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這件事不用再說了。”
東宮,太子毫不猶豫的就拒絕了永安的提議。
開什麽玩笑,将林謙調去吉慶府是爲了對付夏岩,現在又将林謙調出來,他們吃飽了撐的?
“太子哥哥~~~”
永安使出殺手锏,撒嬌。
以往她要是想要什麽東西,這一招無論是對父皇還是太子哥哥,都是無往而不利的。
可惜,這一次她注定要失望了。
太子拒絕得很幹脆,甚至以公務繁忙,擡手送客。
“哼,我去找母後,你們都欺負我!”
永安又氣又急,她不知道爲什麽,似乎整個世界都在這幾個月的時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太子搖頭,其他事他可以寵溺這個妹妹,可大是大非面前,他可不會犯糊塗。
“殿下,毛總兵求見。”
就在這時,有内侍進來禀報。
太子皺眉,“他來找我做什麽?”
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毛龍文是舊黨的人,是太子的人,可領兵大将,來找他這個太子,是嫌命不夠長嗎?
“武夫果然都是沒腦子的!”
太子眼中閃過一絲暴戾,若不是茲事體大,他都想臨陣換将了。
“讓他進來吧!”
都已經這樣了,再遮遮掩掩反而顯得心虛,不如大方召他進來算了。
“殿下,聽說有人給殿下舉薦了一位名醫?”
毛龍文進來見禮之後,就嚷着大嗓門說道,“此去南疆,多山多瘴,若是沒有名醫随行,恐生變數……”
這一次,太子的眉頭終于徹底皺成了川字,隐含怒氣。
永安才剛離開不久,消息就傳到毛龍文耳中了?他毛龍文手眼通天消息靈通到如此地步?
這顯然是有人在背後搗亂!
這是陽謀!
爲了把林謙從吉慶府的泥潭中拉出來,這些人可真是煞費苦心啊!
原本他們直接将此事透露給毛龍文,毛龍文自己上奏要人即可。
可他們預料到了自己不會答應,舊黨會從中作梗,于是設了這個局來要挾自己。
現在他即便不答應,毛龍文也必定會上奏要人,還會讓自己跟屬下離心離德,若是答應,那就相當于他們借舊黨的力量将林謙拉出泥潭。
當真是好手段!
至于搗亂之人,他已經有所猜測了。
可現在最頭痛的是,如何處理此事?
若是答應将林謙調去南征大軍中,他們前面的努力豈不是都白費了嗎?
若是不答應,毛龍文恐怕會心生怨怼,即便最後勝了,恐怕主仆之間也會産生隔閡,若是敗了,那可就是災難了,此事傳出之後,誰還會替他賣命?
“你先退下吧!”
“此事我自有安排。”
太子沒有立即答應,也沒有拒絕,拖字訣在官場向來好用。
“謝殿下體諒!”
毛龍文沒有多說,恭敬退下。
他可不傻,他得到的消息是太子不願調林謙入南征軍隊,他不知道太子在謀劃什麽,他隻知道,這次南征,他不能輸,還要赢得漂亮,其他的都不重要!
現在他的态度已經向太子表達得很清楚了,壓力來到了太子這邊。
……
“呵呵,好一個夏岩!好一招陽謀!”
東宮,李如松輕歎一聲,這麽多年他都沒能扳倒夏岩,當然明白那老狐狸的手段。
“他們是怎麽知道吉慶府之事有隐情的?”
太子愁眉緊鎖的看向次輔李如松,問出了問題的關鍵,這件事就連他都是最近才知道,整個長安知道此事的人都不超過一手之數,爲什麽夏岩會知道?
“夏岩老兒的手段,有什麽隐秘的渠道知道此事也不奇怪。”
“如今的關鍵是如何處理林謙。”
聞弦歌而知雅意,李如松搖了搖頭,示意太子不用深究消息洩露的事情。
“李大人認爲該如何處理?”
身爲太子,這點帝王權術還是知道的,将皮球推了回去,如果他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以李如松這種官場老狐狸,肯定毫不猶豫的贊成自己的意見了。
“讓他去吧!”
李如松長歎一聲,“既然夏岩已經知道吉慶府之事,再想要靠這件事扳倒他可就沒那麽容易了,我倒要看看,吉慶府瘟疫之事他準備如何處理,嚴士潛是他學生,即便扳不倒他,隻要吉慶府瘟疫解決不了,一樣能讓他麻煩纏身。”
“他以爲這樣就能救林謙?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也隻好如此了。”
太子同樣輕歎一聲,顯然是同意了李如松的建議。
看着李如松離去的背影,太子神色晦暗,他總感覺李如松同意得太過輕易了。
并且他根本不在意林謙的死活,他在意的,是能不能扳倒夏岩,他不知道李如松爲什麽突然在意起林謙的死活來了。
他似乎有很多東西都不知道,還不能輕易去詢問,現在他畢竟還不是皇帝,李如松之所以倒向他,無非爲了拉攏他手中的力量,對付夏岩而已。
……
吉慶府,隔離點,雖然已勝券在握,有他的藥方穩住巫毒,至少吉慶府外這些患者不會出現意外,不過林謙還是得做做樣子,前來查看一番。
走進隔離點,營帳的簾子再次封得嚴嚴實實,林謙皺眉,現在都已過午時,睡覺的時候拉上也就罷了,現在還封閉着,把他的話當成耳旁風了?
掀開簾子,還是昨天那個營帳,走進去的瞬間,林謙心中就是一沉,原本十人的營帳,現在裏面還躺着八個人。
“這兩人去哪了?”林謙陰沉着臉問道。
“昨天晚上沒熬過去,已經擡去焚燒坑焚燒了,大人放心,屍體我們都處理得很好的。”
還是昨天那個郎中,他在林謙一進入隔離點就過來了,似乎是擔心林謙亂來,此時搶着回答林謙的問題。
“他們爲什麽會死?”
“喝了我的藥,他們爲什麽會死?”
林謙皺眉,然後很快質疑的看向那郎中。
“大人說笑了,這可是瘟疫,死人是很正常的事情,若是真有什麽藥是藥到病除,那瘟疫就沒什麽可怕的了。”
郎中臉上同樣唏噓感歎,這些天他見慣了生死,瘟疫之下,當真是人命如草芥。
“你是不是沒有用我昨天的方子?”
一瞬間,林謙就明白發生了什麽,看向那位他留下監察的千戶。
“我……我不懂醫術……”
千戶支支吾吾。
“昨天沒有殺了伱,我真後悔,你真該死!”
怒火從林謙胸中升騰,他恨不得現在就殺了眼前這個自作聰明,自以爲是的郎中。
一個營帳中兩個人,兩成的死亡率,這片隔離點不下數萬人,昨夜又有多少人丢了性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