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蠻子在你的店裏都吃了些什麽？”
林謙的稱呼讓周圍的蠻人們怒目而視，卻也不敢輕舉妄動，林謙三天前的舉動讓他們明白這位新任府君也不是好惹的。
“牛肉，還有兔子肉，是城外獵戶昨天剛打的野兔！”金狄脫口而出，這個神态已經讓林謙基本确定了事情的真相。
這時林謙看向幾個蠻子，問道，“你們在他的店裏，有沒有吃過這些東西？”
“沒有！”
幾個蠻子一口咬定，有恃無恐的看向林謙，他們确實是吃了，可林謙有證據嗎？
沒有證據，林謙敢拿他們怎樣嗎？
他們就是要通過這種方式來打擊林謙的威望，讓林謙三天前對民衆說的那些話如同放屁，我就是欺負你們大乾人了，怎麽了？伱能拿我們怎麽辦？
你連大乾人民都保不住，以後他們還會相信你嗎？
“好，我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你們有沒有在他店裏吃過這些東西？”
林謙平靜的神色讓他們心中有些發憷，但他們還是一口咬定，“沒有，我們沒有在他店裏吃過牛肉和兔肉，不要說兔肉，我們連兔子毛都沒見過！”
他們笃定，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林謙也沒法拿他們怎麽樣，他們可不是前幾天那幾個普通的蠻人，可以任府君揉捏，他們可是左賢王帳下的精銳，算是駐紮在洪都，爲蠻族商人提供保護的存在，若是沒有證據，他們一旦有什麽閃失，左賢王可不會對這個府君客氣。
到時候這位新任府君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他不相信這位府君會連自己的前程都不在乎。
“很好！”
林謙卻是露出了冷笑，眼中的寒光仿佛利刃般刺入這幾個蠻子的心髒，讓他們心中一寒，頓時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趙兄，你的刀法可娴熟？”林謙看向一旁保護自己的懸鏡司鎮撫使趙孟淵。
“尚可！”
趙孟淵左手撫摸着腰間長刀，這句尚可卻是謙虛了，懸鏡司制式武器便是長刀，趙孟淵更是以刀法成名，他的刀法又怎會隻是尚可。
“好！”
林謙點頭，看向押送這幾個蠻子過來的懸鏡司，指着幾個蠻子，“去，把他們衣服扒了！”
看到林謙認真的神色，幾個蠻子頓時慌了，“你不能殺我們！”
“我們是左賢王的屬下！”
“沒有證據你不能殺我們！”
這些蠻子立即亮出身份，同時周圍圍觀的蠻子們也都伸手向衣服中，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救人的意思。
“我什麽時候說過要殺你們了？”
“我不殺你們，隻是要從你們身上取點證據而已。”
“趙兄，麻煩了，将他們開膛破肚，看看他們今天到底吃沒吃兔肉！”
說着林謙揮手，頓時從四面八方沖出來數百個懸鏡司，每一個圍觀的蠻子身邊都有兩個懸鏡司盯着，徹底将他們控制了起來。
這一變故讓人群中一位蠻族老者臉色鐵青，他忘了，這些年他們雖然在洪都橫行霸道，欺行霸市，可這裏，終究是大乾的地盤！
“大人，小人這頓飯錢不要了，這件事，要不就這樣算了吧！”
見到這幅場景，告狀的金狄頓時也慌了，連忙說道。
正常的店家怎麽可能膽敢狀告這群蠻子，即便他告赢了，以後也會面對這群蠻子的報複，他不過是蠻子安排的棋子而已。
眼見着自己主子要被殺了，他自然隻想趕緊阻止，否則，他接下來同樣要面臨蠻子的報複。
一旁的懸鏡司千戶同樣上前勸阻，“他們是左賢王的屬下，若是無故對他們出手，到時候左賢王怪罪下來，說不得就要揮師南下了。”
十年前那一戰似乎已經徹底打掉了他們的骨頭，現在一談到蠻族大軍，他們都忍不住露出恐懼的神色。
林謙卻不怕，若蠻族當真那麽強大，恐怕早就揮師南下，将大乾滅國了，又何至于等到現在還沒有動靜。
更好可，烏維在大乾詩會上露怯，更是明确的告訴他，蠻族，并沒有那麽強！
他堅定的搖頭，看向金狄，“家有家規，國有國法！”
“現在你說他們吃了你的東西，不但不給錢，還打傷了你，他們又拒不承認，我隻好給他們開膛破肚，看看他麽安的腸子裏有沒有兔肉，如果他們的腸子裏有兔肉，他們就是罪有應得！”
“如果找不出兔肉來，你就是誣告，你就得殺人償命！”
金狄頓時楞在了原地，他沒想到林謙會這般強硬。
一旁的幾個蠻子也都嘴唇發抖，某一刻，他們甚至都想承認自己的确是吃了白食。
然而，趙孟淵的刀更快！
還不等他們承認罪行，刀光閃過，四個蠻子的肚腹就已經被劃開，白花花的腸子頓時流了一地，一陣血腥味四散彌漫，周圍民衆一陣膽寒。
饒是民風彪悍的洪都人民，饒是殺人如家常便飯的蠻子，見到這一幕也依舊有些不寒而栗。
就算是一旁的懸鏡司們，也都不由得爲之動容。
唯有林謙，依舊目光灼灼的看向那些白花花的腸子。
“裏面可有兔肉牛肉？”林謙問。
“有，有不少肉渣子，應當是兔肉和牛肉！”
有專門驗證的仵作正在翻腸子，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好，既然查實，那他們就是罪有應得。”
林謙随後沒有再多看這些蠻子一眼，轉頭看向一旁的金狄，“金狄，是本官管教不嚴，竟然讓洪都出現了這等欺行霸市之人，你的飯錢，我明日派人給你送過去。”
“以後諸位若是有何不公，盡可來府衙，本官定然秉公處理！”
林謙話說完，全場寂然，不少圍觀之人心中心思活泛，看向周圍蠻子的目光變得遲疑起來。
蠻子們則是心中膽寒，生出了回蠻族的想法，看向周圍民衆，如同驚弓之鳥，這些年他們可沒少幹壞事，要是真追究起來，他們很擔心自己的安全。
畢竟，自己的同胞隻是吃了幾頓白食，就被開膛破肚了，按照這個處罰，他們做的那些事情，夠他們死一百次了。
一場鬧劇就此結束，衆人紛紛散去，但可以預見，這件事情很快就會傳遍洪都，林謙這位新官上任的第二把火，已經熊熊燃燒了起來。
“不愧是林天道，當真是斷案奇才！”
民衆散去後，一位身着白衣的中年卻站了出來，笑吟吟的看向林謙，正是在南疆大軍中與林謙有過一段交情的李慕白！
“劍庵兄可算是來了！”
“恭喜劍庵兄明意，突破到五品。”
林謙也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他等的人終于到了。
李慕白同樣很高興，再次對林謙拱手一禮，“還得多謝林天道，若不是那首《死水》如同當頭棒喝，讓我醍醐灌頂，想必我這輩子也隻能困守在安南，孤獨終老了。”
林謙也不推辭，此前兩人便就此事有過交流了，不過他有些好奇的看向了李慕白身旁的那位少女，有些好奇的問道，“這位是？”
這位少女穿着一身淡青色長裙，有着秋水般清澈明亮的眼睛，五官精緻立體，身上有一股說不出的氣質，仿佛讓人能夠聞到撲鼻而來的書香氣，的确是難得的佳人。
“小女子林雨涵，見過林大人。”
沒用李慕白介紹，林雨涵便自我介紹起來。
原本她是準備到長安去推廣新詩的，可在大乾詩會上徹底的被林謙的才華和人品折服，聽說林謙要來洪都任職後，便毫不猶豫的選擇再次回到這裏，在路上正好遇到了前來洪都，同樣喜歡新詩的李慕白，兩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便結伴而行了。
他們自己也沒想到，他們竟然都是來找林謙的。
林謙倒是多看了林雨涵兩眼，他經常在新榜上看到這個名字，自然是很熟悉了。
雖然天下可能有不少同名之人，但看到林雨涵時，他就知道，這個林雨涵，就是新榜上的林雨涵。
“改稅制？”
府衙後堂，林謙将自己變革的想法對李慕白全盤托出。
林雨涵并沒有出現在這裏，雖然林謙知道她有些作新詩的才華，可畢竟不像李慕白這樣知根知底，變法之事萬分重要，他不可能将之透露給一個剛認識的陌生人。
“恐怕不會那麽順利！”李慕白眉頭緊鎖。
林謙的改稅制，說白了就是将地方财政集中到中央，具體到洪都府，那就是将洪都府的數十個縣城的财政集中到洪都府，由府君統一調配。
手中财産的總量減少了，可操作的空間自然也就減少了，洪都府各縣的官員們可不傻，他們自然不可能答應。
儒生們十年寒窗苦讀，通過科舉，想要做官，爲的是什麽？
當然不排除有心懷天下之輩，可更多的，不過是有利可圖而已。
現在林謙的改稅制，就是虎口奪食，他們能同意才怪呢。
“所以我們要先掌控軍隊！”
林謙斬釘截鐵的說道，槍杆子下出政權，教員這句至理名言，他可不會忘記。
洪都府是邊防重鎮，除了一個錦衣衛千戶外，還有衛所駐守，光是洪都府外便有六個衛所，三萬餘軍士，若是能夠掌控這三萬軍士，那麽在洪都府的改革，将再無阻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