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逢聖,你要做什麽?”
大家也沒有想到懷逢聖會如此喪心病狂,在一擊不中的情況下竟然還想下死手,以至于衆聖世家的代表們竟然都沒有反應過來。
“哼,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此子殺了我懷家後輩,我殺了他報仇,有何不可?”
懷逢聖冷哼一聲,眼見着帖子已經快要穿過死水,下一刻就能落在林謙頭上,他甚至都有功夫與其他人反駁一二了。
“你快住手!”
一位四品君子境的儒修開口,同時身上一塊硯台飛出,急向字帖迎去,想要解救林謙。
“懷錦豐是被異象殺死的,怪不到林謙頭上!”
其他人也都大喝,懷逢聖身爲半聖後人,又怎麽會不知,異象本就是詩詞引起天地浩然氣共鳴而形成的某種奇特現象,這些異象中也會帶有詩詞的情緒。
因爲這首詩原本就有嘲諷懷錦豐之意,懷錦豐又如此嚣張,自然就撞到了槍口上,被異象顯化擊殺。
這在大乾文壇,并非孤例。
此時林謙的眼中根本就沒有懷逢聖,也沒有卷雲台,他眼中隻有不斷閃現的一幕幕畫面,旋即一個個問題出現在他腦海,“我是誰?我從哪裏來?我要做什麽?”
原本這幾個問題顯得虛浮,如同空中樓閣,可就在這時,他的腦海中開始出現他離開長安之後的見聞,這些畫面如同跟一般,讓這幾個問題變得紮實起來。
一開始,他來到這個世界,隻是想要讓大哥和小妹過上更好的生活而已,但見識了大乾的種種之後,一次又一次的被逼入絕望的境地後,他忽然生出了一個強烈的沖動,他想要将這個世界改造成更好的世界。
他要讓這個世界中,不會再有像他一樣隻是渴望更美好的生活的人,屢屢被生活扇耳光。
他要,爲生民立命!
這個念頭出現的刹那,林謙徹底的完成了明意,踏入了五品明意境!
他頭頂的那溝死水也陡然綻放出耀眼的光芒,一塊散發着綠光的綠銅從死水中飛出,噗的一聲從綻放刺目金光的帖子中穿過,然後如同閃電一般劃過長空,穿過懷逢聖身體。
這時,天地浩然氣陡然變得狂暴。
林謙文宮也正發生着天翻地覆的變化,原本隻是一片宮殿的文宮,陡然向外擴張起來,很快便達到了方圓十裏的範圍!
如果說之前林謙的文宮隻是幾棟屋子,那麽現在,這已經能算是一方小世界了。
同時,在這方小世界中,還有一條散發着綠光的河流。
看到這條河流,林謙心中生出一絲明悟,等到這條河流徹底變得清澈時,他就可以踏入君子境了!
想要讓這條河流變得清澈,也很簡單,既然林謙明的意是爲生民立命,那麽,隻要林謙朝這個方向努力,并做出一定的成果,便能有所得。
足足過了一炷香時間,浩然氣才緩緩散去。
林謙頭頂的死水才緩緩消失,一切歸于平靜,隻是卷雲台上那兩具屍體讓人有些膽寒。
從這異象的戰鬥力來看,林謙作的這首詩乃是一首戰詩詞。
自己的天道戰詩詞,與領悟别人的戰詩詞,威力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從林謙剛剛踏入五品明意就能擊殺同樣是五品的懷逢聖就能窺得一斑。
就在這時,七夕湖上忽然掀起了波瀾,那武帝演武樓船船頭竟然陡然下沉,差點就要徹底沒入水面。
大家這才發現,演武樓船船頭的才氣碑上一個名字空降到了榜首——長沙林謙!
是的,空降,而不是像正常那般從底部一路蹿升上去。
更讓七夕園中儒生們驚駭的是,在這個名字後面,出現了八個鬥的容器,這就意味着,這首詩在才氣碑的稱量下,才高八鬥!
怪不得将演武樓船都差點壓入了七夕湖中。
不愧是天道詩人!
“咳咳,那個,烏公子,賭注麻煩交一下!”
就在大家還沉浸在震撼之中時,那個胖儒生卻已經往卷雲台上走去,看向烏維,滿臉小人得志的笑容。
其中也有不少儒生這才感覺心中一涼,剛才他們也參與了這場賭局。
那可是一萬兩銀子啊!
此刻他們心中充滿了悔恨,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他們竟然不相信天道詩人,真是豬油蒙了心。
台上烏維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他剛才這麽做不過是爲了給林謙壓力,讓林謙發揮失常而已,并且他也認定林謙作不出天道詩詞來。
誰能想到,林謙竟然真的作出了天道詩詞,不僅如此,還就此明意,踏入了儒道五品。
他可以說是一敗塗地了。
當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這次是來出使大乾的,不是來做生意的,他根本就沒有帶多少銀子啊,他上哪去拿一萬兩銀子去?
“不是吧?身爲蠻族使臣,竟然出爾反爾,願賭不服輸?”
見到烏維這副模樣,張澤翰隐約猜到了點什麽,頓時陰陽怪氣起來,然後用滿是同情的眼光看向烏維身旁的崔無忌,“兄弟,你這顯然被蠻子騙了啊,伱看看他們,一萬兩銀子都不願意承認,以後你們真到了蠻族,他們答應的東西怕是很難兌現咯!”
聽到張澤翰的話,人群中頓時嗡嗡嗡的議論起來,他們大多數原本就對蠻族沒什麽好感,經此一事,即便是原本還存着投機取巧的一些人也都死了心。
正如張澤翰所說,這左賢王之子連一萬兩銀子都願賭不服輸,他們又怎麽能相信這些蠻子對自己的承諾呢?
“你……”
烏維肺都快氣炸了,他們這趟來大乾,爲的就是招攬大乾儒生,所以即便是被林謙占去了頭名他也并不是很在乎,投靠他們的崔無忌在大乾揚名這一點也算是達成了。
可沒想到他竟然在陰溝裏翻了船,張澤翰這句話可謂是殺人誅心啊!
現在即便是真有大乾儒生想要投靠他們蠻族,那對他們的承諾恐怕也會考慮一二了。
這時,崔無忌隐蔽的遞過一張銀票給烏維。
可他再隐蔽,在衆目睽睽之下,依舊被很多人看到了,張澤翰更是沒有放過這個細節,頓時做出驚駭的模樣,“不是吧,不是吧,堂堂蠻族王子,竟然還要投靠的狗腿子出錢給自己還賭債?”
“我原本還準備投靠蠻族的,現在看來恐怕是不行了,我老張别的愛好沒有,但想要從我的手裏拿銀子卻是不可能了,投靠蠻族之後不僅得不到好處,還要被蠻子剝削,想想就覺得凄慘!”
聽到這話,台下儒生忍俊不禁,這句話不僅把烏維罵了,連崔無忌也連帶着被罵了進去,這得罪人的本事,一般人還真是學不來。
這胖子當真是鑽到錢眼裏去了,竟然連蠻族王子都敢挑釁,他的話倒也很符合他的人設了。
“欺人太甚!”
烏維再也忍不了,身形一晃,下一刻已經出現在張澤翰身前,沙包大的拳頭攜帶着滾滾血氣如同大日般轟向還在喋喋不休的張澤翰。
不過他的拳頭并沒能落在那張讨厭的嘴上,而是被一道金色的光幕擋住。
那個之前發言的四品君子境儒修出手了!
之前懷逢聖出手突然,他沒有準備,沒來得及出手,現在他自然不會再犯這種錯誤。
“夠了!”
“這裏是大乾詩會,容不得爾等放肆!”
這位君子境儒修輕哼一聲,不怒自威,沒有給烏維這個蠻族半點面子。
原本他們還有些忌憚蠻族的,可經過長公主的強硬,以及林謙那首詩,他們的态度也不知不覺的發生了某種變化。
“哎呀呀,真是好怕怕啊,這群蠻子動不動就打人,在大乾都尚且如此,去了蠻族,豈不是更加變本加厲了?”
張澤翰躲在君子境儒修身後,再次發動技能,陰陽怪氣,氣得烏維額頭青筋不斷暴跳。
“好了,你也閉嘴吧!”
這位儒修回頭,對張澤翰也是有些頭痛,這家夥真的太能拉仇恨了。
然後他才再次看向烏維,“既然崔公子已經不是榜首,諸位還請離開卷雲台吧!”
大乾詩會的規矩便是如此,榜首可以帶同族上卷雲台,作爲主辦方,他們即便看不慣這些蠻子,卻也不能打自己的臉,壞了規矩,可現在榜首已經是林謙了,自然不可能再讓這些蠻子繼續留在這兒了。
“哼!”
烏維怒哼一聲,惡狠狠的盯着張澤翰,如果眼神能夠殺人,想必張澤翰已經死了很多次了。
不過他還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率先向卷雲台下走去。
事已至此,繼續留在卷雲台也沒什麽必要了。
“喂,你銀票還沒給我呢!”
“堂堂蠻族王子,該不會真的願賭不服輸吧?”
張澤翰卻是仗着有人給自己撐腰,對着烏維的背影喊到。
“哇,真的是好惡心啊!”
烏維現在是真的感到無比惡心,可即便是再惡心,他還不得不将銀票交到張澤翰手中,否則,願賭不服輸的名頭一旦落實,他這次大乾之行可就完全是負面效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