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謙這才明白,原來,他隻是個誘餌,怪不得朝廷要千裏迢迢的将他調來南疆。
這次南征,主角根本不是南征大軍。
“我們可不是不重視你的安全哈。”
“兩位半聖貼身保護,這樣的待遇可不是誰都有的。”
外面半聖大戰,陸巡卻一點都不擔心,笑呵呵的來到林謙身邊,似乎擔心林謙因此心生不滿。
林謙點了點頭,轉念一想,卻又覺得不對,在朝廷調他來南疆之前,應該是沒人知道巫族陰謀的。
“哈哈,你不用多想了,我們是發現有巫族雨師劫殺你,才布下這個局的。”
陸巡似乎看出了林謙在想些什麽,然後似乎又想到了什麽,趕緊補充一句,“我們當時正好路過……恰逢其會,恰逢其會。”
“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林謙不明白他爲什麽要解釋後面那一句,但也明白了爲什麽最後那雨師沒有來追殺他們,原來是陸巡和李清照救了他們。
同時他也有些慶幸自己剛才保持了風骨,要是剛才他同意了投靠巫族,那可就當場尬住了。
“哈哈哈,好說,好說……”
陸巡滿面笑容,然後鬼鬼祟祟的向四周看了一眼後,才開口對林謙說道,“那個,易安的傳記,是伱寫的吧?”
“傳記?”
“就是那個喝酒打牌好女孩那篇文章。”
“哦!”林謙點頭。
“你能不能改一改?”
陸巡圖窮匕見,“你書中那個什麽趙明誠的,簡直是子虛烏有,還有那張汝舟,這簡直是在侮辱易安半聖,這樣不太好,不如就改成夫妻恩愛,再把趙明誠改成陸巡,易安對陸巡言聽計從……”
“呃……”
林謙大汗,他寫文章的時候倒是隻注意了故事性,注意了避免影射朝廷,甚至都沒有用真名,卻忘了,雖然他名字寫的是趙明誠,可大乾人都知道,易安居士的老公是陸巡啊!
這不,寫同人被正主找上門來了,有點尴尬啊。
看到林謙的表情,陸巡以爲林謙不願意,于是在懷中掏了半天,摸出來一個扳指,“這是一件銘刻有大儒神通‘壺中日月’的文寶,裏面有數千丈空間,是我平時用來裝些金石器物的,現在就送給你了。”
林謙眼前一亮,空間類寶物的好處,他可是體會過的,若不是有小妹出發前給大哥的錦囊,兩人恐怕已經因爲失期被砍頭了。
畢竟滑翔機需要的布料,兩人就算衣服脫光也是不夠的。
陸巡當然看得出來林謙眼中的喜歡,将扳指塞到林謙手中,“那,傳記,你看,是不是可以改一改,易安對陸巡言聽計從倒是不重要,這趙明誠抛棄她,還有張汝舟……”
“呵呵!”
陸巡話還沒說完,耳邊便傳來一聲冷笑,身旁已經多了一襲鵝黃色身影。
“啊……哈哈,這麽快就結束了嗎?”
熟悉的聲音讓陸巡渾身汗毛倒豎,幹笑一聲,隻能假裝自己什麽都沒說。
“走吧,回青州,打架什麽的真是沒意思,還不如喝喝酒,打打牌……”
李清照瞥了如同鹌鹑的陸巡一眼,又對林謙微微點頭,便消失在了原地。
看着兩人消失的地方,林謙也露出了發自内心的笑容,能夠在大乾看到易安居士有如此幸福的生活,當真是人生一大快事,感謝才氣!
可惜才氣也不是萬能的。
比如王子安,當年同樣也是才氣沖霄,一篇滕王閣序炸得大乾文壇一片沸騰,就連半聖們都稱贊其有半聖之姿,可惜卻在一次外出遊海時遭遇了蠻族偷襲,才27歲便夭折,否則人族必定又能再多一尊半聖。
今天若不是正好遇到了易安居士和稼軒先生,恐怕他也會步王子安的後塵吧。
一旁的永安同樣笑靥如花,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情,看向林謙,說道,“走吧,回安南,打架什麽的真是沒意思,還不如回去下下五子棋,玩跳房子……”
這話,怎麽這麽熟悉呢?
……
“诶?怎麽這篇文章跟我之前看的不一樣了?”
“這趙明誠怎麽就誓死保護易安居士了?是我記錯了嗎?”
“兄弟,看書認真點,哪有什麽趙明誠,不是陸巡嗎?”
長安,酒館中,三五個讀書人一起飲酒作樂,偶爾也溫故知新,雖然林謙的傳記已經出了一段時間了,但依舊是讀書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這不,聚會時大家都會拿出來說說,很快他們就發生了争執,大家明明看的是同一篇文章,怎麽故事情節差别這麽大呢?
不能說毫無關系,這根本就是完全相反啊!
最後大家都進入文宮,再次看了一遍,然後開始有點懷疑人生,他們記得,這篇文章,之前明明不長這樣啊?
“咦?還能這麽玩?”
辋川竹林,王維從躺椅上坐起身子,心中忽然來了靈感,這種修改自己人生的快感,誰不想要呢?
“文人之恥!”
“文人風骨在哪?”
“作者你要是被綁架了你就眨眨眼。”
文章才剛一修改,後台便湧現出無數的評論,讓林謙有些無奈,他原本以爲自己偷偷摸摸修改了,根本不會有人發現的,畢竟他都發表這麽長時間了,到底是什麽人這麽無聊,還經常二刷三刷的啊?
其他人也就算了,王維你怎麽回事?
你可是半聖啊!這麽閑的嗎?
不過這也沒辦法,他也想要保持文人風骨,可陸巡他,給得實在太多了!
當然,趙明誠和張汝舟的事情可以改一改,至于什麽易安居士對陸巡言聽計從,林謙還是沒這個膽子的,當然,陸巡應該也不希望他這麽改吧,否則第一個倒黴的,恐怕就是他自己了。
江甯,曹夢阮莞爾一笑。
小說畢竟不是曆史,更何況還是這種更突出趣味性的傳記,改一改倒也無傷大雅。
不過看到這篇文章後,他忽然停下了自己正在寫的一篇虛構傳記。
這些天他寫了不少這樣的傳記,以他的文筆和構思,自然是吊打一衆跟風者,隻是趣味性比林謙稍差,數據自然也比不上了。
這讓他有些懷疑人生,他堂堂大儒,還不如一個後輩?
雖說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可自己畢竟是以小說證得大儒的,在寫小說上還被人壓一頭,這說不過去吧?
直到剛才,他忽然頓悟,這種虛構傳記的确算是小說的一種,可畢竟不是自己擅長的,自己爲什麽要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跟别人比呢?
“自己爲什麽不寫點自己擅長的呢?”
“爲什麽不寫一下自己,還有自己身邊的人,在沒有才氣的世界,會發生什麽樣的故事呢?”
林謙的傳記給了他靈感,但跟林謙的這種短篇同人不一樣,他準備下一篇長篇小說!
一時間,曹夢阮腦海中思如泉湧,靈感迸發,這是他證得大儒後第一次感受到腦袋冒泡的快感。
那就叫《石頭記》吧!
收斂起思緒,曹夢阮在案壁上寫下了這篇小說的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