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不及家人,此事都是我一力所爲,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若你真能作出引出異象的詩詞,發配南疆我毫無怨言,還請不要牽扯到我家人。”
黃某坦蕩開口,這次懷家給得很多,即便是到了這個地步,他也願意冒險。
其餘人也都紛紛贊同,現在他們竟然覺得這黃某是個真男人,很有擔當。
“林兄,得饒人處且饒人,不過是口角之争,不必下如此重注,否則,落得個睚眦必報的名聲,對林兄也不好。”
懷宜修趕緊勸到,身周隐約有浩然氣環繞,竟然是已經動用了儒道修身境的術法,想要影響林謙。
“懷兄說得不錯,此人污蔑林兄,理應受罰,卻不必禍及家人,不如就保留第一條懲罰,第二條就此作罷吧。”
可惜,林謙早已經修身境圓滿,不會再像瓊華宴上那般受到影響。
失笑搖頭,“還真是有意思!”
“你們享受着家族的好處,走到哪裏都有人因爲黃家的名頭高看你一眼,用着家族的錢财,不用爲生計發愁,專心讀書,伱考中了舉人,泉陵黃家大肆慶賀,名噪一時,然後借着你的名頭斂财……”
“怎麽到了你嘴裏,你就跟家族無關了呢?”
“沒有背後家族支撐,你能走到這花萼樓中嗎?你敢質疑我嗎?”
林謙邁步向前,每問一句便向前一步,當他走到黃某身前時,整個花萼樓都靜了下來,黃某原本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也早已消失不見,徹底被林謙壓制。
“禍不及家人的前提是,福不及家人!”
“若你敢說黃家沒有因你受益,我收回第二條懲罰。”
既然已經肯定懷家跟黃家聯手了,這黃某又冒着被發配去南疆,随時可能身亡的風險也要與他作對,那麽答案就很明顯了,好處不僅在黃某身上,還在黃某的家人身上,還在黃家身上!
給他潑了髒水,得了好處,扔出一個替罪羊就想要脫身,沒那麽容易!
“對了,懷兄族裏的德行境儒修前輩,現在應該在路上了吧?”
“正好可以看看這黃某有沒有說謊!”
林謙再次回頭,和顔悅色的看向懷宜修。
将軍!
你們不是要搬出德行境儒修來拷問文章是不是我寫的嗎?
正好,那我也借你們的儒修用一用吧!
沉默是現在的花萼樓。
林謙現在在衆人心中的形象瞬間變得霸道起來,聯想到那首《滿江紅》,能寫出這種詩的人,又怎麽會好欺負?
黃某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絲悔意,早知道這人如此刁鑽霸道,我惹他幹嘛啊?
不知道沉默了多長時間,懷宜修給黃某使了個眼色。
黃某神色一厲,被林謙壓制的氣勢再次變得堅定起來,頂着林謙再次上前一步,“好,我同意!”
“但我有個條件,詩的主題不能是【愛國】和【明志】,誰知道你考前還有沒有準備其他詩備用。”
林謙的反擊雖然犀利,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能作出引發異象的詩的前提下,若是作不出詩來,一切都是白瞎。
想要吓唬我?
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這個要求并不過分,其他人也都點了點頭。
“懷兄,你意下如何呢?”林謙再次看向懷宜修。
“我當然沒問題,但我并不能代表懷家發文,此事我恐怕沒資格代表懷家答應下來。”
懷宜修面露難色。
林謙卻大笑起來,“好,懷兄果然仗義!”
“既然懷兄沒問題,那我也退一步,不需要懷家發文,隻需要懷兄發文即可!”
“???”
懷宜修這時才驚覺踩到了坑裏,他是懷家麒麟兒,他發文,與懷家發文,并不會有太大的區别。
林謙冷笑,錨點定理這個理論,可不止是在菜市場講價有用!
“哦,對了,我聽說南疆有不少亂象,比如被發配去南疆的人,好吃好喝的供着,我想,這種情況應該不會出現吧?”
林謙又再次補充一句,“還望懷兄能替小弟多多監督一二,想必懷兄定能以半聖世家,來整頓這種亂象,還大乾南疆一個清明,對吧?”
“我也會讓師爺幫忙時刻注意南疆的消息的,不過具體實施,還得倚仗懷兄了。”
“沒問題,包在爲兄身上,污蔑這種風氣不可長,一定要嚴懲才是!”
已是騎虎之勢,懷宜修索性心一橫,就賭林謙的槍裏沒有子彈。
“隻是可惜了,竟然會有人懷疑林兄的詩才,以林兄之才,限定【愛國】【明志】以外的詩詞又有何用,就是以今日聚會爲題作詩,也必定是手到擒來。”
懷宜修看向黃某,看似感歎,實則提醒,這已經是一場豪賭了,他自然要再給林謙上上難度。
“沒錯,就以今日聚會爲題!”
黃某會意,再次加碼,“時間也限定在一個時辰以内,否則,你在此地苦思幾天,我可沒工夫陪你瞎耗。”
其他人并沒有察覺到什麽異常,畢竟考試時也是這個規矩,若是林謙能夠在這樣的條件下作出傳世佳作,自然能夠将黃某潑的髒水洗得幹幹淨淨的。
“好!”
花萼樓中再次安靜下來,隻剩下林謙踱步的聲音。
這聲音如同響在黃某的心中,每一步都如同踩在他的心上。
樓中已經架好計時的滴漏,所有人都安靜的看着踱步的林謙,踱步聲與水滴聲交相輝映,時間的流逝仿佛在這一刻放緩。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謙忽然快步來到窗邊,凝望遠處的鍾山。
這鍾山是府城外的一座高山,雖然比不上嶽麓山有名,卻也是府城有名的景點。
【鍾山風雨起蒼黃,百萬雄師過大江。】
當林謙做出這個動作時,大家就知道會有變化了,果然,下一刻,一句詩就從林謙口中吟詠而出。
原本就高度緊張的黃某差點一口氣沒吸上來,徹底癱軟在椅子上,臉色煞白得就像是在水中泡了三天三夜。
不過很快,他又坐了起來,感覺自己似乎還能搶救一下。
這跟這次的聚會也不搭邊吧?
這第一句詩的意思很好理解,就是在鍾山這個地方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百萬雄師過大江則是對當年乾始皇在湘江一役的描述。
雖然與長沙府城有關,但與這次聚會的關系并不大,或許,可以從切題這一點上找點漏子,黃某心思飛速運轉。
林謙卻已經念出了下一句,【虎踞龍盤今勝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本章完)