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在城西,又走了兩刻鍾時間,一行人才來到縣衙。
“堂下何人,見到本官,爲何不跪?”
縣太爺是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滿臉的發福模樣,此時正滿臉嚴肅的問訊到,光是這個面相,就給林謙很不好的感覺。
“大乾律未規定百姓見官需要跪拜。”既然是長公主堅持,林謙索性樂得輕松,讓長公主表演就完事兒了。
縣太爺看了看長公主,又掃了眼一旁的林謙和永安後,臉上露出一絲油膩的笑容,“你們此來,所爲何事?”
“民女趙纓絡狀告半山村裏正呂勝錢,謀财害命。”
“哦?你可知,照大乾律,若是誣告,可是與所誣罪名同罪,謀财害命,按律,可是要殺頭的!”
縣太爺定定的看着長公主,“你可還堅持要告?”
這眼神看得長公主很不舒服,感覺就像是獵人看着獵物的眼神,但她很堅定,也很有底氣,“人證物證俱在,請縣老爺定奪!”
“好,帶人證上來。”
村民黑牛本就在堂上,自然無需再帶,縣太爺繼續問道,“這位女子說半山村裏正指使伱燒死半山村村民春苗一家,此事可屬實?”
“回禀大人,小人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麽,小人昨晚一整晚都在家睡覺,小人的妻子可以作證。”
“你……”
長公主冷哼一聲,卻似乎同樣沒有太多的意外,她不是傻子,這樣的情況她當然也有所預料,但她有一張絕對能夠獲勝的底牌,所以她有恃無恐。
她現在倒也不急着亮出來,她想看看,這安南城,是不是幹淨的。
拔出蘿蔔帶出泥,她現在反倒是希望能揪出幾隻大老虎出來,這大乾官場,就由她來整頓吧!
“趙纓絡,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縣太爺看向長公主,目中表情越發玩味起來。
一旁的呂勝錢同樣露出了笑容,就像是一個老練的獵人看到獵物走進自己陷阱的那種笑容。
看到這個笑容,林謙恍然大悟。
這裏正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春苗一家,畢竟都是一個村子的,就算是長公主因爲春苗一家掃了他的面子,也還沒到殺人放火的地步。
因爲,他一開始的目标就是林謙他們三人!
殺人放火這樣的機密,又怎麽可能正好被祥子聽到,不過是裏正讓祥子來告訴他們的罷了,就是爲了把他們拖入這個局中!
怪不得祥子昨晚有錢能夜宿青樓。
一切都說得通了。
可惜,他們打錯了主意。
“按大乾律,誣告與所誣罪名同罪。”
見到長公主無話可說,縣太爺勃然變色,怒喝到,“來人,把他們三人抓起來!”
“慢着!”
這時,林謙站了出來,恭敬行了一禮後,對縣太爺說道,“青天大老爺,還請明鑒,狀告半山村裏正的,是這趙璎珞一人,與草民和草民妹妹無關。”
“你……”
長公主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
永安卻開心的來到林謙身邊,“就是,就是,你們快把這壞女人抓起來砍頭吧,我們跟她不熟的。”
“哼!”
“你們三人明明是一夥,現在想要撇清關系,晚了!”
縣太爺不由分說,揮手就要讓衙役将林謙三人抓起來。
長公主這才明白林謙的用意,同時心中痛惜,這大乾,已經從根上全都爛了!
“慢着!”
然而,在長公主準備亮出自己身份之前,呂勝錢竟然站出來阻止了。
“大人容禀,小人記得,大乾律有規定,若是被誣告之人原諒,可以免去誣告之人的罪名。”
“哦?所以你要原諒他們?”
“這就要看他們的表現了。”
呂勝錢勝券在握,再次對縣太爺一禮,“還望大人給草民一些時間。”
說着他已經來到林謙三人面前,笑吟吟的說道,“年輕人,跟我鬥,你們還太嫩了!”
“現在,是死是活,選擇權在你們手裏!”
他首先看向了林謙,“你要是想活命,就拿一千兩銀子來。”
他早就看三人衣着不凡,想必一千兩也拿得出來吧。
“至于你們兩人,若是同意給我當小……”
噗……
呂勝錢話還沒說完,一道噴泉聲在耳邊響起,他忽然感覺身子有點涼,腦袋有點暈,天地似乎都在旋轉。
然後,他看到了一截正在噴湧鮮血的身子,那,似乎是他自己的身子!
林謙早就想殺他了,要是讓他把侮辱兩位殿下的話說出口,都能讓他惡心好一陣子。
“大膽,竟然敢當堂行兇,來人,把他們給我抓起來,膽敢反抗者,就地格殺!”
縣太爺悚然大驚,指揮着衙役要抓捕林謙三人。
林謙冷笑,舉起從衙役那奪來的刀向縣太爺走去。
噗……
又是一聲輕響,縣太爺便步了呂勝錢的後塵。
整個縣衙都驚呆了,一時間衙役們也不知該上前還是該趕緊逃命,一個個呆愣在原地,從來沒有想過這世上會有如此兇悍之人。
“啊!”
直到這時,永安才發出一聲尖叫,渾身篩糠般不停的顫抖。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殺人,當還冒着熱氣的鮮血在自己面前噴湧,溫熱的血腥氣湧入鼻腔時,惡心得讓她直欲嘔吐。
長公主臉色同樣有些難看,卻并沒有失态,還能強行克制住。
林謙扔下長刀,來到永安身旁,伸手輕撫着她的後背,“好了,沒事了,他們都是壞人,該殺!”
他的手似乎有一種神奇的魔力,永安開始慢慢平靜下來,有林謙在身旁,她就感覺很踏實。
“我知道,隻是我忍不住!”
永安用手輕撫沒有規模的胸膛,仍舊有些心有餘悸,更是不敢看身後兩具屍體。
這時,林謙才淡淡的擡頭望天,“大聖,快收了神通吧!”
永安和長公主都莫名其妙的看向林謙,不知道他這是在做什麽。
也沒有任何人回應,反倒是衙役們一哄而散,瞬間跑光了。
林謙卻繼續說道,“從我們墜落的地點到安南,根本走不了三天。”
“能成爲知縣的,至少也是進士,即便在儒道上沒有建樹,也至少是開竅境儒修,否則不可能高中進士,不至于能被我那麽輕易的就一劍殺了。”
“所以,我們現在應該在一處幻境中吧!”
說完,林謙再次擡頭望天,胸有成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