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千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
長安城百千家的分布像圍棋的棋盤一樣，十二條大街把城市分隔得像整齊的菜畦。
白居易這首詩寫的便是皇城外的這條棋盤街，整饬、勻稱的布局，筆直、寬敞的街道，若是站在高處，便能生出賞心悅目之感。
今天是太醫院休沐的日子，來長安城已經半個多月了，林謙兄妹三人還是第一次出門閑逛。
林歆筠穿了一條水藍色的宮裝長裙，配合着她本就白皙的肌膚，當真如一朵百合般潔白無瑕，清新淡雅，一路上引得不少人回頭觀望。
但看到旁邊一身武夫打扮，腰佩長刀，一看就不好惹的林振，還有穿着儒衫，豐神俊朗，氣質不凡的林謙，一些登徒子自然是離得遠遠的，
在長安城當街溜子，眼力勁可少不了。
“這柿子餅口感細膩，又有點咬勁，再加上柿子的清酸味，讓人回味無窮，當真是不錯！”
林歆筠咬了一口手中的柿子餅，雙眼微微上翻，顯然已經又在思考這柿子餅的做法了。
“嗯，挺好吃的！”
林振卻是牛嚼牡丹般的将整個柿子餅扔到嘴裏，嚼了幾下後就咽了下去，恐怕根本就沒有嘗清楚到底是什麽味道，不過既然小妹說好吃，那就好吃吧！
林謙同樣是眼前一亮，這油炸柿子餅看着油膩，吃起來卻并沒有感覺太油，反而是柿子的味道充滿口腔，無論是口感還是味道都無可挑剔，的确不錯！
今天他們出來是給小妹購買學習煉金術的材料，順便逛逛街的。
之前那個戰傀的材料還是從林振手中巫女的錦囊中東拼西湊出來的，所以顯得五顔六色，頗爲寒碜。
如今那空間錦囊也已經在林歆筠腰間了，用林振的說法就是武者隻需一把長刀即可，用不着空間錦囊這些外物，而林歆筠學習煉金術，用來裝材料和戰傀，卻是正好。
一陣風吹來，林歆筠打了個寒噤，長安的冬天，比林謙想象中的要冷一些。
忽然，一片絨毛般的白色落在林謙儒衫上，擡頭望去，鵝毛般的大雪已簌簌落下！
不知不覺已是冬至，長安下雪了！
很快，眼前的世界就變成了一片純白。
路上的行人們似乎早已見怪不怪，各自幹着自己的事，并沒有被這突然到來的大雪影響。
“樊兄等等在下！”
這時，兩個讀書人從林謙三人身後匆匆往前方跑去。
“桑兄，不是我說你，你這拖延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改，若是今日錯過了汪公子的梅花宴，你可要爲此後悔一輩子！”
“這……這不是下雪了嘛，吉兆，吉兆啊！”
“汪公子肯定不會在意的。”
“哎……懶得說伱……”
兩人就這般鬥着嘴匆匆遠去。
梅花通常要臘月正月才會大規模開放，但自古以來讀書人都喜歡梅花，于是不少世家貴族家中都特地繁育了品種特殊的梅花，讓王公貴族們能夠在冬月賞梅。
今日恰巧冬至，又有大雪，天公作美，這梅花宴，倒真是選了個好時候！
“聽說那位天道詩人也來長安了，想必這個冬天又能出一首詠梅或者詠雪的名句了吧！”
又是一隊儒生路過，他們讨論的對象卻正是林謙，這些人都是進京趕考的儒生，如今大乾各地府試都已經結束了一陣子，雖然距離明年秋天的秋闱還有很長時間，但府試結束就來長安已經成爲了考生們默認的規則。
早些過來，一來是熟悉環境，二來可以結交很多朋友，當然，最重要的是，大乾科舉，需要混圈子。
來長安找條大腿抱，才是大多數考生提前到來的原因。
既然想要結交權貴，參加宴會自然是免不了的了，人情世故，可不就在這吃喝玩樂之中嘛！
畢竟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那種讓權貴看到作品就能認可的才華。
不過他們從林謙身旁經過，卻根本不認識林謙。
聽到這話，看到這漫天大雪，林謙腦海中浮現的不是什麽詠雪名篇，也不是什麽“大雪紛紛何所似，撒鹽空中差可拟”，而是“什麽東西天上飛，東一堆來西一堆；莫非玉皇蓋金殿，篩石灰呀篩石灰。”
“o(≧口≦)o”
林謙有些哭笑不得，隻能說互聯網害人不淺。
要是讓這些儒生知道他現在腦海中想的東西，恐怕會認爲他是“文人之恥”，贻笑大方了。
“也不盡然，那位天道詩人已經有些日子沒有新的作品了，真是江郎才盡啊！”
很快就有人反駁到。
“你呀，就是嫉妒！有本事你也作一首天道詩詞出來？”
“有什麽了不起的，好漢不提當年勇，難道一首天道詩詞就能吃一輩子？”
“诶，你說得沒錯，就是能吃一輩子，你不服啊？”
“更何況，人家可不止一首天道詩詞……”
一隊人就這樣笑鬧着遠去。
林謙倒也并沒有生氣，那說他江郎才盡之人，或許本意并不是如此，跟好友聊天的時候，口嗨是很正常的事情。
并且他也的确沒有要去拜谒權貴的想法，舊黨當日在朝堂上的舉動已經讓他心寒，雖然隻是那封信的一面之詞，但師爺王篆的舉動也證實了這一點，所以舊黨之人，沒有去拜谒的必要了。
至于夏岩，他那篇天道文章就是最好的拜谒之物，如今他身份敏感，也最好不要跟新黨有太多交集，那封信上也特意囑托過。
林謙不在意，林歆筠可忍不了了，嘟着小嘴，恨恨的看着遠去的那群儒生，要不是擔心惹事，她恨不得從空間錦囊中召喚出戰傀，把那個儒生抓起來打一頓。
“這世界上怎麽有說話這麽難聽的人？”
“真是欠揍！”
逛了好幾個時辰後，終于在林謙的抗議下，三人回到了自家小院。
大哥已是六品武夫也就算了，天知道小妹這薛定谔的身體素質是怎麽回事，連他這個經過修身的七品儒修都感覺累了，小妹卻還精神抖擻，興緻勃勃的去打聽看到的任何一個新奇事物，樂此不疲。
果然，跟女人逛街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回到家，兄妹三人吃了一頓白菜豬肉陷餃子，熱氣騰騰的餃子将這冬日的寒冷驅散。
這是林謙來這兒過的第一個冬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