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謙站出來，卷雲台下儒生們也都振奮起來，他們心中本就無比憋屈，當然不想給這些蠻子道歉，隻是苦于無人出頭，可懷錦豐攜着衆聖世家的大勢，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他們隻得屈服。
現在看到林謙站出來，他們一個個當然振奮無比，都眼巴巴的看向林謙，人群一時騷動起來。
“啊？你們看着我幹嘛？”
“我是準備去卷雲台，你們繼續！”
剛走出幾步的林謙回頭看向身後的這群儒生，攤了攤手。
聽到這話，儒生們頓時如同霜打的茄子，再次焉了起來，不過想想也是，這次的确是他們不占理，對面還是衆聖世家，林謙不過隻是個解元而已，拿什麽跟半聖世家的人鬥呢？
“還愣着幹什麽，趕緊道歉，然後去京兆府衙領二十大闆啊！”
林謙也是有些恨鐵不成鋼，自己都這樣挑釁了，這些人竟然都不知道反抗的，這，就是現在的大乾少年嗎？
少年強則國強！
懷錦豐直接被林謙的操作驚呆了，然後忍不住在心中大笑起來，他覺得林謙或許是在刑部大牢關了幾天後失了智，竟然會做出這種引衆怒的事情來。
長公主同樣有些皺眉，不知道林謙爲什麽要這麽做，但她并沒有多說什麽，她了解林謙，應該不會這麽蠢才是。
至于一旁的永安，“狗奴才做什麽都是對的！”
“你也太過分了，不幫我們也就算了，還落井下石，伱算什麽天道詩人？”
“呸，以前是我看錯你了！”
總算還有幾個熱血之人，在林謙的接連挑釁之下忍不住熱血上湧，滿臉蔑視的看向林謙，怒斥到。
“哦？”
“你們既然做錯了，那就應該受到懲罰，怎麽做錯事了還想讓我表揚你幾句？”
林謙似乎是打定主意要跟他們爲難，就站在卷雲台下，衆儒生身前，極爲欠打的說道。
“我等沒錯！”
熱血上頭的儒生哪裏受得了這樣的嘲諷，一個個拳頭頓時硬了起來，要不是卷雲台上就有不少儒道大能，他們恐怕已經像對付那群蠻子一樣，準備上手了。
“既然沒錯，那你們爲什麽要認錯？”
“既然認錯了，那就認罰呗！”
林謙接下來的話，卻讓所有人一愣，不少聰明人似乎已經想明白了些什麽，心中有些欣喜。
但剛才與林謙正面硬剛的幾位儒生還處于熱血上頭的狀态，并沒有立即領悟林謙的意思，“我等是被懷……懷先生逼着道歉的！”
“他讓你們道歉，你們就道歉？”
“難道讀書人不應該堅持自己的道義？既然認爲自己沒錯，你們爲什麽要道歉？”
“更何況，他懷錦豐算什麽東西？也配逼你們？”
林謙說這話的時候甚至沒有看向懷錦豐，“你們都是我大乾的儒生，隻要遵守大乾律，沒有人可以逼你們！”
這下子，哪怕是陷入熱血狀态的儒生，也明白了林謙的意思，張着嘴愕然在原地，微微有些臉紅。
冷靜下來之後，他們才發現，自己剛才的行爲真像是個愣頭青……
懷錦豐臉色卻已經陰沉如雨，“大膽，你這是在蔑視衆聖世家！”
“衆聖世家？”
林謙直到這時才轉過頭，正眼看向懷錦豐，“你算什麽東西？你能代表衆聖世家？你問問你身後的衆聖世家代表們，他們同意被你代表嗎？”
“你……”
懷錦豐已是怒極，指着林謙，嘴唇都有些顫抖，卻說不出話來，大乾儒道昌盛，半聖世家的名頭無論在哪都是響當當的，即便懷家如今已經沒落了，可搬出懷聖的金字招牌，誰不得高看他們三分，他何曾被人如此罵過。
一時間怒急攻心，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了。
更讓他尴尬的是，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身後衆聖世家的代表中卻沒有一個人站起來幫他說話。
這似乎也正印證了林謙所說，他算什麽東西，能代表衆聖世家？
想到這兒，懷錦豐一張臉再也蚌埠住，通紅得如同火燒，将他大腦燒成了一片空白。
“既然你說到了大乾律！”
“大乾律規定，鬧事傷人者，視傷勢輕重，影響的惡劣程度，可處五兩到五百兩銀子的罰款，三月起步，三年以下的刑獄之苦。”
“如此，錦豐如此處置又何錯之有？你要如此侮辱于他？”
“反倒是你，身爲讀書人，對長者出言不遜，可曾學過禮法？你老師就是這樣教你的嗎？”
“若你是我的弟子，少不了面壁三年，抄《禮記》萬遍！”
這時，坐在後方的一位老者終于是開了口，将處于水深火熱中的懷錦豐解救了出來，不僅将懷錦豐撈了出來，還反将了林謙一軍。
林謙聞言看向老者。
懷錦豐則是如蒙大赦的向旁邊退開，也不知道是擔心擋住老者視野，還是害怕了林謙的目光。
“這位是懷家當世老祖，懷逢聖，五品明意境。”
長公主在一旁小聲提點了一句。
林謙恍然，怪不得懷錦豐都如此做派了還有人替他說話，原來是蛇鼠一窩的自家人啊，那就合理了。
“看來前輩沒少研究大乾律，想必平時都是以大乾律作爲行事準則，否則不至于能夠如此熟練的背誦出如此冷門的法條，當真是令人欽佩！”
“這天下竟然還有人以大乾律作爲自己的行事準則，當真是讓人感動啊！”
聽到林謙的話，懷逢聖頗有些自得，不過他并沒有表現出來，在儒道沉浮多年，這點城府他還是有的。
“不過我記得有位偉人說過，若是以律法作爲自己的行事準則，這樣的人，就是個人渣！”
“以前我還不信，現在見到這位老大人，我信了！”
“你……”
然而下一刻，他也瞬間紅溫了，他是聰明人，當然瞬間明白了林謙的意思。
不過連并沒有給他發怒的機會，打斷了他的惱羞成怒，開口說道，“不過你剛才也說了，這是大乾律規定，那麽爲什麽要制訂大乾律？”
“制訂大乾律是爲了保護我大乾的百姓！”
“你也說了，大乾律上寫的是傷人！”
林謙自問自答，然後看向卷雲台上的一群蠻子，“這些東西，算人嗎？”
石破天驚，整個卷雲台上下都徹底安靜了下來。
呼征一行人聞言怒視怒火冒出天靈蓋，拳頭捏得嘎吱作響，就要沖下台來暴揍這個家夥一頓，卻被烏維攔住了。
烏維的臉色同樣難看，但他克制住了自己的沖動，而是看向了懷逢聖。
台下的儒生們卻一個個聽得心中爽快無比，當真是極緻的嘴臭，帶來的是純粹的享受！
卷雲台這邊聚集這麽多人已經有一陣子了，大家自然認爲有什麽熱鬧，湊熱鬧，是大乾人民的天性，于是，台下人越聚越多。
這些人雖然沒有參與毆打蠻子事件，但早就被這群蠻子惡心得不行，此時聽到林謙這等怒罵，就像是喝了一杯熱茶一般，一股暖流流遍全身，甚至不少人都一個哆嗦，興奮得渾身戰栗起來。
“荒唐！荒唐！”
“你……你……”
懷逢聖同樣在渾身戰栗，不過他是被氣的，指着林謙，一連幾個“荒唐”之後竟然說不出話來。
“你什麽你？”
“還自诩聖人後代，就知道吃裏扒外，欺負自己人比誰都厲害，見到外人，一個個的像狗一樣跪舔！”
“就你這德行，配當聖人後代？”
“大膽，你竟然敢侮辱聖人後代！”
懷錦豐因爲避開了林謙的正面火力，此時反而恢複了些冷靜，“簡直放肆，連聖人都不放在眼裏！”
他一心想要将林謙拉到衆聖世家和聖人的對立面，給林謙戴高帽子。
“侮辱聖人後代？”
“不要說聖人後代，今天即便是聖人在此，我也能與之分辨一二！”
“你有些放肆了！”
這時，衆聖世家的一位代表站起身來，林謙罵懷錦豐他們可以無視，畢竟懷錦豐的作爲，他們都有些看不過眼了，但提到聖人，就确實有些過分了。
林謙卻冷笑一聲，“你們身爲大乾子民，卻處事不公，偏袒外人，這是不忠！”
“作爲聖人後代，卻隻知道謀求自己的利益，傷害聖人犧牲生命也要保護的大乾，不顧聖人名聲，這是不孝！”
聽到這話，不隻是懷逢聖懷錦豐沉默了，一旁的崔無忌也都臉色有些發紅，算是戳到了他們的軟肋。
原本還準備說些什麽的那位衆聖世家代表，這時也默默的坐了回去，希望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默默當個小透明就好了。
“身爲讀書人，見大乾儒生被外人挑釁欺負，不僅不加以庇護，反而偏袒外人，重罰我大乾儒生，這是不仁！”
“你等生在大乾，爾食爾祿民脂民膏，是大乾的百姓供養了你們，你們卻不知道庇護我大乾儒生，這是不義！”
“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竟然還敢自稱聖人後代？”
“若是懷聖還在世，一定能再被你們這些不肖子孫氣死過去，懷聖英明一世，沒想到竟然有如此沒有出息的子孫。”
“當真是可笑！”
這一刻，懷逢聖懷錦豐臉色已經變得極其難看，黑得如同鍋底，這樣被人指着鼻子罵，還是當着這麽多大乾儒生的面，饒是他們涵養再好，也忍不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