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委屈極了,剛開始她的确是想要将這件事告訴父皇,讓父皇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好還她一個清白。
可偏偏,林謙跟這件事有關……
所以她最後還是選擇回到永安宮默默生氣,她現在不想見那個壞蛋,她隻想好好靜靜,沒想到林謙竟然站在宮外不走了,這都快戌時了,再不走,可就真的走不了了。
“小桂子,他還在外面嗎?”
又過了一會兒,永安心急如焚的問道,留宿後宮的罪名,林謙有十條命都不夠砍的。
“在!”小桂子都快哭了,做爲永安宮管事牌子,這件事要是處理不好,最後左右他都是要受罰的。
“讓他進來吧!”
最終,永安還是沒狠下心來,“本宮倒要看看他要說些什麽!”
話雖如此,但即便是小桂子也能聽出這話裏的色厲内荏,他很想說,“殿下,你已經輸了啊!”
林謙心中同樣焦急,眼看着就要戌時。
可夜長夢多,他不敢等到明天,天知道明天又會有什麽變數發生。
終于,小桂子将他領進了永安宮,林謙暗暗松了口氣,他了解永安,隻要她願意見自己,問題就能解決。
在正廳中看到永安時,她正冷冷的瞪着林謙,她臉上的淚痕早已經清洗幹淨,但那紅腫的雙眼卻是沒法掩飾的。
“殿下,此事因我而起,我一定會還殿下一個清白,殿下不要傷心,請殿下給我一些時間。”
林謙行禮,誠懇的說道,他需要先穩住永安。
“本宮的玉佩,賣了多少兩銀子?”
林謙從來沒有聽過永安用這種語氣說話,也沒見過這樣的永安,心中忽然有些好笑,果然還是小孩子氣的永安啊。
不過他也忽然明白,永安這麽生氣,或許不是因爲被誤會暗害六皇子,而是因爲自己将她賞賜的玉佩賣給了别人。
“本宮問你,本宮的玉佩,值多少銀子?”永安依舊冷冷的盯着林謙。
“一萬兩!”
林謙如實回答。
“你倒是很會做生意!”
永安收回目光,忽然有些意興闌珊,“伱回去吧,這件事我不會追究了!”
“你以後也不用再來永安宮請安了。”
她是真的受傷了!
林謙怔然,但并沒有多說什麽,這件事從他決定用永安賞賜的玉佩釣魚開始,就是個錯誤。
并且,正好他也要離開長安了,這對于永安來說,或許是件好事!
“卑職告退!”
林謙行禮,轉身往大廳外走去。
然而就在這時,永安的貼身婢女剪秋跪倒在了永安面前。
“殿下,此事你錯怪林大人了。”
“???”
永安和林謙兩人的頭上都冒出了大大的問号。
永安:“我有沒有誤會林謙,我不知道,你一個宮女知道?你們什麽關系?”
林謙:“我哪裏被誤會了,我自己怎麽不知道?”
“殿下明鑒,林大人是爲了救人才将您賞賜的玉佩賣出去的。”
剪秋整個人都伏倒在地闆上,趕緊解釋到。
“救人?救什麽人?”
不等永安發問,剪秋就繼續說道,“林大人這些日子都在景山大院中免費診治,前些日子奴婢妹妹感染了風寒,若不是林大人相救,恐怕……恐怕……”
能夠成爲永安的貼身婢女,她們生病自然是不用太擔心的,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她們這樣幸運。
“以林大人的俸祿,根本沒辦法支撐這麽多人的費用,林大人賣玉佩也是迫不得已!”
永安如遭雷擊,自己真的誤會林謙了?
轉過頭看向已經走到大廳門口的林謙,永安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你缺錢爲什麽不跟我說?”
……
吏部值房,次輔兼吏部尚書的李如松難得來一趟,平日裏他都是在内閣處理政務,吏部的事務則是由他學生左侍郎羅遵處理的。
吏部是掌握大乾所有官員升遷的部門,乾元帝讓李如松兼任吏部尚書,用意不言而明。
“老師,您同意讓林謙那小子去解決吉慶府瘟疫,這是一步險棋!”
此時值房中隻有師徒兩人,羅遵說話也沒有太多顧忌。
平日乾元帝不理朝政,朝中大小事務都是由首輔夏岩和次輔李如松協商着解決,此次夏岩提議讓林謙去解決吉慶府瘟疫之事,隻要李如松咬着不松口,夏岩是不可能得逞的。
按照以往的做法,隻要是新黨支持的,舊黨就反對,事情的對錯先不論,隻要讓新黨什麽事都做不成就算成功。
“你不如直接說是一步臭棋得了!”
李如松笑看着自己這位學生,“我還不知道你羅大砲?”
羅遵不置可否的勉強擠出個笑容,别人不知道吉慶府瘟疫是怎麽回事,他們又怎麽可能不知道,即便他們沒有參與,也算是默許了。
“今時不同往日了。”
李如松輕歎一聲,也感到有些可惜,一個如此大才,就這樣被他們推入了敵人的懷抱。
“他林謙來長安幾個月,可曾來拜訪我舊黨一人?”
“如今更是與夏岩不清不楚,既然不能爲我所用,還是不要讓他成長起來得好!”
李如松眼中閃過危險的光芒。
“可是,跟派他去吉慶府又有什麽聯系?”羅遵不懂。
“吉慶府府君嚴士潛是夏岩的學生,舉薦林謙去吉慶府的也是夏岩,若是林謙不能及時消除瘟疫,就不要怪老夫彈劾他夏岩用人不當,延誤時機,緻使吉慶府春種擱置,無法按時上交賦稅!”
“用人不當而已,不算什麽大罪吧?”
羅遵不解,光是這個罪名,可扳不倒堂堂大乾首輔。
李如松目光如炬,呵呵笑道,“如今陛下正爲國庫空虛之事發愁,此事一出,他夏岩的首輔之位可就别想坐得安穩了。”
他心中暗歎,羅遵是個能臣,辦事能力他是放心的,可對于政治權謀卻過于驽鈍了些,這些年若不是他照拂,羅遵哪能在吏部左侍郎的位置安坐。
“可據說,那林謙身具巫族血脈,又得了巫族傳承,一身醫術不凡,前些日子永安殿下生病,衆太醫束手無策,那林謙一來便藥到病除。”
羅遵并不知道自己老師心中在想些什麽,依舊有些憂慮的問道,“若是他真的消除了吉慶府的瘟疫呢?”
“這潑天大功豈不是都讓夏岩得了去?”
哈哈哈……
李如松放聲大笑起來。
别人不知道林謙入京是怎麽回事,他又如何不知。
至于永安的病,他當然也知道,如果林謙再晚幾天來,恐怕永安公主都已經痊愈了。
林謙或許真的有些醫術,可那又怎樣,這次出手的可是一位巫師四品的雨師!
難道還鬥不過一個九品醫師?
“萬一呢?”
羅遵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你就放一百個心吧,這吉慶府就是捉他林謙的天羅地網,他成了,我有罪治他,他若是不成,我更有罪治他!”
李如松留下個高深莫測的笑容,走出值房,不知不覺,兩人這一說竟然已是過了戌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