的林謙。
“狗奴才,你來了!”
永安一張臉上頓時開出了花,剛才所有的不開心瞬間消散,興奮雀躍的向林謙跑去。
後方的剪秋搖了搖頭,殿下輸麻了啊!
“殿下,這是洪都特産的糕點,你嘗嘗。”
林謙臉上同樣滿是笑意,從扳指中取出一個食盒,遞給永安。
永安一把接過食盒,迫不及待的坐到前院石桌旁,打開食盒,看着裏面精緻的糕點,心中早已甜得像是吃了蜜糖一樣,拿出一枚糕點出來,放到嘴裏,輕咬一口,雙眼微眯,如同一隻享受撫摸的懶貓。
看到永安這幅模樣,林謙不由笑得更開心了,洪都的糕點的确美味,但還不至于美味到如此地步,林謙知道,因爲這糕點是他送的啊!
随後他再次從空間扳指中取出幾匹布來,遞給一旁的剪秋,讓他們收起來,可以給永安做成衣服。
這是洪都特産的刺繡工藝品,是在布上刺出了各種吉祥的圖案,這樣一匹布就需要一個女工刺三五個月才能完成,所以也是價值不菲,但其絢麗也自然不是一般的布匹能比。
洪都刺繡,在大乾也是大名鼎鼎的存在。
“狗奴才,你也來吃!”
永安一個糕點還沒吃完,便揮手讓林謙過去,跟林謙分享起來。
但吃了兩塊後她又有些舍不得了,小氣的蓋上食盒蓋子,吩咐剪秋好好收起來,她要日後再享用。
林謙莞爾,“伱要是喜歡,以後我每隔一段時間就給你送一些過來。”
“不要,這是你第一次送給我吃的,我得慢慢吃!”
永安清楚的表達了自己的心意,随後又拉着林謙一起下了會兒五子棋,玩了會兒跳房子,林謙看了看天色,隻能向永安辭行,鎮國公府的壽宴就要開始了。
永安嘟着嘴,雖然萬分不舍,卻也并沒有攔住林謙。
如果是以往的永安,恐怕說什麽也不會讓林謙離開,經曆了這麽多事情,她終究還是有了些改變。
……
回到鎮國公府,府中已是燈火通明,林振他們也并沒有在之前那個小院中,而是來到了一個更大,更寬敞的大院中,幸好林振提前跟門房打了招呼,門房徑直将林謙帶了過來。
此時大院中已經坐了不少人,院中嗡嗡的讨論聲将整個林府都襯托得熱鬧起來,院門處還有專門的人負責将來客禮物大聲唱出來,算是公開處刑,但這就是大乾的禮儀。
門房徑直将林謙帶到了大院中唯一的一處大殿中,大殿中隻有三張桌子,顯然,隻有擁有很高身份地位的人才能進入這處大殿,此即所謂登堂入室。
此時除了大殿最正中的一桌,另外兩桌都還沒有人,大人物通常都是最後才出場的,能夠進入大殿的大人物們自然不會來這麽早。
而最正中的一桌,坐着的都是林家的人,東陽侯林鎮北就已經坐在了桌上,包括林振和林歆筠,反倒是林鴻,并沒有坐在大殿中,而是坐在殿外靠近大殿的一張桌旁。
不僅是林鴻,林謙第三代的所有子弟們都沒資格進入大殿。
這自然就讓他們看向林謙三人的目光變得不善起來,在他們想來,就算林謙三人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頭,家主林鎮北想要補償他們,也用不着給他們這麽大的面子。
當看到林謙也進入大殿中坐下來後,林鴻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尤其是想到下午的事情,他就越發的憤怒起來。
心思一動,便召集了家中三代子弟們往大殿走去。
林鴻大哥在五歲時就夭折了,所以現在他便是東陽侯嫡長子,日後必定是要繼承東陽侯爵位的,再加上他本身也很争氣,不到三十歲便已經是七品浩然境儒修了,在林家,他便是三代子弟的領軍人物,由他出頭,大家自然雲集響應,紛紛跟着進入到大殿中。
院中的客人們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以爲是林家子弟要提前給東陽侯賀壽呢。
“爹。”
林鴻進入大殿,恭敬的向林鎮北行禮。
林鎮北點了點頭,看着林鴻,等待着下文,他了解自家兒子,如果不是有事,他不會做這種越矩的事情。
“今日吏部侍郎羅遵的公子,羅成來過。”
“你好好招待羅公子便是。”
林鎮北點頭表示認可,羅遵現在雖然還是吏部侍郎,但大家都知道,他是無冕的吏部尚書,林鴻能夠與羅成結交,對他日後的官途自然有莫大的幫助,甚至是一輩子都受用無窮,能夠與羅成結交,他自然是給予肯定。
但以羅成的身份,還不足以進入這大殿來,若是羅遵親自來,倒是有資格。
“羅公子已經走了。”
林鴻語氣有些憤怒和遺憾,并且似乎還努力的壓抑着憋屈,那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爲遭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哦?”
林鎮北疑惑,走了就走了,林鴻何必做出這幅表情?難道羅成膽敢欺辱他東陽侯的嫡長子?
“原本二哥與羅公子相談甚歡一見如故的,可惜,這一切都被某些人給毀了。”
這時,站在林鴻身後的林玉雙眼冒火的看向林謙,“今天羅公子想見見某個人,沒想到某個人竟然傲氣十足,連羅公子的面子都不給,還直接走人了。”
“遭到這種待遇,羅公子自然不會有好臉色,也不再與我哥交談,沒過多久就離開了。”
林玉是林謙二伯林平西的女兒,雖然與林鴻不是親兄妹,但從小她就對林鴻十分仰慕,不等林鴻開口,她就開始爲林鴻抱不平起來。
“什麽?”
“鴻兒,小玉說的可是真的?”
這時,坐在林鎮北身旁的一位婦人焦急的開口。
雖然林玉沒有說某個人是誰,但她一直看着林謙,那“某個人”是誰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是的。”
林鴻眼中也再次閃過一絲無奈和憤怒,他認爲林謙毀了他一次機緣,但明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足的,“可能是孩兒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對吧,讓羅公子态度轉變,不辭而别。”
他雖然這樣說,但大家都知道原因是什麽,于是林家整個桌子的人都看向了林謙三人,眼中還有憤怒之色。
亂世武将,盛世文臣,如今大乾自然算不上盛世,可至少已經承平多年,武将的地位自然下降了不少,不少武将都謀劃着将後代培養成儒生,以期能夠延續家族。
可他們自身就是粗鄙武夫出身,後代出讀書種子的概率自然小得可憐,以至于他們對讀書人竟然産生了一種盲目的崇拜和尊敬。
更何況如今鎮國公已經離世一段時間了,連國公的爵位都沒能保下來,林家自然日薄西山,越發被人看輕了,這也是林鴻努力與這些人結交的原因。
那位婦人更是氣得都有些手抖,那可是羅成,吏部侍郎羅遵的公子啊!
錯過了與他結交的機會,就是錯過了天大的機緣。
她轉頭看向一旁的林鎮北,那意思很明确,就是要林鎮北給她,給林鴻一個交代。
站在林鴻身後的林玉看向大哥的眼神中更是充滿了憐惜,明明是某個人驕傲自大犯了錯,大哥竟然都不願揭發他,自己承擔了這份責任,他真的,我哭死!
林謙卻是感到有些好笑,這林鴻還是太過稚嫩了些,想要裝白蓮花,若他真是認爲羅成離開是因爲他自己做錯了什麽,他就不會進這大殿了。
“我們家小峰雖然纨绔了點,吃喝玩樂,但也沒有耽誤過正事,這老三家的孩子……”
這時坐在林平西身旁的婦人幸災樂禍的笑着說道,他們雖然不知道林謙的身份,卻也通過林鎮北知道三人是林嘯南的兒女。
“得虧是老三去得早,否則見到兒女這幅模樣,恐怕也會氣死……”
這話一出,林謙三人頓時變了顔色。
“夠了!”
不等這話婦人說完,林鎮北一拍桌子,渾身五品武者的氣勢向婦人籠罩過去,一時間大廳中氣氛變得陰沉起來。
在這種氣勢下,婦人頓時閉嘴,低着頭的眼神卻滿是不服氣。
“大哥,小雲說得雖然刻薄了些,卻也是在理。”
這時,林平西站了出來,替那婦人擋住自己大哥的威壓,同時說道,“雖然當年是我林家對不起三弟,但也不能因此就溺愛他們,讓他們胡作非爲,現在三弟不在了,我們這些當哥哥的,也應該替他管教管教一番。”
這話頓時引起了整個大殿中所有人的共鳴,大家看向林謙的眼神中,有氣憤,有嘲笑,有報了一箭之仇的快意。
這一刹那,林謙仿佛被整個世界抛棄了。
當然,他們似乎并沒有發現,林鎮北眼中的失望并不是對林謙的,而是對林家其他人的,怪不得老爺子甯願用自己的命換林謙的命,因爲整個林家,有資格将林家發揚光大的,就隻有林謙了。
其餘人,皆是酒囊飯袋。
“老二,這一次,是你錯了!”
林鎮北開口,然後他嚴厲的看向林鴻,林鴻那拙劣的演技騙不了林謙,自然也騙不了林鎮北,“年紀輕輕的不學好,挑撥離間,不知道在哪裏學了這些陰毒的伎倆,現在就給我滾回自己小院去,三月内不得出府。”
“憑什麽?”
不等林鴻回答,坐在他身旁的婦人便同樣拍桌而起,“這件事又不是鴻兒的錯,要罰也該罰他才對!”
婦人指着林謙,“他壞了鴻兒的機緣,應該是他向鴻兒道歉,向羅公子道歉才對!”
“對,就應該讓他現在去給羅公子道歉,向羅公子負荊請罪,說不定羅公子大人有大量就原諒他了,鴻兒還有挽回的機會。”
婦人越說越是覺得有禮,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林謙去給羅成道歉了。
這時,林謙站起身來,輕笑一聲,說道,“道歉,他也配?”
林鎮北見林謙起身,原本還準備說些什麽的他索性不再多言,反而坐了回去。
一開始他還有些後悔自己沒有告訴大家林謙的真實身份,但現在,他卻是有些慶幸自己沒有說了,因爲這也讓他看清了自家這一大家子人的真面目——一群不可雕的廢物!
這一刻,他終于下定了決心,東陽侯這個爵位,隻有交給林謙,也隻能交給林謙了。
“你……”
婦人語塞,沒想到林謙竟然這麽大的膽子,敢說出這種話來。
場内氣氛頓時有些凝固,她平時在家都是說一不二的,還從來沒有人膽敢反駁,現在被林謙這一罵,她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大膽,你就是這麽對長輩說話的?”
還是林平西轉過頭來,惡狠狠的看向林謙,怒斥到。
“我敬你,才叫你二伯,你自重,才是長輩。”
林謙傲然而立,視全場目光如無物,再次輕笑一聲,“他羅成算什麽東西,也配讓我親自上門道歉?”
“你……”
這一下,連林平西都被噎住了,他沒想到林謙竟然如此狂妄。
“好好好!目無尊長,今日我就替三弟教訓教訓你,免得日後惹到不可招惹之人,你自己找死也就罷了,不要連累了我林家。”
說着林平西舉起手一巴掌向林謙扇去。
“夠了!”
林平西的手腕被林鎮北拿住,這一次,他臉色已經陰沉如水了,接下來的話卻如同石破天驚,“謙兒有資格這樣說!”
“他羅成算什麽東西?也配謙兒道歉?”
“林鴻又算什麽東西?也配謙兒道歉?”
“不要說謙兒沒錯,就算真錯了,你們也沒資格!”
大廳内陷入了徹底的寂靜,所有人都看向林鎮北,以爲他得了失心瘋,林鎮北身旁的婦人,也就是林鴻的母親,林鎮北的正妻,更是不敢相信的看向林鎮北,“你瘋了,鴻兒是你兒子!”
“佥都禦史毛九華,毛大人到!”
就在這時,院外門房忽然大聲唱名,将大廳内凝固的氣氛打破。
原本神色各異的林家人都收斂了所有情緒,換上笑臉,林平西更是笑着迎了出去,顯然,這位佥都禦史是他的關系。
别看佥都禦史隻是四品官,但京官可不比地方官,同樣是四品,知府與佥都禦史沒有任何可比性。
更何況禦史也就是言官,可以說是大乾最清貴的官職,佥都禦史已經能夠在大多數場合橫着走了。
“哈哈哈,九華兄能來,當真是蓬荜生輝!”
“東陽侯壽辰,即便再忙,也是要親自前來的。”
“毛兄客氣了,請,裏面請!”
說着林平西将毛九華迎進了大廳,此時大廳中林鎮北依舊坐在位置上,身爲東陽侯,一個佥都禦史還不夠資格讓他起身相迎,甚至若不是看在林平西的面子上,毛九華能不能進大廳也在兩可之間。
林鴻等人也在剛才已經出了大廳,在廳外坐好。
毛九華進了大廳後,也是對林鎮北抱拳行禮道,“見過東陽侯,祝侯爺日月昌明、松鶴長春!”
“毛禦史客氣了,請坐吧。”
林鎮北隻是微微颔首,禦史雖然清貴,但在他這位侯爺眼中,也就那麽回事了,他不會故意去得罪,卻也不會如林平西一樣起身去迎接。
毛九華顯然也明白這一點,絲毫不以爲意,反而笑眯眯喜滋滋的在右側桌上找了個位置坐下,因爲左側是給大人物準備的,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隻是他看着主桌上那三個年輕面孔,心中不由得嘀咕,他以前在林家可沒有聽說過這号人物,什麽時候林家第三代子弟也能上主桌了?
他記得進來時林家最出色的三代子弟林鴻都坐在外面來着。
毛九華到來後,仿佛是拉開了序幕,随後前來賀壽之人絡繹不絕。
“禮部侍郎白靜雲。”
“武軍都督府都督陸鶴翔。”
“左都禦史曹于汴……”
這些人有二伯林平西的關系,有沖着林鎮北來的,當然,最多的還是看在老鎮國公的面子上來的。
甚至兵部尚書嶽大來親自來了,林家人徑直走出大廳前去迎接,就連林鎮北都感到有些受寵若驚。
林鎮北雖然是東陽侯,但侯爵爵位隻是榮譽并無實權,林鎮北的官職隻是兵部侍郎而已,嶽大來還是他的頂頭上司,他能親自來,可以說是給足了林鎮北面子。
林鎮北也明白,嶽大來給的是鎮國公面子。
賓客絡繹不絕,林鴻坐在大廳外,冷眼看着無人問津的林謙三人,心中忿忿不平的同時也滿是得意。
若不是場合不合适,他真的想現在進去問問林謙,現在還覺得人脈沒用嗎?
如果下午羅成沒有離開,現在或許吏部侍郎羅遵也會到來,到時候自己迎上前去,便能在這麽多賓客面前出一出風頭,光是想想就讓林鴻興奮得有些戰栗。
可惜,這一切都被林謙破壞了,他當真是越想越氣。
此時賓客也已差不多到齊,大廳中三張桌子已經坐滿,外面大院中也幾乎座無虛席,這讓林家人很是開心,老爺子雖然走了,但林家,還沒有沒落。
大廳中,二伯母和大伯母還有林平西也都冷冷的看着林謙三人,林鴻能夠想到的事情,他們當然也能想到,氣憤的同時,也不無炫耀的心思,看看,這就是人脈的好處!
林鴻的母親想到林謙壞了自己兒子機緣,同樣是越想越氣,不由得陰陽怪氣的小聲說道,“某些人這般傲氣,不知道這滿堂賓客,有誰是沖着你來的呢?”
隻能說有其母必有其子了,林鴻的脾性,想必大多來自他這位母親吧。
林謙輕笑一聲,正準備說些什麽,忽然院外再次響起了門房的唱和聲,“戶部侍郎佘樹镛餘大人到!”
聽到這道聲音,林鎮北微微一愣,他不記得林家跟佘樹镛有什麽交集啊,爲什麽他今天會來給自己賀壽呢?
林鎮北心中有些忐忑,因爲今天來的可不一定就是給自己賀壽的,來搗亂也未可知。
院中賓客同樣有些詫異,他們都是與林家交好的家族,對于林家的關系,他們也有所了解,卻從來沒有聽說過林家跟戶部侍郎有什麽關系才對。
其中一些正在考慮如何處理與林家關系的官員則是開始動搖起來,他們原本以爲林家在林老爺子死後就會慢慢沒落,但現在看來,林家底蘊還在,還有很多他們不知道的底牌。
他們倒是沒認爲戶部侍郎是來搗亂的,壽宴在大乾可是大事,若是今天來搗亂,那可就是不死不休的大仇了。
“或許是來找我的吧!”
這時,林平西站起身來,臉頰湧上幾縷興奮的紅暈,“前些時日與戶部主事蔔充濁喝酒時,他說是要引薦我跟餘大人認識的,我與蔔兄相交莫逆,蔔兄與餘大人是同鄉同年,關系甚好。”
聽到這話,林鎮北松了口氣,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這二弟平日吃喝玩樂,倒也并不是毫無作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