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确定了瘟疫的源頭,林謙還是裝模作樣的繼續在隔離點查探了大半天時間才離去,然後留下一張方子,讓隔離點的郎中給患者們服用,并且下令将這張方子傳出去。
這張方子雖然不能讓患者們痊愈,卻能保住他們的性命,等到一切事了,他再一舉解掉巫毒。
當然,鑒于剛才那位郎中的态度,林謙特意留下了一位千戶監察。
接下來一行人便回到了府城中,直奔府衙而去。
在這裏,林謙再次見到了府君嚴士潛,讓他召集了吉慶府的幾位主官之後,林謙才面色嚴肅的對幾人說道,“我已經找到了消除瘟疫的辦法,但還差一種藥材元胡,你們可知道在吉慶府哪裏有大量這樣的藥材?”
原本林謙是不應該這般着急的,可整個吉慶府不隻是府城外那些患者,還有更多的人沒有他的藥方,時間不等人,他越早揪出内鬼,就能救更多的人。
“元胡?”
官員們雖都是儒生,也算博聞強識,但對植物草藥卻沒有太多的了解。
“果子呈不規則扁球形,表面灰黃色或黃棕色,有不規則網狀皺紋。頂端具略凹陷的莖痕,基部常有疙瘩狀突起質堅硬,碎斷面金黃色或黃棕色,角質樣。氣微,味極苦……”
“開花時是紫紅色,葉子是長圓狀披針形或窄橢圓形,一般有這麽高……”
林謙連比帶畫的給這些人解釋元胡的特點。
吉慶府一衆首腦們眉頭緊鎖,若不是專門研究這東西的,就算你給出了這種描述,一般人也很難有什麽印象啊。
“林大人,不如我去将城中郎中召集起來,您直接向他們詢問?”
這時,那矮個子通判陳英站了出來,提議到。
這種事,找個郎中問問不就好了,何必來爲難他們呢?
林謙搖頭,“不行!”
“此事事關重大,不宜讓太多人知道。”
“我之所以找來諸位,是因爲諸位乃是吉慶府可以信任之人,你們記住,此事不得向其他人透露!”
嚴士潛等人恍然。
如果這元胡當真能治療瘟疫,的确是事關重大,不說洩露消息後會不會讓敵對勢力做出針對的行爲,恐怕一些不良商人也會哄擡物價。
甚至,若是元胡的數量不夠,那到底該拿來救哪些人,都是令人頭痛的問題。
“我想起來了!”
“這不就是延胡索嗎!”
忽然,推官賈讓面露喜色,大呼出聲,“這東西在韭菜嶺成片成片的生長,即便是供應吉慶府全府應當都不成問題!”
“伱可确認?”
林謙面露喜色,當然,是裝的。
就算賈讓不站出來,他也會讓林振站出來當托的,之所以選擇元胡這種藥材,不是因爲治療瘟疫需要他,隻是因爲他們來吉慶府的路上,正好在一座山上見到過而已。
“當然确認!”
賈讓語氣很笃定,“韭菜嶺離吉慶府不到兩百裏,快馬加鞭一天一夜就能來回,林大人若是不信,大可親自前去确認一番!”
“如此甚好!”
“大哥,你帶人前去采集元胡,時間緊迫,多帶些人過去,先快馬加鞭送一批回來,我驗證藥性後再送往吉慶府各地。”
林謙迫不及待的轉身對林振說道,“府君大人,麻煩你安排一些民夫士兵配合我大哥前去采摘元胡。”
“你……”
林振皺眉,來的路上林謙就已經隐秘的告訴了他計劃,隻是他有些擔心林謙的安危。
現在吉慶府局勢複雜,他必須在這裏坐鎮。
“放心吧,有杜大人在!”
林謙露出個自信滿滿的微笑,“此事事關重大,别人去我不放心,大哥,快去快回!”
“好!”
林振話不多,直接轉身離開。
“大家記住,這件事不得向其他人透露,若是出了什麽差池,諸位都是吉慶府的罪人,是大乾的罪人!”
臨走前,林謙特意再次囑咐了一番。
當林謙回到府君嚴士潛給自己安排的住處時,已經是夜深。
這是一座占地數畝的院子,周圍雖然也彌漫着醋和石灰的味道,但也隻是醋和石灰的味道,并沒有隔離點各種味道混合後那麽難以忍受。
周圍都很安靜,雖然因爲少了不少仆人丫鬟顯得沒那麽多生氣,卻也不像城東那般哀鳴聲遍地,林謙甚至還從某些宅邸中隐約聽到歌舞宴會之聲。
即便他才剛在水雲間怒斥衆官,可說到底,大家看得起他叫他一聲欽差,若是看不起他,他終究隻是個八品醫官而已,還真拿根雞毛當令箭了?
雖然患病者在隔離點中,錦衣者與麻衣者同卧一處營帳,但權勢地位的差距,終究還是一條抹不平的溝壑,古往今來,皆是如此。
就在林謙思考着吉慶府之事該如何處理時,杜南明忽然帶着一人走了進來。
竟然是換了身便衣的推官賈讓!
賈讓見到林謙後,并沒有徑直開口,而是拿眼神看了看一旁的杜南明。
“賈大人有話不妨直說。”
示意杜南明先出去後,林謙才開口問道,這賈讓不過七品浩然境儒修,也不怕他耍什麽小手段。
“一别多年,沒想到賢侄已經成長到了這般地步!”
杜南明離開後,賈讓臉上才露出慈愛的笑容,欣慰的說道。
“賢侄或許不認識我了,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也不怪你,那時候你還太小了。”
賈讓說着,雙眼上翻,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之中,“想當年,嘯南兄是何等的威風,沒想到最後竟然落得如此下場,當真是可悲可歎!”
“你知道我爹是怎麽死的?”
林謙目光一凝,他的确對這個賈讓沒什麽印象,但是沒想到對方竟然還知道這種隐秘。
賈讓搖頭,“既然鎮國公沒有告訴你,我也不便多說,賢侄若想知道,還是去問鎮國公吧。”
“我今天過來,是有另一件事想要提醒賢侄。”
“這瘟疫之事,賢侄可要慎重處理,可不要大包大攬,最好是讓嚴士潛那老狐狸也插手進來爲好,府君大人想将賢侄當做替罪羊,他不知道我與賢侄的關系,竟然與我等商議。”
“賈某不屑與之爲伍,可身在朝堂,身不由己,賢侄可得多多留心!”
說罷,賈讓便拱手告辭。
替罪羊什麽的,林謙并不在意,反倒是賈讓提到的林嘯南的死因,讓林謙很感興趣,看起來,當年林嘯南的死,似乎是另有隐情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